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千羽察觉周昱祁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才想起苏墨月已经被赐婚给这位景王殿下了。
心里还琢磨到底该不该说,大多女子成婚前,娘家的丑事是不好捅到夫家的,家丑不可外扬。
这件事若是被景王知道了,会不会对月姐姐影响不好?
袁千羽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莫言看着都有些着急,知道他家王爷的耐心实在不多。
“到底怎么了?”周昱祁的耐性终于被袁千羽的纠结磨光了,这句话一出口,话语中隐隐带着怒意。
周昱祁的气势不是袁千羽能抵挡的,瞬间就脱口而出,“平阳侯去月姐姐的铺子闹事,砸了不少东西,还召集了不少家丁,要把月姐姐绑了。”
袁千羽这话刚一说完,周昱祁就吩咐道:“莫言,让人送小郡主回平西郡王府,我们去铺子看看。”
正好此时莫语也牵着袁千羽的马回来了,莫言嘱咐莫语一定把小郡主安全送回去。
他则吩咐车夫,往苏墨月的铺子行去。
此时苏墨月的铺子外面,已经被苏府的家丁围住了。
“父亲这是何必呢?为何一定要把我抓回去?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么?”苏墨月着实不理解,苏文澈此时为何执着于抓她回去。
苏文澈想起苏墨月说得“好聚好散”,心里冷哼了一声。
当初这对母女仗着沈家的势,等于在折辱他,他现在想起来还恶气难消。
再说了,苏墨月是他的女儿,他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了,还谈什么立于朝堂。
苏文澈说道:“哼,这事就是上了金銮殿,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也没错。”
苏司南也劝道:“我说月妹妹,不如你就好生跟我们回去,省得家丁冲撞了你。”
苏墨月手放到了袖子里,里面是一份药粉,有迷幻的作用。
只要这药粉一扬,他们自然困不住她。
可现在铺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她若是直接把人放倒,这些百姓定然以为她杀人了,到时候还要惊动京兆尹。
想了想说道:“父亲忘了么?我已经是景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了,皇上亲自下的圣旨。您现在这么做,景王殿下也颜面无存吧?”
苏文澈听见苏墨月提起景王殿下,心下也咯噔一下,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景王殿下喜怒无常,若是这事传到景王府,惹怒了这位罗刹可怎么办?
正思量间,苏司南开口说道:“月妹妹别用景王殿下压我们,就算是景王殿下也得遵孝道。再说你还未成婚,侯府的事业轮不到他置喙。”
苏文澈闻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司南说得对,景王殿下也没权利管我苏府的家事。来人,把大小姐给我绑了,扔进祠堂。没我的命令,不许给她用饭。”
“本王是没权利管你们的家事,可你们是怎么觉得,能随意绑了本王的王妃?”
人群外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紧接着,莫言推着周昱祁进了铺子。
周昱祁一身墨色的狐皮斗篷,露出金线攒边的锦袍衣角。
一边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扳指,一边看着苏家父子,目光阴凉得很。
“王爷,我这女儿实在是顽劣不堪,我若是不严加管教,以后入了王府也会惹王爷生气。”苏文澈跪在地上也没敢起来,忐忑地解释道。
“父皇既然赐婚了,就是我景王府的人了,你们随意欺辱我景王府的人,我现在就很生气!”
周昱祁浑身上下都散发了冷冽的气息,在地上跪着的苏家父子,此时已经浑身冷汗淋漓。
苏墨月本来也要跪下了,但是被莫言拦住了,她就又站了起来。
“王爷,这毕竟是我们苏家的家事,大伯父管教自己的女儿,跟王爷无关吧?”苏远熙抬头说道。
苏墨月心里对苏远熙此举佩服至极,还真是不畏强权啊。
要说苏远熙在金陵书院读书,别的没学会,倒是把文人的傲骨学了个十成十。
就像此时,苏远熙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只剩下铮铮铁骨了。
周昱祁轻笑了一声,“我竟不知道,苏家还有这样有骨气的公子。”
转头对莫言说道:“把苏家的两位公子交给周承琰,下皇城探事司大狱。十八种刑罚,挨个让他们尝尝,都尝过了,再放出来。也让这京中人知道,我景王府的一花一草,一块砖头,都不是他们能动的。”
最后这一句话,周昱祁说得阴狠至极。
实则他心里却难过得很。
他很想说,他周昱祁的女人,不是他们能惹的。
可是他不能说,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苏墨月是他的软肋。
莫言说道:“是,王爷,我一定嘱咐炎王殿下。”
苏家父子三人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怎么说着说着就下大狱了?
苏司南怨怒地看了一眼苏远熙,对周昱祁说道:“王爷,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都是我四弟说的。我和月妹妹的感情一向很好,不信你问月妹妹!”
苏墨月冷眼看着苏司南胡诌八扯,他是怎么觉得自己会帮他的?
“苏二少爷,我们好像不熟吧?”
苏司南祈求地看着苏墨月,苏墨月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苏远熙听见周昱祁的话,非但没有求饶,反而挺直了脊背说道:“景王殿下滥用刑罚,我身为金陵书院学子,岂能为了此事卑躬屈膝。我定要去金銮殿状告殿下,让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看看,景王殿下的做派。”
莫言闻言觉得有些好笑,善意地说道:“哎呦,那四公子可得等了。状告王爷的案子,在督查院正排着呢,四公子慢慢等吧。”
这京里还没有人状告他家王爷能告得赢的,何况还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还真没看见谁敢审问天子。
别说天子和皇亲,就是一个小官吏家的子嗣,想状告都难。
这些话,不过是骗骗穷苦百姓,哄哄这些单纯的学子罢了。
等到哪天他们真的入朝为官了,才能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莫言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亲卫上前,把这两位苏家的公子带下去。
苏文澈看见景王府的亲卫上来拿人,才知道害怕了。
对苏墨月吼道:“你还不帮着你两个哥哥说句话,皇城探事司的大狱是要人命的。”
苏墨月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漠地说道:“王爷的决定,哪是我能左右的,父亲高看我了。”
“你......你这个下贱的东西,我当初怎么会生了你这个小畜生。”苏文澈已经口不择言了。
苏墨月刚要反击,就听周昱祁说道:“平阳侯这是什么意思?骂我的准王妃是小畜生,那本王是什么?你说我的准王妃下贱,那意思就是本王也下贱?”
苏文澈被景王殿下质问的,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王爷,老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