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儿对上霍祁寒过分冰冷的眼睛,愣住了许久,微微张着唇,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霍祁寒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跟她说话。
“祁寒,你怎么了?”林沫儿喃喃地问。
霍祁寒对上她颇为脆弱的眼神,怔了怔,薄唇微微抿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跟慕雅再一次遇到以后,他就变得有些似乎不像自己了。
正思考间,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两人齐齐抬头,便看见林铮脸上挂着微笑,站在门口,跟霍祁寒对视了一眼,开口:“你醒了。”
他说着,走过来,看了一眼自家女儿,“你要是再不醒,沫儿可要急坏了。”
“爹地!你说什么呢!”林沫儿脸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林铮。
林铮拍拍女儿的手,话锋一转:“你妈咪在外面等你,你先去找她一下。”
林沫儿闻言,面上娇羞的神情一顿。
她犹豫的看了一眼霍祁寒,没动。
林铮的意思,一定是想单独跟霍祁寒说什么。
霍祁寒自然也知道,他眼神微微沉了几分,对林沫儿颔首。
“那爹地,我去去就回啊,你可不能趁我不在,欺负祁寒。”林沫儿叮嘱道。
林铮只是笑而不语。
等林沫儿离开,他走到病床旁,微笑着从包里摸出一沓文件,下一秒,他便眼神一变,将文件全部扔到了霍祁寒的身上。
“谁给你的胆子?”林铮隐藏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霍祁寒面无表情,额角青筋直跳,然而他终归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把文件捡起来。
他料到了林铮找自己的目的。
林铮看着他这一副不做辩解的模样,便更加生气,压低声音质问:“霍祁寒,告诉我,你凭什么把合同转让给傅景轩?”
霍祁寒的手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抬头,“没有为什么,他既然想要,给他就是。”
“荒唐!”林铮指着他的鼻子,眼神狠厉的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一个口子,“我愿意栽培你,仅仅是为了我的女儿,不然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把合同让给傅景轩?”
霍祁寒的眼里划过一丝讽刺。
“转让已经生效,多说无益。”霍祁寒面无表情地说。
况且一份开发权而已,没有这个,他照样能压过傅景轩。
他并不把傅景轩放在眼里。
此刻的霍祁寒,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之前为了拿到这个开发权,甚至不惜和林沫儿逢场作戏。
“好端端的,你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林铮冷静下来,拧眉看着他,打量几眼,怀疑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霍祁寒会突然把开发权转让给傅景轩,和他这一次受伤脱不开干系。
霍祁寒漆黑的眼看着他,一张过分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眼神,让林铮后背莫名发凉。
这眼神,也让林铮想到,他第一次看见霍祁寒的场景。
当时的林铮,是临城只手遮天的人物,而霍祁寒虽然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地位比之自己,却还是差了一截。
然而霍祁寒看见他,却不卑不亢,毫无谄媚之色。
更甚至,他那张漂亮却并不女气的脸蛋上,微微还有着几分傲气。
几乎是第一眼,林铮便欣赏面前的男人。
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野心。
只是霍祁寒竟然会将开发权拱手让人,这太让林铮失望了。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被原谅。
“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半晌,霍祁寒说。
林铮的思绪被他冷冰冰的话拉回来。
他冷笑一声,脸上神情并不似面对林沫儿那般和蔼。
“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伤害沫儿,”林铮看着他,表情很冷,“否则,我能给你一切,也能让你失去一切。”
霍祁寒的眼神阴沉几分。
……
过了两天,白夫人敲响了慕雅房间的门。
这两日慕雅都没怎么出门,她不懂经商,也不会管理公司,白家的烂摊子有邵炎在处理,她则在琢磨别的事情。
“姗姗,起床了么?”白夫人轻声询问。
慕雅收起桌子上的纸张,开门问:“怎么了妈妈。”
白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祁寒住院已经两天了,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他,你去么?”
慕雅的神情一凝。
她蓦地想起,她将匕首捅进他的身体里时,他那个不敢置信的眼神。
慕雅心里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我就不去了吧,您去就可以了。”
白夫人闻言,颔首,“那好。”
等她离开以后,慕雅才重新把刚才的那一叠纸张拿出来。
每一张纸上,都是用铅笔素描了一些首饰,每一张看着都差不多,然而仔细看,却都有差别。
她挑挑拣拣,反复对比,最终,选定了一张。
就这个了。
慕雅拿来透明的文件夹,小心翼翼的把纸装了进去,拿着文件夹便出了门。
她打车来到了一个公司大楼下。
慕雅仰头,看着这一家新开的公司,面露踌躇之色。
片刻以后,她鼓起勇气,走进公司。
公司虽然小,却装修的十分气派,处处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位。
前台只有一个小姑娘,嘴里咬着冰棍,在那里看杂志。
“您好,我是昨天晚上约了谢总的人,我叫白珊珊。”慕雅礼貌地说道。
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慕雅,一怔,笑的明媚:“你长得可真漂亮。”
慕雅也愣了一下:“谢谢。”
女孩放下杂志,托着下巴说:“老板在开会,你先等等哦。”
“没事。”慕雅摇摇头,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她手里的那一份杂志上。
这是一份国外十分权威的介绍珠宝设计的杂志,杂志翻到了第十四页,上面一副手镯占据了整个页面。
手镯的名字叫“囍”,两个镯子,刻满了繁复的国风图案,令人眼前一亮。
见慕雅的目光定格在杂志上,女孩笑着问:“你也喜欢这个吗,听说设计这副镯子的设计师,当时才二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