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吴讳并非真的盗天武体!
他此前又没有接触过圣者灵兵,连红时这个六年老生都不知道照灵梯的测算方式及标准,他如何能知道?
开启圣兵所耗甚大,吴讳也不可能让人给他单独开一次,用来试试圣兵深浅。
万一到时出了差错,他被钉上中下根骨的标签,再想摘下来,就得另费一番功夫了!
少年圣人体?
为何第一次入院大比时,圣兵照灵梯没有测出来?
种种顾虑,让吴讳不得不慎重考虑。
看着眼前故作醉态的公输君羊,吴讳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并不成熟的想法。
公输君羊身后站的是尊级教习公输宪。
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未入武院之前,公输君羊也根本就没想到照灵梯和测算剩余资质这一茬,吴讳自然无从知晓。
而现在吴讳想的是。
有没有可能,在利用公输君羊摸清照灵梯规则的同时,借由他将自己是‘盗天圣体’的事传到公输宪耳中?
只要借由他人之口放出风声,即便三日后的入院大典测出来他依旧是中下资质,那也能为之后突飞猛进的修为兜底!
吴讳哪里知道,关于他可能是少年圣人体这件事,早已在身份惊人的杨招娣的助攻下,在公输氏叔侄心中种下了种子。
也因此,公输君羊今夜才会有此一问。
越早确认,他心中便越早安定下来。
倘若吴讳真是那千万人中无一的少年圣人体,那他的大计,或许可以着手准备了。
来之前公输君羊便已打定主意,即便吴讳不是少年圣人体,甚至真的只是中下根骨,他也会维持现状,在吴讳身上赌上一把......
“既然君羊兄你问了,我便索性告诉你吧。”
这言外之意是,有戏?!
倘若不是,直接否认便好,还告诉什么?
想到此处,公输君羊不由坐直了身体。
满脑子都是‘他到底是哪一种少年圣人体?’
吴讳端起武院特有的黑色瓷碗,将碗中十年份的山茶酒一饮而尽,也显现出三分醉态。
然而二人皆心知肚明,这种凡酒,甚至连雷音巅峰的周熊也灌不醉,遑论他二人一个先天中境、一个身劫初期。
吴讳也并无其余意思,更多的只是在洗刷公输君羊而已。
他干咳一声,开始讲述起首次听闻三十六种少年圣人体的场景。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天地间一片漆黑,彼时九峰邪教......”
吴讳说完,公输君羊尽管早有猜测在心,此刻听吴讳亲口承认,却也难掩心中激动。
“果真是盗天武体!”
‘噗’的一声,豁然站起的公输君羊直接将手中酒碗捏碎。
他紧紧盯着吴讳,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双目如星子般明亮,那其中的激动之意,即便不说,旁人也能清楚感受到。
捡到宝了!
炎都修行十余载,王侯将相之后,皇亲国戚之子,除了表妹杨招娣之外,他就从未遇到一个命劫之下的少年圣人体。
最为鼎盛的十大圣级世家中有。
可世家之间形势诡谲,他便亲眼看到过,为了一条不在炎都范围内的中品灵晶矿,上一息还是世代相交的友好关系,转眼便拔刀相向的事。
且世家中人,那个不觊觎他公输氏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机关术?
身为公输氏后人,他又如何敢随意交好世家后人?
且即便他有意,又怎能轻易见到那些被各大世家雪藏保护的圣人体?
公输君羊想不到的是,在这灵气贫瘠的西南边陲,他竟能遇到一个吴讳!
且在拿不准他是否是三十六种少年圣人体时,因援救杨招娣一事,他还刚好生出了欣赏与结交之意。
这一刻,距离踏天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公输君羊,竟隐隐感受到了天意之妙。
待公输君羊缓过神来,吴讳图穷匕见,只掩去了葫芦宝贝一事,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照灵梯你可知道?
白日我在洗尘院院守红时口中听说,武院,似乎不是传言中那般祥和美好。
所以我心中担忧,一旦三日后的入院大典上我无法当众测出盗天圣体,凭我的中下根骨,恐怕事后会徒生事端。
我也不瞒你,我来武院,我那便宜师兄的极力推荐能占去半数原因,剩下一半,则是为了高级功法与资源!
照我想来,圣体优势,极有可能让武院向我倾斜修武资源。
所以倘若三日后我测不出来,即便给我资源,恐怕我也难以全部守住。
毕竟我在武院势单力薄,如何斗得过那三十三峰的师兄们?”
“嘭!”
公输君羊大力拍桌,修为散开,将他与吴讳方圆十丈封锁得严严实实。
“怕个屁!
莫说武院,此后每月,我私人助你百枚中品灵晶,以作修行之用!
先别急着拒绝,我那日便与你说你,你我往日无恩、近日无情,与你相交,我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而你今后的修为强弱,与我所做之事息息相关!
此刻你才先天境界,我还勉强能帮。
命劫之后,你找我要,我也拿不出可供命劫修行的灵晶来了,毕竟我自己还要用。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成了,你对我便有再造之恩!
不成,区区灵晶,我公输君羊也还亏得起。
至于测算资质一事,实话说,我对这件镇院之宝也知之甚少,你稍等片刻,我去问问!”
“咻”的一声,公输君羊直接踏空而去。
去找谁?
除了教习公输宪,他还能去找谁?
吴讳愣在原地,他是想达到这个结果,可也不用连夜去吧?人又不会跑?
至于公输君羊激动之下说要每月赞助他百枚中品灵晶的事,他无所谓信与不信。
给了,他便拿着用。
不给,就想办法从其他渠道获取。
矫情什么的,自来到净州以后,便从吴讳的字典中消失了。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
修为亦然!
他每每想到被那浑身冒绿气的白毛压在坑底,听着亲友死去时的一幕,便无比痛恨此前畏畏缩缩的自己。
掠天掠天,葫芦此名,便早已向他说明了想要变强的条件,即是不被世俗眼光所囿!
而现在的他,已经完全领悟到了。
公输君羊践行激动之下许出的承诺与否,他半点都不在意。
资源不够,找就是了,天下恶人那么多,在谨守不残害无辜的底线的前提下,吴讳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