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月此时正跪在大殿中间,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那人停在了她的身边,她低头就能看见他绣着蟒的锦袍。
“臣林子瑜参见皇上,臣提前回京了,请皇上恕罪。”
“爱卿快快起来,让朕看看,你可好几年没进京了,朕可是想念得紧。”
周昱祁眉头微蹙,看着大殿中央站着的男子。
星眸含雾,自染清霜,头上一顶紫玉冠,自成一股傲然之气。
一身墨色绣蟒纹的锦袍,站在大殿中间,恍若天人。
辽王林子瑜,进京了!
他居然未得到他要上朝的消息,还真是耐人寻味。
“皇上,九色雪莲乃是至寒之物,并不适合女子服用。我这次特意带来了白山上千年的人参,给太后娘娘温补最好了。”
林子瑜声音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若不是知道他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藩王,恐怕众人都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书生呢。
永平帝听见林子瑜这么说,哈哈大笑了两声,才说道:“苏家小姐,起来吧,难为你这么为太后着想。”
苏墨月忙说道:“臣女也是怕影响太后娘娘凤体,才不敢贸然献上。”
说完话,她站起身。
感激地看了一眼辽王林子瑜,转头的瞬间,苏墨月的呼吸几乎要滞住了。
林子瑜神色不变,冲苏墨月微微点头。
苏墨月瞬间就低垂下了眼眸,不敢再抬头,怕露出端倪。
恰好此时皇上说道:“苏家小姐回去吧,子瑜跟朕去御书房。”
苏墨月便往殿外退去,始终低垂着眼眸,再未看林子瑜一眼。
一直到出了乾阳殿,苏墨月才长出了两口气,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殿内,便朝着宫外走去。
坐着马车回了沈家,刚进门,就看见准备出门的娘亲沈云清。
“娘,你要去哪?”苏墨月看看天色,才刚微微亮。
沈云清一看她回来了,一颗心才算放下。
“没什么事吧?我本来想去长公主府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云清拥着苏墨月进了内院,沈家众人还和她离开的时候一般,在老夫人处坐着呢。
一看她回来,都起身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苏墨月把今日的事情详细说了,包括辽王上殿,替她说话的事。
沈邺听说辽王进京,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知道辽王会进京一般。
“辽王怎么会为你说话?”沈邺问道。
苏墨月思量了片刻,回道:“我和辽王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算是认识。”
她便把少时在北疆救过辽王的事情说了,也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沈邺没再多问,而是嘱咐道:“辽王林子瑜,用兵如神,是林家五代内,最出色的将帅之才。如今太后寿辰将至,藩王进京必然会引起各方关注。你在外走动,要多注意些。”
苏墨月闻言点点头,表示她会小心的。
在房梁上守着的暗一和暗二此时正纠结地看着对方。
苏小姐认得辽王这件事可大可小,二人不知道该不该回去禀告。
最后,暗一冲着暗二点了点头,暗二转身一跃,出了沈家,奔着景王府去了。
因起了个大早,苏墨月有些困倦,便又睡了过去。
从景王府回来之前,她已经和周昱祁说好了,千年人参花拿到之前,她不再给他药浴和施针了。
因她手臂带伤,加上他体内的毒素也排除了一些,只要到时候做解药就好了。
所以这一觉,苏墨月睡得格外舒心,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
想着林子瑜既然进京了,答应给她带来的千年人参花应该也带来了吧。
她还没从林子瑜是辽王这件事中反应过来,想起两人之间的秘密,苏墨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刚起身,翠兰就进来说道:“小姐,辽王府的人送来了帖子,说是辽王请小姐过府一叙。”
翠兰有些不解,这什么辽王刚进京,就邀请小姐过府,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苏墨月听翠兰这么说,忙兴高采烈地起身梳妆,还特意找出了春日里新制的衣裳和首饰。
等到都装扮好了,也顾不上吃午饭,就带着帖子奔辽王府去了。
辽王府紧挨着林家的老宅,里面和林家宅子相通,外面都是独门独户。
苏墨月还是第一次来辽王府,到了门口,就把帖子递了上去,管事的恭敬地把人请了进去。
暗一和暗二照例要翻墙进去,却没想到还未进院,就被辽王府的暗卫发现了。
两人只得退了出来,里面的人想来也猜到他们是保护苏家小姐的,只是驱逐,并未下狠手。
暗二想起早上和王爷禀告,说苏小姐认识辽王时,王爷阴沉的眸子。
可现在苏小姐就这么进了辽王府,他只得再次回去禀告。
周昱祁正在书房和周承琰议事。
周承琰有些不悦地说道:“为了探寻他的踪迹,我今日都没上朝,他到底是怎么进京的?”
他在城外守了两天,都没发现林子瑜进城的踪迹,这人还真是邪门。
周昱祁吩咐道:“眼下人进京了,好好盯着吧,我总觉得这人不一般。”
此时,暗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周昱祁听出是暗二,让他进来回话。
心里却有些不安,莫不是她又出了什么事?
暗二进来说道:“王爷,辽王府给苏小姐送了帖子,苏小姐刚刚去了。但是我和暗一进不去辽王府,被发现了。”
周昱祁闻言,脸色瞬间一沉。
“本王去拜访辽王,现在就去。”他几乎没多想,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周承琰有些不解,“皇兄,你不会真对这女人动心了吧?一个残花败柳,还值当你这么上心?”
周昱祁冷凝的眸子盯着周承琰,“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废了你!”
“我走了,不劳你动手。”周承琰一边说,一边快步出了书房,
“王爷,我去备车?”莫言低声问道。
周昱祁被周承琰一句话说的,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去干什么呢?
他们既然是旧相识,叙叙旧也是常情。
再说,他和苏墨月之间本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婚事。
“不去了,去给本王把琴拿过来。”
琴音流淌而出,赫然是上次苏墨月的皇家别院弹奏的《破阵子》。
而此时辽王府内院,伺候的人都在外面守着。
正院的宴息室内,苏墨月拉着林子瑜的手,“你可真能瞒,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