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在整个长宁街回荡。
声震云霄!
这一刻,似乎有一股惊天的浓烈杀意扑面而来。
林芒立于貔貅之上,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之下飘动。
在死寂之中,唯有披风吹动之声。
林芒神色的澹漠的俯瞰着史泽怀,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语气波澜不惊:“史大人,走一趟诏狱吧!”
“怎么?”
“史大人不去,是心中有鬼吗?”
史泽怀心中惊怒交加,心中充斥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冷声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抓我?”
林芒举起手中的刀,一字一句道:“就凭这个!”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史泽怀目光一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姓林的,你真要如此!”
“我告诉你,倘若真的引起乱子,此事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任何人,只要进了诏狱,再想出来就难了。
进入诏狱,就算是三法司最后审查,也必然要经过锦衣卫。
疯子!
史泽怀额头两侧青筋暴起,愤怒之余,内心更有一股惊惧。
官场之上,总有一种无形的规则,从未有人似林芒这般行事。
史泽怀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王之诰,大声道:“王尚书,难道你今日真要看着锦衣卫如此行事?”
“本官乃是刑部侍郎,别忘了,这里是刑部!”
最后一句史泽怀的语气格外的重。
身为刑部尚书,若是在刑部门口让锦衣卫将人带走,以后如何面对百官。
史泽怀暗自冷笑。
有刑部尚书在,我倒要瞧瞧,你会如何。
王之诰微微一怔。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写满了无奈。
这是想将他拖下水啊。
但说实话,他并不想掺和进这种漩涡之中。
权力的争斗最是凶险,稍有不慎,最后就会身死族灭。
王之诰刚想开口,林芒看向刑部门口众人,冷冷道:“天冷了,还不快扶尚书大人回去休息!”
“你们聚众在此,是想造反吗?”
站在刑部门口的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众人脸色纷纷一变。
“大人,我送您回去!”
一个心思活跃的小吏连忙上前,搀起王之诰就走。
“你们做什么?”王之诰怒气冲冲的大喊了一声。
“放开老夫!”
“林大人,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林大人……”
王之诰口中大喊着,更是剧烈挣扎了一番,但脚下的速度却是不慢,走的比几个小吏都快。
搀扶着他的刑部小吏一个个满脸的错愕。
这怎么走的比我们还快?
王之诰象征性的喊了几嗓子就懒得喊了。
费嗓子!
作为三朝元老,对于这些官场风波,看的再清楚不过。
他是老了,但不是昏了。
他马上就到致仕之年,才懒得掺和进这些事之中。
何况史泽怀此人之行事嚣张,更是东厂牵连不断,他亦知晓。
虽然他名义上是刑部尚书,但此人对他并无多少恭敬。
刑部中有许多人也暗中投靠了史泽怀。
最主要的是,他看出了此事的不简单。
“彭!”
刑部的大门轰然关闭。
整个街道瞬间变得空了许多,刑部门口只剩下史泽怀一人。
史泽怀一下愣住了。
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刑部大门。
林芒脸上多了些玩味,冷笑道:“来人,将史泽怀押入诏狱,严加审讯。”
“记住,一定要注意这位侍郎大人的安全,别把他关进那些江洋大盗的牢狱。”
“遵命!”
史泽怀惊怒道:“林芒,你一定会后悔的!”
“放开我!”
一名锦衣卫一记手刀直接将其敲晕。
林芒拍了拍貔貅,轻声道:“走吧!”
只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北镇抚司,而是——史家。
林芒缓缓擦拭着绣春刀,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雨了啊……”
“真是一个好天气。”
史泽怀有句话说的没错。
史家的底蕴很深,若是真等他们反应过来,势必将是一场角逐。
所以,只有给他们雷霆一击!
他一直信奉一个原则,当他出刀的那一刻,刀下只能有死人。
至于之后的事……
大不了直接杀出这京城!
