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鼎重新投入了如火如荼的研发和改造。
张司九继续自己宿舍门诊住院部三点一线的生活。
朝廷防治工作做得好,瘟疫并未出现,只是一日又热过一日的天气,让人心浮气躁。
灾民们都从避难所离开,回去重建家园后,第一医院也冷清起来。
康老丈也下葬了——下葬那天,齐敬代表医院亲自去送了奠仪。
而那些产妇们陆陆续续也出院了。
等最后这个生完孩子的产妇出院离开,医院陡然就冷清下来了。
张司九就开始着手准备创办护士学校。
医者的培养,可以靠太医署,但是护士……太缺了。
四白她们几个,连带着李娇,现在反而比从前更瘦了,买办法,纯粹是忙加累的,吃再好也不长肉。
反而,随着陈深严的名单和推荐信发挥作用,现在医院几个主要科室都开了。
什么骨科,内科,外科,肛肠科,儿科,妇科,皮肤科,急诊,腹泻发热门诊等等——
第一医院颇有点蓬勃发展的意思。
但神奇的是,对周围医馆的冲击力也并不大。
因为来第一医院看病的,多数还是穷人。毕竟第一医院便宜。
而剩下那一波,就是富人了——他们不缺那几十个钱的挂号费,缺的是认识好大夫的人脉。
但第一医院完美解决了他们的需求。
可医生不缺了,缺的就是护士了。
还有助产士——现在的助产士几乎都是稳婆和四白来担当。但稳婆有的时候多少有点技术不够。
至少张司九觉得,还需要更进一步。
但是办学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师可以由张司九,四白来负责担当,但学员呢?从哪里找?
张司九和齐敬提了这个事情。
齐敬第一反应却是劝阻:“我们可以自己在买人,但是需要实在是没有必要建。”
张司九知道齐敬担心什么:“是不是外头风言风语又多了?”
“嗯。”齐敬揉了揉太阳穴:“那些人想得太龌龊了。说你之所以用女子,是想效仿唐时大周女帝。狼子野心。另外,医院都是女子,说是护士,其实干的事情,就跟那些暗娼没什么区别。”
张司九就算早就知道,可听见这样的话,气血还是有点逆流——这些人,真的就应该下地狱!
她看向齐敬:“那你的意思呢?”
齐敬沉思三秒,实话实说:“这种事情,可以等一等。”
“可咱们现在人手不够用。”张司九摇头:“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都不会有合适的时机。我们最大的阻力,是来自于人的偏见。这份偏见,绝不可能轻易消除。”
齐敬蹙眉,站起身来,焦灼的走了几步:“可,咱们也得明哲保身。咱们医院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这样逆流而上,只要出点意外,那就完了!
张司九没有再坚持。
她自己可以冒险,但现在第一医院家大业大,总不能让大家跟着一起冒险。
晚上杨元鼎送张司九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大蛋糕。
真的蛋糕。
还有一屋子的人,包括周氏,还有顾青舟,听云他们都在。
张司九一愣。
然后就看见杨元鼎笑得灿烂无比的脸。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五岁,女子及笄。
只是张家在这边并无多少亲朋好友,张司九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所以,不宜大操办。
但杨元鼎还是精心准备了不少东西。
蛋糕只是其一。
张司九笑着红了眼眶,拍了杨元鼎胳膊一下:“你好讨厌。”
非得把人弄哭了!
小南瓜拉着张司九去看蛋糕:“这个点心好香好大。大姐,你快点许愿,许愿完了,我们就能尝尝啦!”
她一面说,一面吞口水——那蛋糕充满了奶香味,闻起来好甜好好吃的样子。
张司九知道小南瓜这是馋坏了,当即乐呵呵的去许愿吹蜡烛。
她的愿望也很简单:她爱的人,在乎的人,都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许过愿,吹过蜡烛,张司九切了蛋糕给大家分。
张司九笑容就没断过。
这个新奇的蛋糕,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
吃过蛋糕,杨氏就把饭菜都端上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给张司九过十五岁生辰。
当然,在那之前,大家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都送给了张司九。
基本都是首饰。
其中最夸张的,竟然是顾青舟的。
那是一套金光灿烂的首饰。一整套。带项链和镯子。
打开盒子那一瞬间,张司九下意识把盒子扣上了:“老顾,你去抢劫了?”
这个衣裳都舍不得多买两间穿的老头子,送了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青舟立刻瞪眼:“瞎说什么?这是我这多年存下来的钱!这是给你将来当嫁妆的!”
张司九狐疑:“真是你存的?”
顾老头有这么多钱?
顾青舟大怒:“你师父我想挣钱还不容易?而且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存钱!”
张司九放心了,然后问顾青舟:“不会是你所有的钱吧?”
顾青舟:……
张司九有点感动。
杨元鼎咧嘴笑:“没事,司九,不用担心,将来咱们给师父养老!”
顾青舟立刻眉开眼笑:“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用在了你这个徒女婿身上!”
这样好的徒女婿,真是上辈子修了福才能有的!
徐氏给张司九的,也是一整套的发簪。
她笑道:“这是我和你二叔给你准备的,人家都说,女儿家,得有好簪子,这套玉簪子我看还行。”
周氏也给了一对金簪。
就连小松小柏,一人也是送了一支银簪的,都是拿自己的零花钱买的。不贵重,但心意满满。
最后就轮到了杨元鼎。
杨元鼎挠了挠头,嘿嘿笑:“我给你打的。”
张司九打开一看,就看到了一个银质的抓夹——这东西,可以说是很现代化了。熟悉而丑陋。
张司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笑,还是该先吐槽——东西很贵,可硬生生搞出了不值钱的样子。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直接就是线条而已!
杨元鼎“嘿嘿”笑:“我的手艺也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