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司九这么一说,李家婶娘倒是很认真:“那就听大夫的!大夫说的,肯定没错!”
而且那些话一听就不是瞎说的!
张司九用力点头:对,没错,听张医生的准没错。
不仅如此,李家婶娘还很感谢张司九,觉得张司九太记着他们家了。
这份感激,以至于最后他们抱着吃得肚皮溜溜圆的小南瓜离开时,李家婶娘强行塞给张司九一小包点心。
说是点心,其实就是粗制的几块芝麻饼。
又干又硬,但因为里头是糖馅的,上头还有好多芝麻,所以吃起来还是很香。
这是比较平民的点心。
逢年过节走亲戚送礼,一般就送这种。
十个一封,用油纸包着,半个大人巴掌大,也十分有面子了。
张司九本来不好意思要,但李家婶娘太过强势,张司九最后还是没推辞过。
徐氏最后也让张司九收下。
张司九感叹:“李家婶娘人真好。”
几句话而已,就这么当回事。这样的人,谁都愿意多来往的。
徐氏抱着小南瓜,脚步轻快,满脸的笑:“是好。前几天她和二壮娘洗衣裳碰上了,二壮娘说闲话,她还帮咱们说话呢。以后啊,你得记着你李家婶娘和小婶的好。别忘了她们的恩。”
张司九点点头,“不会忘。”
这份吃奶的恩情,往小了说,就是几口奶,就算小南瓜不吃,也白白浪费了。可往大了说,那是小南瓜的救命之恩。
双胞胎本来就是没足月,先天就比正常孩子输了一大截。如果不是后期及时吃到了奶,小南瓜绝对不可能长得好。
关键是,人家李家一大家子,都没有拿这个事儿当回事,从来更没给过他们脸色看。
这就真的是大大的好人,施恩不望报了。
张司九更好奇二壮娘能说出什么闲话:“二壮娘说啥了?”
“就是看着我们三天两头往李家送汤水,她眼红呗。觉得我们该送去他家。”说起这个,徐氏就是一脸的不痛快:“还说什么,都一样给小南瓜吃了奶,我们就偏心眼,不懂事。”
张司九:……可二壮家不是不乐意小南瓜去蹭奶吗?这也能挑出毛病?
然后她想了想:“不对啊,咱们是送汤水,但不还有李家自己买的吗?”
“是啊,可谁也不知道那不是咱们买的啊。”徐氏摇摇头:“光看见我们送了。”
随后,她压低声音:“而且,听说最近二壮媳妇奶不太多了。所以估计心气不顺。回头你看见了他们家的人,都避着点。”
万一那边不要脸,连孩子都不放过怎么办?
张司九倒是不同情:“怪不得。二婶也避着点。”
这种人,就算他们送了汤水过去,也不会念着他们的好。
这样一比,张司九更加觉得李家婶娘他们一家子好了。
那几个芝麻饼子,张司九第二天和小松小柏分着吃了。
就连徐氏也得了半块,一路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再一次感叹养女儿的贴心。
本来张司九打算再去下个鱼笼试试,结果没想到,杨元鼎来了。
杨元鼎来得挺早,还自带了米和肉,要过来蹭饭。
这个操作,直接就把张司九给惊住了:“怎么还带了米和肉!”
杨元鼎咧出一口大白牙:“当然要带了,你们家也不富裕,我不能吃白食啊。我娘让我带的。放心吧。”
那头,送杨元鼎过来的中年男人,也已经和徐氏说好了,让杨元鼎中午在这边吃饭,傍晚他们再来接人。还一个劲儿说麻烦了。
徐氏怪不好意思:“这米和肉,也太多了。”
那中年男人笑呵呵道:“我家三郎饭量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个事情肯定不是因为杨元鼎饭量大,而是因为考虑到张家人多,所以多买了点送过来。
徐氏还要推辞,那中年男人笑道:“请您一定收下,不然我们不敢让三郎再来。您也知道我们家主君的身份,要是传出去,反而对他不好。容易被人弹劾。哪有做父母官的,还要压榨百姓的道理?”
最终徐氏拗不过,就干脆答应了。
收下肉一看,才知道竟然是羊肉。
要知道,现在的肉,当属羊肉最贵。
羊肉也是富豪权贵们最爱吃的肉。
他们认为猪肉不洁,且味道也不好,所以很少会吃。
徐氏还真不太会煮羊肉。
毕竟他们家基本就不买。
张司九看着徐氏为难的样子,就悄悄问她:“二婶怎么皱眉了?”
徐氏有点不好意思,“这羊肉,我是真不会做啊。”
张司九想了想:“那我问问他,看他想怎么吃?”
徐氏觉得可行。
于是,张司九就去问杨元鼎。
杨元鼎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孜然羊肉?”
张司九斜睨他:“你知道孜然多贵吗?”
杨元鼎挠挠头,“那我不知道了。我就吃过烤全羊,烤羊肉串——还有涮羊肉。”
“那就炒一炒吧。”张司九直接就将杨元鼎提的那几个全否了。
杨元鼎一句话憋住,呆呆的:那你还问我?
张司九回去,将炒羊肉的方法说了:“二婶把羊肉上的肥油给切下来,再用那个肥油给煎一下,把里头油都煎出来后,用那个油把羊肉煎着吃吧。多加点花椒和茱萸还有葱。”
这年头,还没有炒菜的概念,只有煎,炸,蒸,煮而已。
徐氏点点头:“行。”
敲定了中午吃什么后,张司九就领着小松小柏,还有杨元鼎去小沟里玩了。
说是玩,当然也不单纯是玩。
小沟里会有很多小虾,小螃蟹,小鱼,用一个簸箕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一起水,里头就能有一小捧的收获。
这些收获,可以拿来喂家禽。
夏天太阳大,树荫底下的小沟比别的地方凉快好多不说,还能脱了鞋踩踩水玩,算是农村孩子常见的娱乐项目。
张司九估计杨元鼎没玩过。
还别说,杨元鼎是真没玩过。
不过,下水之前,杨元鼎从怀里摸出个布包着的细长条东西,笑着递给了张司九:“给。”
张司九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