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禾星还记得第一年跟着loa战队来西雅图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冠军梦。
因为他见识到了来自全世界的顶尖战队,多少初登国际邀请赛的选手,来之前豪言壮语,被小组赛虐杀后不言不语,被淘汰后胡言乱语。
第一次来的那年,喻禾星就告诉自己,一只脚踏进钥匙球馆就已经算是圆梦了。所以那年止步八强,他没有太多怨怼。
第二次,rtf战队。其实去年的喻禾星确实揣着冠军梦,去年的rtf已经是公认的一线强队。去年,rtf斩过wild,压过de,甚至手刃过vl。
但国际邀请赛棋差一招,没能冲上总决赛。
赛场上永远有遗憾,赛场永远不缺遗憾。
除了冠军,都是遗憾。
谁这次离开西雅图就是永别,谁和谁分道扬镳后,再也不会举起同一座冠军奖杯。每年这些剧情都在上演。
今年是谁的第一年,谁的最后一年。
或者,今年是属于谁的一年。
四强胜者组晋级赛,de战队面对去年总决赛没能战胜的vl,全世界都在等de复仇,比分来到1:1。
bp,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林教练ban掉火女、炼金,对面则第三次首ban风暴之灵,给足了喻禾星尊敬。
de方,小精灵、剑圣、众神之王、半人马,搭配岳绍的绝活之一祸乱之源。
vl方,小鹿、卡尔、凤凰、先知……
此时手握全场最后一个选人名额的vl,选择了影魔。
这是个轰动全场的选人,一号位影魔。
“速推流。”林教练说。
高手过招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个英雄选出来,你不会知道他究竟要打什么体系。
“换英雄。”萧夜一句话阻止了队友们点下自己英雄的手,“剑圣去中路,我打一号位小精灵。”
林教练一怔,“但这样你爽了,中路就是劣势对局了。”
萧夜看了喻禾星一眼,喻禾星回敬他一个“我永远不会被打爆”的眼神。
“他不会劣,我们这个分路打不了速推流,必输。剑圣给他,我打小精灵。”萧夜笃定地说。
点下英雄,原本要交给pokemon的小精灵在萧夜手上,中单英雄众神之王去到四号位打辅助,而中单选的id,出现在剑圣的头上。
临时换英雄,是bp阶段最后的对策。而且有些英雄选出来本就是为了探对方的体系从而将计就计,所以换英雄在世界上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bp结束,教练就要离开隔音间。
林教练拍拍岳绍,“加油,剩下的交给你了。”
10分39秒,中路传来噩耗,岳绍没能保住剑圣,剑圣在卡尔高攻速的普攻下空有剑刃风暴的魔免,但招架不住前期的平a,岳绍交了全技能最终只能看着中单被活活a死。
13分30秒,卡尔掏出一把跳刀,开雾绕后,把自以为在安全地界打钱的小精灵送回泉水。
至此,vl节奏紧凑,四处gank,马不停蹄奔去上路准备动许一平半人马的手。
岳绍:“一平准备撤了。”
萧夜:“你有买吗?”
这个“你”没有特意叫到谁的名字,但喻禾星知道他在问自己,“有,买吗?你带我飞过去。”
买活,顾名思义,花钱清零读秒时间,立刻在泉水复活。
cd五分钟,价格昂贵。
但前期的买活比较便宜。
“买。”萧夜说,“就这一波,许一平别撤,一起买。”
嘭嘭两声系统提示音,显示de的一、二号位同时买活。小精灵连接剑圣,全地图无差别降临,带着剑圣飞去上路。
局势瞬间扭转,5v3,一波打肥。
“nice!”许一平喊。
pokemon:“别急喊nice,他们影魔这两波刷爽了,去抓他。”
形势对de来说依旧严峻,他们不知道对方影魔现在刷到什么程度了。
岳绍:“扫图插眼。”
de开始五人抱团,摔杯为号,许一平的半人马跳刀切入,马蹄践踏踩住影魔,同时小精灵连着剑圣开启过载,两个人不讲道理的攻速把影魔a到灰飞烟灭。
“你好好打钱。”剑圣一边tp一边说,“我走了。”
萧夜:“嗯。”
就像每一次团战结束后分别一样,喻禾星叮嘱他好好刷钱,他从现在开始会展现常人无法理解的打钱速度。
线野双收,大招全图降临收人头。
喻禾星会特意叫他飞过来,就算人头收不到也会让他混个助攻。
配合默契,有时候甚至不用开口,地图上标一个感叹号萧夜就知道这波要做什么。
五人思想同步控场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应该说,要想团队里有两三个人是绝对默契的,就已经非常不容易。
46分37秒,高地团。
喻禾星:“我要死了,萧夜。”
萧夜:“懂,我tp回家带你出来。”
小精灵的无差别降临,可以连接一个队友。当其他人纳闷为什么喻禾星一死萧夜要tp回泉水,原来喻禾星瞬间买活,小精灵tp回程带着他又一次来到战场。
“a塔!”许一平说,“我跳踩了三个!你们a塔!a遗迹!!”