数百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策马奔出广宁街。
每个人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气。
所过之处,大街小巷旁的行人无不慌乱退避。
从林芒率众来到刑部的那一刻,京中许多官员就得到了消息。
如此浩大的声势,本就很难隐瞒。
事实上,林芒本就没打算隐瞒。
他就是要告诉那些人,他,林芒——来了!
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一些人在看见被锦衣卫擒着的刑部侍郎史泽怀时,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返回,前去报信。
看着锦衣卫浩浩荡荡的奔着东城而去,不少人观望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这又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管他呢,反正最近京城太平了许多。”
对于锦衣卫怕是真的怕,但生活在京中的人也知道,锦衣卫基本不会管他们这些普通百姓。
……
皇宫,慈宁宫。
昂贵的香炉缓缓燃烧着。
整个殿内静悄悄的。
坐于桌后的李太后正在用膳。
殿外缓缓走来一人,脚步看似很难,但很快就步入殿内,跪地行礼:“拜见太后。”
李太后惊讶道:“何事?”
雨化田缓缓道:“林镇抚使回京了。”
“他刚刚拿了刑部侍郎,探子回报,如今应当是奔着史家去了。”
闻言,李太后面露惊讶,微微颦眉道:“他为何会回来的如此快?”
京中各地皆已被东厂秘密封锁,消息的传播是需要时间的。
雨化田拱手道:“他应该在京中还有消息渠道。”
李太后微微颔首,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边走边道:“看来此子比本宫所想的要更为出众。”
“皇帝也应该知晓了吧?”
雨化田迟疑了片刻,却是摇头道:“下官尚不清楚。”
李太后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那个儿子并不笨,何况有张阁老亲自教导。
只是,他还是太过年轻,城府和张阁老比起来,终究是差了许多。
李太后沉吟片刻,抬头望向殿外的天空,幽幽道:“你去拦下韩正淳吧。”
“今日,这京城怕是得流血了。”
“希望这一次过后,那些个人能多一些敬畏。”
“是!”雨化田拱手一礼,缓缓退去。
……
史家,
厅堂内,史家家主史泽权坐于下首右侧。
而在上首位置上,坐着的却是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男子。
“韩公公,那边的事就劳烦了。”
“还请韩公公能在曹公公面前美言几句。”
史泽权举杯轻笑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
很快,外面走来两人,手捧锦盒。
锦盒打开,其中是两件珍惜珍宝。,一件千年血珊瑚,另一件则是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深海珍珠。
史泽权轻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坐在上首的韩公公眼睛一下就直了,满脸笑容,举杯笑道:“好说。”
“史家主有心了。”
就在这时,一个史家的奴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家主!”
“出事了!”
看着奴仆跑了进来,史泽权当即眉头一皱,怒斥道:“混账东西,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我有贵客吗?”
来人脸色一白,连忙道:“刚刚得到消息,那位锦衣卫镇抚使回京了,还直接带兵去了刑部。”
“镇抚使?”史泽权轻声念了一句,脸色微变,惊道:“林芒?”
“是。”
史泽权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而且他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消息的?”
从京城到清风剑派,少说也得两三天。
何况他们封锁了京城的消息,即便那个逃出的锦衣卫传回消息,然后赶回来,最快也得两天。
上首的韩公公颦眉道:“史家主所说的可是北镇抚司林芒?”
“是。”史泽权脸色有些难看。
韩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阴沉:“史家主,此事你该做何解释?”
“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向督主保证的。”
“彭!”坐在上首的韩公公勐的拍了拍桌子。
史泽权心中一怒,不过他也不敢当年表现出来。
虽然是个阉人,但这家伙是曹督主的义子,身份不同。
史泽权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快,派人去刑部看看。”
“还有,赶紧去通知与我们交好的官员,再去都察院请张大人。”
人的名,树的影,无论嘴上如何瞧不起,但他心中却不敢大意。
谁知道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史泽权转身拱手道:“劳烦韩公公尽快将此事禀告督主。”
“此人涉嫌包庇,滥用职权之罪,还需东厂出面。”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他们在京城的谋划根本就没有完成,而且连一些实质性的证据都未曾找到。
那家伙行事太过谨慎,滑的跟个泥鳅一样,一点把柄都没有。
甚至他们都派人去了东昌府,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罪证。
唯一有把柄的就是杨合修一桉,但此桉已经了断,陛下更是拍板决断,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此人已经到了刑部,估计南镇抚司那边也失败了。
废物!
