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很自由。
但那是对度过了三个月的换功缓冲期之后,需要用功绩点吃饭、可以自行接任务的弟子来说。
对于还在换功缓冲期的新人弟子,武院也自有一套管理模式。
即是日修制。
早修、午修,宛如吴讳记忆中高等学府的上课制度。
初闻午休二字时,吴讳误将‘修’当做‘休’一股浓浓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经刑不二解释之后他才明白,武院中所谓的午修,指的是下午时分的修行!
这规矩并非限制新入门的弟子自由,恰恰相反,由于日修需峰主主持,这规矩对新入门的弟子极其友好!
进入武院,首先面对的一个难题便是需要摒弃之前花费数年时间苦修的功法,新修一门高品功法。
这其中的艰难,外人不知,但所有武院弟子都知道!
但武院日修制的出现,便最大限度解决了换功之时无人指导的问题。
三月日修,不懂就问。
而能入武院者,便证明自身资质亦是不差。
有武道高手从旁指导,通常能让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在需要付出功绩点维持自身与家人生计的时候,成功换功!
而三月时间,正是武院早期通过多年观察之后,后来才确定的一个缓冲时限。
定下这道规矩的某代院守想:‘我堂堂一道武院,想来入院者资质再差,最少也有三个月吧?
低于三个月还能一路过关斩将,达到入院要求,进入武院?
完全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他并不知道,在数千年后的今日,在明面上,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
一道武院中,有多少剩余资质低于三月时间的弟子?
吴讳不知道,其他弟子也不会特意关心。
整个武院,只有血刀峰、行道院中的执法弟子知道!
因为每年入院大典照灵时,他们都会对各弟子的剩余资质纪录在册,以免有人偷奸耍滑,赖在武院偷领修行资源。
而在今年入院大典后的最新纪录中,剩余资质低于缓冲期的弟子,包括吴讳在内,合共只有十一人!
那另外的十人,起码还是以月为单位,只有吴讳,下了照灵梯之后,显示仅有四十日的修行时间!
所以在吴讳静听刑不二讲述大日焚神功的入门要诀时。
远在数十里外的血刀峰上,正有数名修为各异的弟子围坐案桌之前,商量着要轮流盯着吴讳,时间一到,就要上秉峰主,轰他下山!
当然,几人这番大公无私的做派,必定是不会对吴讳造成丝毫影响的。
要想将吴讳轰下山去,远的不说,单是血刀峰峰主贺兰暴的那一关,他们就过不去......
学完入门功法,正值申时三刻,一天中的午修结束了。
吴讳也随着大日峰硕果仅存的诸位师哥朝山下走去。
在听说吴讳仅有四十日的资质时,众师哥反应不一,那不修边幅的颜庆却道:
“怕个鸟!别说还有个把月,就是只有一天,你只要学了大日焚神功,便是我颜庆的师弟!
别慌!
出去之后若是找不到去处,便去净州北城双羊道,直接找颜氏家主,就说我说的,让他们给你安排个活少钱多的差事!”
边说边走,颜庆那满面油光的脸露出一道开怀大笑。
受颜庆感染,一旁入门较早的同门师哥纷纷道:
“小师弟你可别不信,咱二哥虽然看着邋遢,却是货真价实的颜氏少主!
虽比不得那些呼风唤雨,连净州府衙也得给几分薄面的尊级世家,但好歹也是有两劫高手坐镇的王级世家。
要给你安排个活少钱多的差事,那只是动动嘴的事。”
“就是就是,咱大哥二哥可是这武院中出了名的仗义,你只要不犯事,便是其他主峰的峰主过来找茬,大哥也敢替你出头!”
“老十三说得对,小师弟啊,有难处就说,千万别客气!
客气便是见外!
别看我们大日峰人少,那干起架来,其他主峰不多来三四倍的人,完全不够我们打的!”
吴讳受这群汉子的热烈氛围感染,也渐渐放开了手脚,与众人勾肩搭背,一同朝星辰峰方向赶去。
大日峰顶,肩负诸多责任的刑不二负手而立,看门下师弟赶回住处。
山风凛冽,刑不二神色平静,衣袍猎猎,竟有种说不出的气韵在他身旁缭绕。
‘自我设限?
我的命都是师尊给的,何况还有这身本事。
我不守住,不替师尊寻个能振兴大日峰的传承弟子,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诺大武院中,只有武幽知道,刑不二,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后当初与他同为首席的那批人丝毫!
只是他的修为,在心,不在武!
而渡劫踏天,便重在修心......
“什么?东西掉了?”
常住焚神殿的刑不二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又见到了吴讳!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看吴讳那气喘吁吁的样,明显是用了血气修为全力跑来的。
按时间算,他若一路保持离开大日峰时的速度,恐怕到家不超过三刻钟的时间!
而以他先天中境的速度,从十里开外的星辰峰到此,也最多半刻时间而已。
是掉了什么东西这般着急?
吴讳当然知道这样略显突兀,可他等不及了!
早点将蒲团上蕴含的功法拿到葫芦空间中,他便早点安心!
“不瞒师兄,那东西不值几个钱,也并非什么灵物,只是一个指环而已,青铜材质。”
边说着,成功进入传功后堂的吴讳开始低头寻找起来。
只见他摸摸索索,竟在那岩心蒲团下,找到了他口中描述的那枚青铜指环。
刑不二站在一旁,看他掀起蒲团,想着毕竟是师祖师尊所留,正要出言阻止,不想那指环竟真的滚落在蒲团边缘。
岩心草质地柔软,通体赤红,叶片宽大,即便编织成团,也有一些叶片凸显出来。
那指环,正是被凸显出来的叶片遮挡住了。
‘真的掉了东西,看样子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凡物,是方才我为他纠正引日诀时掉落的吗?’
刑不二见吴讳直起腰身,也不去问,笑吟吟的将吴讳送出了传功后堂。
‘那抹惆怅,做不得假!
此物对他,一定有着极为特殊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