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怎么不客气？杀了臣？”
沈柒轻扬起眉尾，毫不客气道：“就靠您那三脚猫的功夫，若不是臣放水，您连臣的身都近不了。”
眼见穆文晟气的眼睛都要红了，沈柒才一脸纵容的把手放开，“好好好，臣放手行了吧。”
穆文晟立马就躲她八丈远。
沈柒见状笑弯着眼，正想再逗弄他两句，却又忽然抬手掩唇，用力的咳嗽好一阵，咳的脸颊两侧都染起红晕。
穆文晟这才发觉，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脸色好像格外白。
是那种重病在身的白，就连唇色都黯淡不少。
她到底……怎么了？
穆文晟心里的恼怒逐渐消失，目光直直的盯着沈柒，等她想将手帕藏起来时，才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她手里将帕子抢下来。
沈柒手一顿，而后微微勾唇。
“皇上若是想要臣的帕子，直说便是，何必要抢呢？待明日，臣叫人给皇上送一箱子来。”
穆文晟没在意她的打趣。
他伸手展开帕子，果不其然在帕子上看见一抹血痕。
“你？”
穆文晟没忍住去看沈柒，眼神中不自觉的带着些担忧。
沈柒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动，唇边笑容越发叫深，“臣如何？”
“你得的什么病？一连吐半个多月的血，现在还越来越严重？你是不是……”
“皇上这是在关心臣？那可真是让臣欢喜。”
沈柒漫不经心的拂袖，“臣若死，再无人挟制皇上，皇上不该高兴才是，何必担忧臣呢？”
瞧着穆文晟拧眉，沈柒又接着说，“难不成，皇上对臣也起了别的心思？”
“你做梦，朕巴不得你早点死。”
穆文晟气恼的脱口而出，余光瞥见沈柒脸上一闪而过的晦暗，心就不免一沉，有些懊恼不该说这么狠的话。
“不需皇上担忧，陈年旧疾罢了，没什么大碍。”
沈柒缓缓站起身来，“文晟放心，陆翌川，是不可能再活着回到京城的。”
他才不担心。
穆文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不管是陆翌川还是沈柒，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但看见沈柒离开之后，穆文晟到底没忍住，将幽影喊了出来，“你现在还没查到沈柒的病因？”
“没有。不过属下的人拿到一点药渣，只是暂且还没看出是治什么的。”
幽影低头沉声应着。
治个屁。
药渣里那些药就是寻常滋补的药，大概率是补血的，不然摄政王哪里禁得起这样有事没事吐一口？
穆文晟心里瞬间蒙上些许阴影，“朕感觉，她……是不是快死了？”
他觉得沈柒的手段愈发激进，这次是铁了心，哪怕自己亲自上场也要置陆翌川于死地，就好像是……她没那么多时间再跟陆翌川拖延下去一样。
她一直在咳血。
她最近对自己的占有欲越发强烈，每天都会在宫里待很久。
她好像格外努力的想快速教会自己如何管理朝堂……
桩桩件件联想起来，让穆文晟觉得很不安。
幽影：……
救命！
摄政王演个戏您就信了，您不栽谁栽？
“这属下不知，属下尽快去查。”
“尽快。”
“是！”
幽影应着，离去时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两口子的恋爱游戏，他能不能不参与？
几日之后，陆翌川拔营前往北山关，穆文晟和沈柒亲自相送。
“等我回来，定会送摄政王一份大礼。”
临走前，陆翌川低声对沈柒说。
沈柒低笑一声，“那本王，就静候佳音。”
陆翌川冷哼一声，翻身上马，高举起手中的红缨枪，“将士们，出发！”
他麾下的镇北军齐声高喊着，跟随在陆翌川身后，整齐划一的行动着，就连马蹄声都好似近乎统一。
这一批镇北军，是陆翌川带进京城来的，只有两万，其余八万镇北军尽数在关外，还需要陆翌川顺路过去带到北山关。
“镇北军，被训练的不错。”
沈柒轻声赞道。
穆文晟盯着她看许久，才轻点头，“是不错。”
两人的交谈，远去的陆翌川已经听不见了。
他率领手下十万的镇北军，似洪流一般涌入北山关，然后就迎来热情至极的佟将军。
佟将军紧紧握住他的手，“可算是把你等来了，你再不来，北山关只怕又要失守。”
陆翌川：……
他把手从佟将军手里抽出来，不露痕迹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走，去主营说说情况。”
“走走走。”
佟将军像是没发现他的嫌弃一样，态度依旧很热情，揽着陆翌川的肩就往里走。
陆翌川嘴角微撇。
佟将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他主子是不可两立的政敌啊？
不过陆翌川也没怀疑什么，一来佟将军面容憨厚，性格也是出了名的憨直，不是能玩阴谋诡计的人。
二来，北山关战况危急，自己是来救他命的，他对自己热情一点也很正常。
一行人进去之后，佟将军才长叹口气，“陆将军，我是真的难啊！”
“说说情况。”
“我也不知道那群游牧人到底是怎么凑齐那么多兵马的，足足十五万，甚至可能更多。最起初我们的斥候小队还能跟着，后来完全查不到对方下落。”
佟将军苦涩的摇摇头，“北山关外只有五万，剩下的十万多兵马，我也不知藏身何处。而今对方成天在外面叫喊，我也不敢出门迎战，唯恐中对方圈套，被人埋伏，以致丢失此城，那我就真是万死不足惜啊！”
“十万兵马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真不知道。我现在担心，这十万兵马是不是绕路围城，打算将我们围困在城中耗死？”
说着，佟将军脸色又是一变，“还有，今年对方营地里多出一个军师，斥候说姓李，模样斯文，看着像是大兴国的人，说的也是官话。”
“什么？”
陆翌川眉头瞬间紧皱起来，而后微微颔首，“难怪~”
想必是他们这边出了个有脑子的叛徒，才让游牧狼有了孤注一掷，凑齐十五万兵马攻打大兴的勇气。
那另外的十万兵马呢？
“游牧部落人少，很难凑齐十五万兵马，这里头说不定还藏着大月氏的人！”
“你说得对。”
佟将军赶紧应和一声，心道你还挺会找借口，那我不骗你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