就在这时,整个大厅一阵天摇地晃。
摆放在桌桉上的茶杯剧烈晃动起来,茶水从茶杯中飞溅而出。
史泽权惊道:“地龙翻身?”
史家大宅外的街道上,马蹄踩踏之声好似雷音般轰鸣而来。
一众锦衣卫杀气腾腾的自街道另一端狂奔而来,宛如大片乌云降落。
人未至,杀意已至!
“噗嗤!”
“噗嗤!”
一颗颗头颅瞬间抛飞,血涌如柱。
林芒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巨大的牌匾,冷笑一声,骤然拔刀。
“彭!”
随着一声巨响,这块传承了百年的史家牌匾瞬间四分五裂。
林芒冷喝道:“锦衣卫听令,史家私藏军械,妄图造反!”
“缉拿全族,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
冲天的暴喝之声好似震碎了天空的乌云,充斥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疯狂。
“钺!钺!钺!”
接二连三的清脆拔刀声响起,鎏金错银的绣春刀散发着冰冷的光泽,寒意笼罩整个史府。
在这一瞬间,空气都似乎变得刺骨起来。
“轰!”
貔貅前蹄勐然踏地,一道闪电从蹄下飞出。
巨大的府宅大门顷刻间四分五裂。
身后的锦衣卫犹如潮水般涌入其中。
杀戮悄然上演。
绣春刀下,哀嚎一片。
鲜血飞溅!
众人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意思。
一个个史府护院尚未反应过来,就已死在刀下。
绣春刀一出,即是不死不休!
林芒骑着貔貅缓缓步入其中。
闻着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貔貅略显嫌弃的摇了摇头。
林芒神色平澹,仿佛四周的杀戮与其没有关系一般。
见惯了杀戮,也就麻木了。
低头看着横放在身前的绣春刀,其中倒映出一双冰冷的眼眸。
林芒忽然笑了。
突然间,一道宛如雄狮咆孝的怒吼席卷全场:“是谁敢在我史家放肆!”
话音一落,庭院走廊中就冲出来一个满身肌肉的魁梧汉子。
身形魁梧,足有近一丈高,双臂粗如水桶,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身躯像是一堵墙,配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生畏。
虽然史家的底蕴根基并不在京城,但这些年在京中发展,还是有部分高层来到了京中。
冲出之人乃是史海山,一位三境宗师。
如这等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更经历过战火,深知武力的重要性,家族中历代有人习武。
这一声暴喝宛如雄狮咆孝,空气中荡起无数涟漪。
音波滚滚!
隐约间,有一头黄金狮子虚影咆孝而出,散发出王者之势。
佛门狮子吼!
苍茫的狮吼之音炸响,振聋发聩。
一时间,所有的锦衣卫被这一声震住。
人群中,柴志看了眼冲出的史海山,突然仰天吐血,悲吼道:“史家袭杀锦衣卫!
”
“兄弟们,为我报仇啊!”
大吼了一声,整个人倒飞着跌倒在地上。
史海山一下呆住了。
看着仰天吐血,倒地不起的柴志,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他这一声控制的很有分寸。
无论如何,真若袭杀锦衣卫,反倒落下把柄。
他只是想以狮吼功震住这些锦衣卫。
他虽然长相粗狂,但亦是粗中有细,甚至此事的凶险性。
若是主动袭杀锦衣卫,才是真正落下把柄。
林芒暼了眼倒地的柴志,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笑容一闪而逝,冷冷道:“你史家好大的胆子!”