后来,许一平的这一发跳踩,被誉为“千万践踏”。
价值千万的马蹄践踏,踩住三人,岳绍拉住一人,pokemon接上输出秒杀一人。
同时,有着精灵过载的小精灵和剑圣不管不顾狂a遗迹,进入总决赛。
西海岸的风里有咸咸的味道,街边停着冰淇淋车,观众们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他们站在夕阳里等着酒店的商务车来接。
许一平还没从刚才自己踩中三个人的喜悦中抽离出来,整个人有些恍惚。而pokemon也很迷,因为他知道,最后推高那一波,如果他手速再慢一点点,对方小鹿开出bkb的话,现在就是另一个结局。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就是如此。
虽然激动,但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世界赛的这几天,萧夜抽烟的频率变高了些。可能因为这是他的最后一年,也可能因为这是他和喻禾星唯一的一年。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停滞,英雄总要老去,传说总要被铭刻。
神会归位,然后永远,高傲地站在圣坛上。
“给我一根。”喻禾星伸手。
鹅黄色的路灯给两个人的脚下照出一个小小的光圈。
萧夜想了想,先把自己的烟夹下来碾灭,“你会吗?”
“会啊。”喻禾星坦言,“在tb的时候抽过。”
萧夜蹙眉,“还有这种事,谁教你的?”
“没谁教,那时候队友都出去抽烟,我就要了一根。”
“然后呢?”
“然后呛到了。”
萧夜朝他手掌心打了一巴掌,“好的不学。”
晚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林教练叮嘱了不允许离开酒店,所以两个人在吸烟区到小花园这里溜达。
“为什么忽然想抽烟。”萧夜问。
“我……”喻禾星停在泳池边的躺椅旁边,地上两者橙黄色的指引灯,他站在灯的旁边,“你十八岁的时候为什么抽烟?”
“烦的。”萧夜过去,在躺椅上坐下,抬头看他,“学不会瑞典语,学校里跟谁不爽了他们就不说英语,用瑞典语说我听不懂的话,很烦。”
喻禾星哦了一声,“打架那么厉害也是学校里练的?”
“对啊。”萧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抬头看看夜空,和其中一颗星星对视,“后来那个用瑞典语骂你的人挨你揍了吗?”
“挨了三个人揍。”萧夜手里玩着打火机,“我、groove、noone。”
“yolo。”喻禾星恍然,提高了些音量。
从少年长成青年是一个很微妙的变化,他经常还是能把十八岁喻禾星的脸和现在的重合,他好像长大了些,但又好像没怎么变。
他看自己的眼神偶尔还是那么惊喜,和他十八岁第一次在网吧里看见自己时没什么区别。
然后萧夜贴上去亲了亲他唇角。
夜色很浓,渐渐地,没有人发现此时西雅图上空密云暗涌,遮掉月亮后继续遮掉了那颗和喻禾星眼神交流的星星。
下雨了。
西雅图就是这样,好好的就会下起雨来。
但还好泳池边躺椅旁有一个很大的遮阳伞,他们站在伞下接吻。
萧夜高他一截,萧夜很喜欢他努力仰着脑袋的样子,萧夜会低一些头,但不会低太多,直到喻禾星拽他的领子让他下来一些。
他捞着喻禾星的腰紧紧贴在自己怀里,雨不大,但雨珠敲在伞面上的声音显得雨很大,啪嗒啪嗒的,无止境地砸着巨大伞面。
所以伞下的人肆无忌惮,亲吻的声音淹没在雨里,萧夜扣着他的腰,按着他的后脑勺。他喜欢听他被自己吻的嗓底呜咽,也喜欢他抓着自己衣服逐渐用力的感觉,更喜欢他临到最后失去理智胡乱的回应。
这份变质的前后辈关系成了一个小秘密。
但其实也没有多小,毕竟超话都建起来了。
比如现在,吻得正凶的两个人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喻禾星别开头,“我电话。”
“……”萧夜敢怒不敢言,把他松开了些,但没放手,“接吧。”
来电人是小鱼,“喂?”
小鱼在电话里很大声,“几点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男风“哦。”喻禾星眨眨眼,“真把你忘了,不好意思,你在我们训练房吗,我现在就回去……”
“怎么了?”萧夜问。
“赛后采访,小鱼和烈火tv的人在我们训练房,就差我们俩了。”
萧夜使坏似的笑了一下,“数到十再走。”
然后他很严谨的,亲了十秒。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