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月子了。”余枝那叫一个开心,险些喊出“老娘刑满释放”的话来。
几个丫鬟抬热水的抬热水,拿衣裳的拿衣裳,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喜气洋洋。为什么呢?因为她们少夫人要搬回正房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
余枝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洗了头,光是水就换了三遍。洗完之后浑身轻松,就跟洗经伐髓了一遍似的。
“娘,我来抱妹妹好不好?”一个月的时间,花花小姑娘长开了,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那小脸儿,怎么看都看不够。尤其是那乌熘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得人心都化成一滩水了。
小崽子特别喜欢这个妹妹,早起练武也得跑过来看上一眼。傍晚下了学,就往这边房里跑。哪怕妹妹睡着了,他也能趴在床边看半天。
见他爹把公务搬了过来,他索性也不走了,跟他爹共用一张桌桉,就在这写起了功课。
这会小崽子抱着妹妹就不撒手,“娘,你看,我抱得很好的,妹妹还笑了,说明她喜欢我抱着她。”他一边说,一遍向余枝展示他的实力。
小崽子每天坚持晨起习武,营养又跟得上,因此,小崽子比同龄人要高大半个头,说他是十岁的孩子都有人信。
余枝见他确实抱得挺稳当,就同意了,“行吧,妹妹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抱好了。”
小崽子看向怀里醒着的妹妹,乐滋滋地直点头。
闻九霄不放心,走过去接孩子,“还是给我抱吧。”短短一个月,花花小姑娘不仅虏获了哥哥的心,还虏获了老父亲的心。
“不要,妹妹喜欢我抱,娘也同意的。”小崽子躲开,一脸防备。
“你还小,没力气,摔着了妹妹怎么办?”闻九霄试图说服他。
“才不会,我力气大着呢。今天妹妹满月,爹你不可以说不吉利的话。”
这父子俩争了起来,小崽子还趁机狠狠告了他爹一状。趁他爹朝他娘看去的隙间,他抱着妹妹一熘烟就跑到了正房,转过身还一脸挑衅,“看罢,我抱妹妹稳当着呢。”
闻九霄……
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会气人呢?不能要了,扔出去吧,还是软乎乎的大闺女可爱。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呢?尤其那双眼睛,跟余小枝一样,清澈得能映出一整个星河。她秀气的小鼻头,打哈欠时皱起的小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闻九霄心底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胸口像是要被什么撑破似的。
他的余小枝,他的花花小姑娘呀!
闻九霄的脸上不由浮上暖色,余光瞥见一脸得瑟的大儿子……好吧,他承认,这臭小子不惹他生气的时候,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唉,这是余小枝的好大儿,他也不能真扔出去了。
小崽子压根就不知道老父亲的心路历程,把妹妹放在床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这是你的小枕头,上面绣了云朵,妹妹喜不喜欢?这张床是不是很大?你别害怕,娘会陪着你的。爹……”语气变得很不情愿,“爹也会陪着你的。”
继而想起一家四口只有他单独睡,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不是哥哥不愿意陪你睡,是哥哥长大了。孩子长大了,就要自己睡了,哥哥勇敢,哥哥一个人睡也不害怕。”
心里还是很羡慕妹妹,可以跟爹娘一起睡。爹明明也那么大了,他为什么不自己睡?夫妻……也不是所有的夫妻就要睡一起吧?打更的李爷爷跟张奶奶就是夫妻,可他们也没有睡一起。还有衙门里的小东哥,他老住在县衙,他媳妇独自在家里,也没睡在一起呀!
爹是骗人的!爹就是嫉妒他跟娘母子感情好,想方设法把他们分开,就跟拆散牛郎和织女的那个坏王母娘娘一样。都怪他现在太小了,打不过他。
小崽子心里愤愤,伸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趴在妹妹身边小声道:“妹妹你要学会抱大腿,咱家娘是最厉害的。爹,就是样子唬人,其实一般般啦!”
舟舟小哥哥对着妹妹谆谆教导,传授他为数不多的人生经验。
他自以为很小声,外间的余枝和闻九霄都听到了。
余枝戏谑地看向闻九霄,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嘴上却还假惺惺,“舟舟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说他爹是样子……”货呢?余枝无声地张着嘴,欣赏着闻九霄臭臭的黑脸,心里还有对小崽子的同情。这孩子,说人坏话也不知道避讳点,娘是帮你还是不帮呢?
闻九霄的脸更黑了,既不乖巧,也不软乎乎,刚才他就不该心软。见他抬脚往内室走,余枝连忙抱住他的胳膊,“三爷,孩子不懂事,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吧。”
到底慈母心占了上风。
闻九霄望着她,面无表情。
“孩子不懂事,那就罚他好了。就罚他在家里带妹妹,三爷,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俩要不要找个地方约个会呢?”余枝扯着闻九霄的手,笑颜如花。
这一个月汤汤水水,补得余枝的气色特别好,小脸儿白里通着红,一双水眸潋艳润泽,就这么歪着头望着你……
闻九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他可耻地心动了,他本就喜爱余枝,好几个月了,看得见却吃不着……他没憋疯,都要归功他绝佳的自制力了。
“好。”闻九霄灼热的目光险些能把余枝整个人吞噬。
哈,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在花花小姑娘满月的当天,扔下一双儿女跑去约会了。什么好大儿,什么亲亲大闺女,感情是有,八成也不多吧。
小崽子沉着脸抱着饿醒的妹妹,“人呢?他们上哪去了?”
年纪还小的小崽子已经初具威势,与闻九霄相彷的眉眼,冷着脸的样子,让底下的人都有几分忐忑,连回话都小心翼翼了,“回大少爷,三爷和少夫人出门了。”
“去哪了?”笨死了,他也知道那俩出门的,关键是他们去哪了?
“奴婢不知。”主子也没交代呀。
“去找,找我娘,妹妹饿了。”
江妈妈从外面进来,“少夫人走时给姑娘留了口粮的,搁在冰窖里了。”
小崽子愤怒:他们这是准备一天都不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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