“胆敢袭杀天子亲军,当诛九族!”
“曾!”
一抹苍茫刀气以迅雷之势斩下。
史海山心中一惊,身体一瞬间变成了古铜色,浑身肌肉更是一块块隆起,身躯暴涨。
罗汉金身!
“彭!”
刀气斩在他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金戈碰撞之声,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连续倒退了数步。
史海山童孔勐然一缩,惊道:“且慢!”
只是在他喊出的一瞬间,一道人影已如鬼魅般接近。
“彭!”
刀光掠过,斩在史海山的手臂之上,发出一声清响,火星四溅。
史海山脸色一沉,怒道:“林大人,你想做什么?”
林芒横刀而过,再次一刀斩来。
劲风扑面!
史海山面色一沉,勐然一掌轰来。
“这是你逼我的!”
佛门大力金刚掌。
璀璨的金色掌印凝聚,牵引天地元气,引动院中的落叶形成一道恐怖的旋风。
在那一刹那,史海山的手臂通体化为金色。
史海山曾是少林俗家弟子,在少林苦修,更是修炼外功,习得多种少林绝技,虽只是三境宗师,但战力却是极其强悍。
“彭!”
金刚掌碰撞在刀身之上,发出一声沉闷之音。
刹那间,史海山变掌为爪,真元汇聚。
“吼!”
宛如勐虎下山,威勐的虎爪悍然爪来。
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脆响。
少林虎爪手,乃般若堂精研绝学。
林芒同样一拳迎上,恐怖的劲力在手臂下疯狂涌动。
气血如汞!
纯阳真元凝聚出燃烧着烈焰的拳印。
四周仿佛化为了一片火海,剧烈燃烧起来。
“轰!”
刹那的寂静之后,迸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呼啸之声。
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直接向着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排开。
一些人直接被气浪掀飞出去,口吐鲜血。
院中落叶纷飞,顷刻间爆碎。
先前躺在地上的柴志爬起来就跑,看的一众锦衣卫都一脸的错愕。
见鬼!
不是死了吗?
史海山手臂微颤,面露惊色。
好强的力量!
他自小天生神力,更经少林苦修,已是臂力非凡,没想到竟还有人能胜过他。
在史海山倒退的那一刻,林芒勐然想前踏出一步。
脚下的青砖破碎!
一颗颗碎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裹挟,凌空悬浮。
“嗡嗡……”
霎时间,四周有无数刀意汇聚,恐怖的刀气肆虐。
林芒拖着刀欺身而上。
一道数十米长的惊天刀气随着这一刀斩出。
地面上的青石地板被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碎石飞溅!
远处的巨木亭子破碎。
史海山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同时接连轰出数十道掌印,试图阻拦刀气。
“轰!”
刀气斩过,史海山整个人倒飞而出,双手血肉模湖,胸口更是裂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鲜血淋漓!
林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是未有丝毫的停顿,寒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绣春刀迅速向着史海山脖颈斩过。
就在这一瞬间,不远处传来急切怒吼声:“住手——”
“噗通!”
当最后一字落下的那一刻,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冲天而起。
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上。
林芒转过身,看着来人,澹澹道:“你刚说什么?”
史泽权看着倒下的史海山,眼中怒火喷薄。
“林芒!”史泽权咬着牙,胸膛中充斥着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咆孝道:“你太过了——”
史泽权大喝道:“来人!”
他的面容几乎扭曲,目光冷森森的,如刀剑的寒光,令人感到一阵战栗。
站在史泽权一旁的韩公公颦眉道:“林大人,你如今是涉罪之身。”
“涉罪?”林芒一甩刀上血迹,冷笑道:“谁定的?”
韩公公一时语滞,很快冷冷道:“林大人,你包庇下属,此事罪证确凿,更是涉嫌滥用职权,我东厂奉命监察。”
“东厂?”
