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大丫满三个月后,孕吐好了许多,只是仍不喜欢吃荤腥,连鸡蛋也不怎么爱吃。
为了让大人和孩子都能进补,温夫人想了很多办法,知道大丫不爱吃荤腥,便让人将鸡汤上面的油花撇去,然后用清如水的鸡汤熬成粥,粥里面还会放一些蔬菜和鸡丝。
沈秀有天去看大丫时,对方就在吃这鸡丝蔬菜粥。
因为粥里面放了青菜和香菇,所以这粥吃起来并不油腻,再配上两碟小菜,清爽得很。
沈秀笑道:“你婆婆真挺疼你的,变着法的让人给你做吃的。”
大丫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这孩子太挑嘴了。以前我也不是不吃荤腥,但是自从怀孕后,就一点闻不了那个味道了。”
大丫说完还道:“我婆婆说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儿。”
温夫人一直都很喜欢女儿,可惜自己连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觉得大丫这一胎很有可能会是女儿,对她照顾的更精心了。
沈秀道:“女儿也挺好的,我一直想生个女儿,可惜不能如愿。”
大丫知道她想生女儿是为了什么,便道:“要是我这一胎是个女儿,将来就让她拜二婶为师。”
沈秀笑道:“等你生出来再说吧!”
温夫人是生过两胎,可生儿生女这件事谁说了也不算。
当初她自己怀二郎的时候,谁都说这一胎是个女儿,结果生下来却是个儿子。
沈秀并不觉得大丫这一胎是女儿,也许有可能是儿子呢!
“不管是女儿儿子,我都喜欢。”大丫道:“我小时候因为不是儿子,不受爹娘的待见。若我这一胎是女儿,我肯定会好好疼她。”
沈秀没想到大丫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不过孕中最好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就转移话题道:“那姑爷呢,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提到唐煜,大丫脸上都是笑容:“相公说男孩女孩都好。若是男孩,他就教他读书。若是女孩,就由我教她女红。”
沈秀道:“姑爷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如今你有了身孕,明年春天只怕不能陪姑爷进京赶考了。”
大丫道:“相公已经跟我说了。他对明年的会试没太大把握,所以准备再等三年。”
原来有夏家这个威胁,唐煜便想带大丫离开杭州。不过如今夏家已构不上威胁,唐煜不想夫妻分离,所以便想再等三年。
大丫道:“相公说他一旦进京,就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将来也会错过孩子的成长,所以为了能陪孩子和我,他选择留下来。”
相较亲情,其实大多数人更在乎仕途。
可唐煜却和大部分人不一样,在亲情与仕途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虽然这件事证明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样的人看重家庭,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
“原来我还担心,怕你们会夫妻分离,如今看来,当初我眼光不错,没有看错人。”
大丫笑了笑道:“二婶的眼光还会错吗,相公他虽然不如二叔能干,可我对他没有太大期望,就是将来考不中进士,做个举人老爷也挺好的。”
沈秀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人生在世不一定要封侯拜相,能够平安到老也是种福气。”
当然这世上有唐煜这样没太大野心的人,也有那些一心想往上爬的人。
陶思谦被贬出京后,一直都很不甘心。
他离京前见了太子一面,太子虽然无力改变他被贬的事实,但心里还是把他当做自己人的。
他让陶思谦到地方后,好好做事,将来若有机会,他一定把他调回京城。
有了太子的这句话,陶思谦临走时才没那么失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东宫,太子慢慢就会忘掉他这个人。
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陶思谦根本舍不得放弃太子这个靠山。
他想了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太子如今虽然还小,可是再过几年,便会到成亲的年纪。
如果自己能收养两个姿色不俗的养女,将来献给太子,靠着这层姻亲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得到太子的重用。
有了这个主意,陶思谦到任地后,果然开始寻找有姿色的孤女。
阿碧起初还不明白陶思谦的想法,后来无意中从他口中探听到了真相。
她不敢耽误,很快派人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远在杭州的沈秀。
沈秀听说陶思谦收养孤女的目的,是为了将来送给太子做姬妾,只是有些吃惊,但没放在心上。
太子这个身份,注定他将来会有很多女人。
陶思谦论身份不及那些世家大族,他培养的养女未必能斗得过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女。
反正他想做什么,自己也阻止不了,就任由他折腾去吧!
而陶思谦因为不差银钱,又是当地的地方官,很快就寻到了几个姿色不俗的孤女。
为了这几个孤女将来能获得太子的欢心,陶思谦甚至花重金给她们请来了一个教养嬷嬷。
在教养嬷嬷教导几个孤女学规矩时,新年到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应该是他们留在杭州的最后一年了。
因为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再回杭州,当元宵节闹花灯的时候,沈秀破例允许二郎和二丫跟着碧莲去看花灯。
而她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然后磨着卫宴陪她去外面走走。
外面是一片灯火世界,沈秀和卫宴从安静的巷子里走出来,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卫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形形色色的花灯,不由开口道:“想不到杭州的元宵节这么热闹。”
沈秀道:“京城的元宵节比杭州的元宵节还要热闹,花灯的种类也更多,可惜你一次都没陪我逛过。”
卫宴不喜热闹,往年的元宵节,他们甚少会出来逛街赏灯。
为了防止沈秀再抱怨下去,卫宴便在最近的一个摊子上买了盏漂亮的莲花灯。
沈秀果然忘记了那些遗憾,高高兴兴的提着那盏花灯。
卫宴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好像看到了少女时候的沈秀。
他不由牵起了对方的手,“你还想要哪盏花灯?”
沈秀笑道:“一盏就够了。”
她觉出卫宴看她的目光和刚才不一样,便问道:“相公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卫宴微微笑道:“我只是想到了刚成婚时,那时的你好像特别容易高兴。现在我们有了身份,也有了地位,可你真正高兴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少了。”
沈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大概是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所以得到一两样东西,便特别开心。”
“如今虽然什么都有了,可是心里仍有些不知足,还想要更多。”
沈秀提着花灯笑道:“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