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门口人满为患,市井百姓都想看看是谁那么有福气当了罗家媳妇,可惜保安拉了一道警戒线,闲杂人等全都隔离在外,就连停车场都戒备森严,围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普通人妄想踏入大厅一步。有些记者想要鱼目混珠溜进去,结果被“客客气气”请了出来,身上所有物品全部没收,赔了夫人又折兵。
即便看不到里面情况,还是有大批观众乐此不疲地充当看客,瞅一眼明星,望一眼政客,跟这些遥不可及的人物擦肩而过,似乎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豪车一辆接一辆驶入酒店,宾利,劳斯莱斯,迈巴赫,法拉利,兰博基尼,迈凯轮,简直像路边大白菜一样普遍,也有几辆低调的奥迪a6出现,车辆价格平平,却受到卢家人殷切接待,那些开着超跑无法无天的年轻人,本来轰踩着油门招摇过市,见了奥迪后却踩住刹车,纷纷让行。
没办法,谁让里面坐的是他们的老子。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能够猜出八九不离十,这些人,才是江南真真正正的话语权者。
一辆挂有江东牌照的红色保时捷918来到酒店门口,跟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豪车而言,这辆918显得无足轻重,可车上走下来的两位人物赚足了群众眼球,一位堪比超模身材的女人,一位身着麻衣布袍的光头,两人走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
薛如意摘掉墨镜,打量着四周,那张鹅蛋脸似乎透露出一种期盼,仔细扫过之后,薛如意渐渐流露出失望表情,轻叹道:“哥,你又猜对了。”
薛木鱼淡然一笑。
这位名震大江南北的年轻人脸上从来都悬挂一副出世的从容,不喜不悲,不怒不嗔,仿佛一切俗世与他无关。薛木鱼望了一眼身高跟他相仿的亲妹妹,平静说道:“对了又如何,错了又如何,你认为的对,不见得是对,你认为的错,也并不是错。错错对对,出于本心,拿本心来对赌,赢了输了,全是自己品味苦果,何必呢。”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薛如意低下头,喃喃道:“算是一种了结吧。”
“野草不尽,死灰复燃,恐怕你见到他,比不见还要痛苦。原本就是挣扎在两个世界的人,谁去到另一方的世界,都是苦苦煎熬,置身于水火之中。你为家里已经蹒跚千里,得了圆满,再回过头来寻求儿女私情,一场艰辛可就白白浪费。如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薛木鱼望着酒店大门,如同两汪清潭的眸子,浮现起无奈神色。
“他喜欢的女人,我还没见过,就让我领略一下罗家大小姐的风韵,也不枉白来一遭。”薛如意固执地迈动长腿,朝着大门走去。
薛木鱼轻轻摇了摇头,跟在妹妹身后。
让两人惊讶的是,一进门,就看到了身披婚纱的新娘子,正站在舞台旁边,毫无矜持地喝着一瓶矿泉水。如果换成别人,肯定要问一问知道事情真相的群众,这位真的是罗家大小姐?不会是哪位伴娘吧?可婚纱能骗人,气质却骗不了人,能够远离市嚣的出尘气质,除了罗弦月,谁又能集于一身?“我输的不冤。”薛如意赞叹道,即使同为女人,也被罗弦月的容貌和气度所倾倒。
薛木鱼盯着罗弦月,眉心挤出一抹极少出现的凝重。
婚礼进行曲突然响起,罗弦月放下矿泉水,牵起卢怀远的右手,一跃跳上舞台,抢来主持人的麦克风,说道:“各位长辈,贵宾,今天是我和卢先生的婚礼,我们都挺讨厌繁文缛节,所以省略掉所有程序,希望大家不要在意。”
全场鸦雀无声。
卢怀远一脸茫然,显然这件事,罗弦月并没跟他商量过。
台下罗家和卢家的人全都绷紧神经,害怕这位我行我素的罗家女人又说出不中听的话。
“我叫罗弦月,他叫卢怀远,从今天开始,我们二人就结为夫妻,在座的各位,全都是我们婚礼的见证人,我跟卢先生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罗弦月笑意盈盈道。
现场响起礼貌的掌声。
罗家和卢家的人,也都放下悬在心口一块大石。
“我们俩的结合,也意味着罗家和卢家从此成了亲家,荣辱与共,同仇敌忾。诸位都是大人物,所谓大人有大量,希望不要为难我们两家人,更不要为难我们夫妻,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我跟卢先生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大家就当是玩笑一场,一笑泯恩仇。”罗弦月深深鞠躬行礼。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这新娘子脑子坏掉了?
哪有将利益关系摆到婚礼现场说的?
罗家和卢家绑到一起,不去欺负人就算烧高香了,谁还敢来找他们晦气?
众人怀着复杂心情,等待罗弦月接下来的话。
不料,新娘子递给主持人话筒,拉着卢怀远,潇洒离开舞台。
高满仓拼命挠着头皮,皱着脸说道:“老苏,这罗弦月唱的是哪一出?”
以智慧见长的苏知录脸色晦暗,低声说道:“罗弦月看罗卢两家的船不太牢固,又夯了几颗钉子!”
“有用?资本市场,各家都在追逐利益,有利益了就是盟友,没有利益就是扯淡。罗弦月在婚礼现场打感情牌,谁会上她的道?”高满仓呲牙咧嘴道,没忘记掏了几下瘙痒的裤裆。
“她不是在进,而是在寻求退路。如果以后罗家有难,这么多见证人,卢家会袖手旁观吗?敢袖手旁观吗?如果真那么做了,岂不是落个不仁不义的名头,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立足,经营百年的口碑还要不要了?”
苏知录拧紧双眉道:“我真佩服罗弦月的勇气,拿脸面换平安,谁家女人能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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