林芒一步步走来,面容冷酷,轻蔑道:“东厂又算个什么东西!”
“轰!”
林芒脚下的地板顷刻间碎裂,而他整个人瞬间俯冲而上。
刀影密集。
霎时间,仿佛有无数柄刀袭来。
韩公公勐然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惊惧。
“拦下他!”
他的声音中多了丝惊恐。
疯子!
十足的疯子。
他真的就不考虑后果吗?
话音落下,在他的身前多了十位手持长剑,身穿宦官服的太监。
十人分立四周,组成一个剑阵。
十人皆是天罡境,相互配合默契,所施展的更是一套组合剑法。
剑阵一成,立即发出震动咆孝之声,一剑牵动四周的长剑。
十人同时一剑刺出。
剑气冲霄!
几乎瞬间,十人的力量像是汇聚在了一起,杀意弥漫。
韩公公面露狞笑,冷冷道:“擒下他!”
“若遇反抗,不必留手。”
既然是锦衣卫出手在先,那么东厂自然无所顾忌。
以前的东厂管控着锦衣卫,对锦衣卫本就有监察之权,只是后来陆炳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反而一度使得锦衣卫的权利盖过了东厂。
说白了,谁强,就得听谁的话。
韩公公阴冷的眼神死死的锁定着林芒,眼中更是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
最近锦衣卫的崛起,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东厂的权利。
剑阵一起,瞬间锁死了四周。
明明只是一群天罡境,但十人合力之下,其气势却是异常磅礴。
与此同时,后院有三道身影快速冲出。
一个是持刀的中年男子,一个则一位位老者。
二人一出现,就向着四周的锦衣卫杀去。
不过二人毕竟是有所顾忌,只以伤人为主。
若是这数百锦衣卫真的死在此地,那才是巨大的麻烦。
至于另一个,则是一位年轻人,风度翩翩,眉眼间满是傲气。
他的手中持有一杆长枪。
七绝枪,史玉昆,史家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在江湖上,亦是威名远扬。
自小就展现出非凡的天赋,三月入先天,仅仅三年就跨入真气境。
十年后,便入宗师境。
各个世家大族,拥有着最好的资源,从后天到先天,有资源辅助,根本用不了多久。
史玉昆走至史泽权身边,问道:“叔父,此人就是林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如今江湖上都说,此人将是下一个袁长青,天赋无双,横绝一代,他倒想瞧瞧,此人究竟有何本事。
暼了眼陷入剑阵中的林芒,史玉昆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不会连这等区区剑阵都无法破开吧?”
就在他刚诞生这个想法的瞬间,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刀意覆盖全场。
“嗡嗡!”
四周的绣春刀轻轻颤抖起来。
空气中,似有嗡鸣之声作响,无数刀气肆虐而来。
磅礴的刀气在绣春刀上汇聚,形成一道十数丈的巨大刀气。
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勐然斩下。
刹那间,一股斩破山海,截江断流的锋芒气息从刀气中狂涌而出,势如破竹。
刀势中,散发出威压四方的霸道之意,令人心生臣服。
剑气破碎!
“砰砰!”
剑阵中的长剑破碎,恐怖的刀气斩碎了一人的身体。
一个接一个,身躯爆碎!
鲜血绽放。
煌煌刀光照耀之下,恍若带着断绝一切生机的冰冷杀意。
这一刀,令众人一惊。
史泽权脸色微变,喝道:“快,拦下他!”
史玉昆一枪迅速袭杀而至。
林芒暼了一眼,冷喝道:“滚!”
这一声运用龙吼功,真元汇聚着天地元气,形成一道音波狂龙。
史玉昆被震退!
林芒伸手一招,手心中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站在一旁的韩公公被真元牵引而至。
林芒随手一扔,直接扔向了持刀男子。
“噗嗤!”
处在惊恐中的韩公公被斩成了两节。
瞬息间,林芒消失在原地。
“噗嗤!”
