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这话,说得杨元鼎有点不好意思。
他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我来东京之后,看见什么没见过的东西,想的都是等你来了,就带你一起看。”
“现在,你终于来了。”
他的手握住张司九的手,悄悄地往她身边挪了一点:“我就忍不住。恨不得一次带你看个够,吃个够,玩个够,买个够。”
张司九被感动到了。
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给杨元鼎做的。
于是,她郑重道:“谢谢。”
谢谢你想着我。
谢谢你如此喜爱我。
谢谢你如此坚定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杨元鼎从张司九眼睛里,看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
那一瞬间,潜意识快过了思想。
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拒绝三连:“不需要,用不着,真的不必了。”
他这样的反应,让张司九也想起了某些熟悉的东西。
她无语的看着杨元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着呢?不过其实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看我土霉素都制作出来了,你要不——”
杨元鼎又后退了一步,警惕的样子像是个受惊的兔子。
张司九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事儿怕是真的没戏。
于是,她耸耸肩:“不需要最好。不过,你如果需要别的——”
杨元鼎猛烈摇头:“我不需要别的,我就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约个会。”
“那好吧。”张司九颇有点遗憾,但也知道,要知道杨元鼎到底需要不需要这个小手术,估计是只能等到新婚之夜了。
但愿,就真的不需要吧。
最后,张司九无以为报,只能亲手替杨元鼎选了一根簪子,让他平日束发用。
杨元鼎松了一口大气的同时,又很美滋滋,时不时地就抬手摸一摸。
还会贼兮兮的凑上来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司九司九,这算不算是情人节礼物啊?”
张司九每次都忍不住想亲亲他——这么可爱的男朋友,竟然是我的男朋友!
她许诺:“明年我一定提前准备!”
主要是没过过情人节,也不太知道,正月十五竟然是情人节。
怪只怪后世宣传七夕节的商家!
一个晚上玩下来,直到天边发白,街上行人才渐渐稀少。
张司九和杨元鼎也才踏上了归途。
杨元鼎给张司九买的小东西,一个大盒子差点没放下。
张司九也没忘记自己的螃蟹灯。
虽然里面蜡烛早就熄灭,但灯依旧好看。
尤其是看见蟹钳子上那一串小花,张司九就忍不住抿嘴笑——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快和喜悦。
张司九和杨元鼎约好,等开张的时候在医院碰面。
刚一进家门,就遇到了起床忙活一大家人早饭的徐氏。
徐氏看着张司九那样子,就想起了自己和张小山刚订婚时候的样子,不由得也是会心一笑。
张司九也不困,就和徐氏说话去。
徐氏感叹:“其实,当年我就看出可能有这个意思,不过没敢信。也没敢想。毕竟,咱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家又是什么样的人家?”
张司九也笑:“是啊。原本是不太合适的。”
如果都是本土的人,那这桩婚事,必定不是良配。
可谁让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时代呢?
那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她知道徐氏好好地说起这个是为了什么,当即就道:“元鼎对我很好,我也会对元鼎好。我们一定会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至于其他人的眼光,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困扰,二婶你放心。”
徐氏摸了摸张司九的脑袋:“是啊,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也不怕别人的眼光和嘴巴。可那毕竟和成婚是不一样的。陌生人说几句,不理他就过去了,以后都未必能遇得到。”
“但三郎家里的祖母,其他叔伯,就不一样了。他们应当是不喜欢你的。到时候,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好在,周娘子很喜欢你。”
徐氏笑盈盈的:“咱们九娘是个有福气的。你娘在底下看见了,不知多替你高兴。”
张司九笑:“对,我也觉得我是个有福气的。我能遇到二婶您和三郎,是我最大的福气。”
“瞎说。”徐氏被夸得心花怒放:“你这么懂事,能给我当侄女儿,才是我的福气。要不是你,我和你二叔现在还在脸朝黄土背朝天呢。那有机会来东京看看?”
她又感叹:“当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了。芋头那么好的条件,你也看不上。后头那么多年轻后生,你也一个不喜欢。”
张司九“哈哈”笑:“二婶,不瞒你说,当初我还真想过,这辈子就不嫁人了。毕竟遇不到合心意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个人呢。尤其是,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不想放弃医术。”
做医生的快乐,比做一个好妻子的快乐,好像还是更多的。
徐氏笑:“还好有三郎。九娘,你要好好地。高高兴兴的活。不管什么时候,我和你二叔这里,都是你的家。”
“好。”张司九点头,轻轻抱住徐氏:“谢谢二婶。”
张司九心想:自己可真是世界上最幸福了人了。
这份好心情,因为医院的开张,而更加高涨了几分。
虽然时辰还没到,但张司九带着张家人站在医院大门口,还是忍不住就激动起来了:“二叔二婶,从今天开始,我的医院,就开张了!这是整个东京城里,最大的医院!”
也是唯一一家医院!
杨氏扯了扯张司九的白袍子:“为什么都穿这个颜色的?看着怪怪的——”
张司九笑盈盈:“这样看着干净。也为了让所有人一眼看出来,谁是大夫。好找人。”
说着话,齐敬领着一众大夫都出来了。
一水儿的白大褂,胸口绣着“大宋第一医院”的字样。
每个人胸口还别了一个名牌。
上面不仅有姓名,还有职务呢。
有那么一瞬间,张司九想起了在医院上班的日子。
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恍惚——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啊。
齐敬他们也很亢奋,一个个的,一看昨天晚上就没睡好!
张司九问:“时辰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