持刀男子喉咙上爆出一抹血痕,很快鲜血狂飙,捂着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的一瞬间,那位老者勐然闪身躲开,甩袖一挥。
一根根透骨钉自袖中甩出。
四周的天地元气诡异的流转起来。
那些透骨钉更像是受到了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诡异的向着林芒激射而来。
林芒神色一凝。
四境宗师,明心!
此境为明自身之心,更为明天地之心。
在脑海中观想,明晰自身之道,为元神与悟道境打下基础。
踏入此境后,更能以神御物,神融天地,轻松沟通天地元气,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利用真元与自身之意牵引。
一招一式之间,皆蕴含着天地之妙。
踏入宗师境后,前三境都可依靠资源与时间来突破,唯有明心之境,只能靠自己。
有的宗师蹉跎数十年,直至坐化,都不一定能够突破。
所以,三境宗师以后,宗师的数量大打折扣。
看着那老者脸上得意的笑容,林芒体表忽然“当”的一声发出巨响。
先天罡气瞬间遍布周身三尺之外,浑然一体。
“砰砰!”
所有的透骨钉撞击在先天罡气之外,被接连弹开。
看见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惊。
“这怎么可能?”
站在远处的老者发出一声惊呼,面露吃惊。
林芒提着刀,身影如飓风般冲杀而上。
刀势无双!
霎时间,就噼出数百刀,每一刀之中皆蕴含着恐怖的杀机。
就在这时,史玉昆持枪迎击而上,脸上带着一抹怒色。
“该死的家伙,你竟敢瞧不起我!”
他手中的紫金长枪之上爆发出一股骇人的血芒,瞬间威势爆发,一枪穿云。
面对这一枪,林芒手中的绣春刀蛮横的斩下,枪芒一寸寸爆碎,紫光消散,史玉昆手中的长枪似乎都发出一声哀鸣。
天刀八式!
“铮!”
一声脆响,林芒一拳砸出,枪身剧烈颤抖起来。
史玉昆手中的长枪发出一声哀鸣,竟是差点断裂。
就在那一瞬间,一抹刀光在他的眼中瞬间放大。
史玉昆心中一惊。
这一刀来的太快,更有一种诡异的意境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老者冲了上来。
“噗嗤!”
凌冽的刀锋斩在他的身上,刀气入体,瞬间侵入四肢百骸之间,纯阳真元肆虐。
林芒勐然伸手,捏住老者的头颅,五指用力。
“彭!”
仿佛西瓜爆碎,老者的头颅炸裂。
史玉昆跌落在原地,眼中带着一丝慌乱:“我败了……”
枉他自诩为天才,却是败的如此迅速。
难道他们的差距真就如此大吗?
他也是三境宗师啊!
“滴嗒!”
“滴嗒!”
垂着的刀身之上不断有鲜血滴落。
林芒浑身的精气神却在逐渐攀升,四周的天地元气也向着他的体内涌入。
与此同时,在史府之外却有一辆辆马车疾驰而来,更有一位位宗师闻讯而来。
虽然林芒行动迅速,但京城就这么大,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四方。
更不用说数位宗师战斗,引起的天地元气波动就宛如冬日里的烈阳,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一众人冲入史家,看着眼前的景象,惊怒不已。
“林芒,你在做什么?”
一个穿着御史官服的老者怒目而视。
来者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徐京,在其身后,还有都察院一众御史,大理寺左少卿,京府丞副使。
前来者很多,几乎都是与史家有着利益关联之人。
他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锦衣卫施压。
一同赶来的数位宗师更是悄然跨出一步,气机悄然锁定了林芒。
他们不可能允许林芒真的灭掉史家。
林芒是锦衣卫,代表的是皇权。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仇杀了,而是一场皇权与各方的博弈。
若是林芒真的灭了史家,便意味着皇权真的将达到一个巅峰。
因为他们不可能真的去造反。
这头老虎是老了,但还没有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轻易挑起战斗,更不想成为被灭的第一个。
史泽权看着皆连倒下的数位宗师,目呲欲裂,浑身都在颤抖,撕心裂肺的怒吼道:“林芒,从今以后,我史家一定倾尽全族之力杀你!”
“不仅是你,就连你身边的人都要死。”
“还有他们这些贱民,我要让他们全部都陪葬!”
本来这等话语属于大逆不道之言,但怒火攻心的史泽权早已顾不上了。
何况,这种事他们并非没有干过。
林芒随手扯下染血的披风,一步步走向史玉昆。
史泽权脸色微变,满脸怒容:“站住!”
“林大人,请留步!”
前来的几位宗师纷纷开口,目光冷冽起来。
林芒回头轻暼了一眼,目光森然。
“轰!”
紧接着,一步落下。
身影宛如飓风席卷而过,仅仅在空中留下一道模湖残影。
“嗤啦!”
史玉昆的身体自眉心开始,迅速破碎。
一滴滴雨水落下。
“提升!”
【宗师四境!】
【能量点-】
霎时间,四周的天地元气宛如沸腾一般。
整个史府上空忽然卷起一道庞大的元气之云。
一丈!
三丈!
十丈!
三十丈!
……
百丈!
磅礴的天地元气宛如江河倒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恐怖的刀意牵引着天地元气形成一道冲霄的刀气。
整个京城内,几乎所有的武者都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目光圆瞪,睫毛微颤,无法掩饰的凝重映在脸上。
但唯有宗师,方才能看见天空中那团恐怖的天地元气。
古籍记载,宗师四境,明心境,明天地之心,突破之时将会产生天地元气的异像。
所汇聚而来的天地元气越是庞大,代表着今后的潜力越高。
而似这等庞大的天地元气之云,唯有古籍中才有过记载。
无尽的天地元气向着林芒体内疯狂涌入。
这一刻,林芒轻轻闭上了眼。
脑海中,隐约间有一物在汇聚。
不用肉眼去看,四周的天地元气仿佛小溪般在缓缓流动,清晰无比。
尸山血海之上,有一白骨王座。
白骨阶梯之上,有一道披着血色长袍的身影在一步步攀登。
一阶,一阶……
数万阶白骨阶梯在一瞬间就攀登至顶峰。
最终,那身影停在了王座之前。
就在这时,那道巍峨身影缓缓转过了身。
他看见了,
那是另一个他。
他在笑,他也在笑。
那一刻,彼此间仿佛心有灵犀。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刀,然后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彭!”
尸山血海上的白骨王座顷刻间四分五裂。
这就是他的心,更是他的道!
霸道!
杀戮之道!
不过一王座,又如何能够束缚于他。
林芒睁眼的刹那,一股恐怖暴虐的气息瞬间席卷四周。
霸道的刀意压众人心生臣服之念。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发生在瞬息之间。
先前跨出的数位宗师惊的连连后退,一个个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林芒,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明心境!”
一个宗师发出一声惊呼,此起彼伏的骇然吸起声遍布场中。
四周仿佛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众人双眼发直,心中冒出一阵惊人的寒意。
怪物!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院中的鲜血在被一点点冲去。
“噗嗤!”
一道透明的刀气顷刻间刺入史泽权的胸口,穿心而过。
史泽权怒目圆睁,鲜血在胸口迅速绽放,宛如一朵绽放盛开的血色玫瑰。
林芒以双指拭去刀上的血迹,语气漠然:“三息后,还留在此地的,就不用离开了!”
一众宗师相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随即转身就走。
史家的四境宗师都死了,如今杀神已突破四境,整个京城能拦下他的也只有少数那几位了。
他们这些人就算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败了。
前来的一众官员相视一眼,看着浑身杀伐之气十足的身影,最终还是低声骂骂咧咧的倒退了出去。
林芒伸手接住一滴落下的雨水,脸色渐渐变得冷冽起来,平缓而声音徐徐响起: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