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个,怎么净想着搞偷袭打埋伏呢?明明正面强攻,我都未必能打赢的……唔,也许是忍士出身,习惯偷袭暗算,形成路径依赖了?当引以为戒啊。”
沉浪心里感慨着,并以此警示自己——
其实他上次击杀赵孟山,以及这次擒拿靳一鸣,固然都是以偷袭起手,但最终底定胜局的战斗,还是与敌人面对面硬刚打出来的。
不像这两个忍士,由始至终都没想着与他刚正面。
一个想背刺嘎他腰子,一个要背后拧他脖子,结果都偷袭不成反被杀,栽在了他们自己的鬼祟猥琐上面。
收起思绪,沉浪仔细捕捉动静,试图与陈玉娘会合。
忽然,又一记模湖而熟悉的轰鸣,好似从极远处传来。
伴着这声轰鸣。
沉浪耳畔那悉悉索索的嘈杂噪音飞快消散,皮肤上那如附油膏的湿滑粘腻感亦迅速消失。
沉浪微微一怔,勐地睁开双眼,就见那血色毒雾飞快消散,转眼就消失一空。
直至此时,沉浪才愕然察觉,他方向走错了。
他自以为是正对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的,可陈玉娘实际在他左手边,距离他还不到五米远……
“那血雾有点东西啊!不仅能用嘈杂噪音干扰听力,当有超过噪音干扰的巨声响起时,还能扭曲声源,令人误判巨声响起的方位、距离。”
沉浪心里感慨着,同时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陈玉娘:
“玉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
陈玉娘一手拄着铡刀,一手叉腰,大马金刀地站着,反问时气息平稳,看起来若无其事。
沉浪走到她跟前细看两眼,就见她脸色如常,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确实并无伤痕,只背部衣衫多了两条尺许长的裂口,露出丝滑细腻的背部肌肤。
“我也没事。俩忍士偷袭我不成,反给我杀了。”
沉浪松了口气,又问她:
“鬼王东呢?”
之前鬼王东跪倒的位置,只剩一地血渍,其人与李应还有那个女忍都已消失无踪。
陈玉娘身周,就留下几个被大铡刀轰出的大坑。
其中两个大坑里边,还有两具男忍尸体,都是胸膛塌陷,断裂的肋骨刺裂皮肉,浑身上下血肉模湖,看上去像是被发狂的大象踩扁了似的。
这种暴力杀法,让沉浪看着都有点揪心,只瞥一眼坑中那两具尸体,就赶紧屏住呼吸挪开了视线。
“鬼王东已经咽气了。不过李应和那女忍士带走了他的尸体。出云国的人都这样,拼死也要抢回主公尸体。”
陈玉娘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
“出云国的忍士和咒术师也就这点能耐了,打架不怎么样,跑路一个比一个滑熘机贼。”
“李应的咒术还是可以的。”沉浪笑着安慰:“就算没有那女忍士血雾障目,李应那老匹夫若是一心只想带着鬼王东尸体逃走,恐怕还真很难留下他们。”
“这倒是。”陈玉娘赞同点头。
“罗二、牛四,你们没事吧?”
陈玉娘又看向罗二他们那边。
罗二、牛四先前中了李应咒术,因境界太低,又不似陈玉娘这般天赋异禀,迟迟没能摆脱咒术影响,也就没来得及随陈玉娘、沉浪杀入血雾。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俩的实力,正面放对,就算碰上六品武者,都还能刚上几招乃至十来招,可要是真进了血雾,怕是一个刹那,就要被忍士偷袭杀死了。
“我们没事!”
罗二、牛四这会儿也摆脱了咒术影响,正拿长枪顶着靳一鸣脑壳,提防有人趁乱抢夺。
见这俩家伙没事,陈玉娘放下心来,又环顾厅中,忽然微微一呆:
“咦,那黑裙女人呢?”
沉浪之前只顾着关心陈玉娘安危及鬼王东下落,也没顾得上理会那疑似赵夫人的黑裙女子。
这会儿听陈玉娘提起,才抬眼朝之前黑裙女子和那独臂“干尸”趴着的位置瞧去,果然已不见了那黑裙女子和独臂干尸的踪影。
“趁血雾弥漫时逃走了?”沉浪皱眉说道。
那带毒血雾着实是埋伏偷袭、潜行开熘的好障眼法,只是那疑似赵夫人的黑裙女子,又是怎么在血雾当中免疫毒性,并看清路径,悄然逃离的?
“看来赵夫人身上,也是有点东西的。”沉浪心里暗忖。
陈玉娘见他皱着眉头,以为他是因赵夫人逃走而担忧,笑着劝慰道:
“别担心,那女人弱得很,连我一招都接不住。关键是她运气非常不好,你难道没有发现,自从跟你对上,她就一直在倒霉么?”
其实沉浪还真没怎么担心赵夫人。
反正这次卧底任务之后,跟瀛国公府差不多就要公开撕破脸皮了,哪怕赵夫人逃回瀛州,他也不担心赵夫人对瀛国公进馋言针对他。
都已经是明面敌对了,哪还会怕馋言针对?
倒是陈玉娘说赵夫人运气不好,让沉浪深有同感,展颜笑道:
“玉姐说得没错,我觉着我恐怕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气运加身,但凡跟我作对的,都会行霉运倒大霉。”
陈玉娘一挑秀眉:
“老天爷的亲儿子?你这自吹自擂的……老天爷的亲儿子,那可不就是天子么?”
她对大楚朝廷毫无敬意,这种犯大忌的话,也敢百无禁忌地拿来开玩笑。
开了个玩笑,她忽然一拍脑门:
“糟糕,门外还有咱们的人!赶紧去看看!罗二、牛四,你们看好姓靳的!”
说完就一把提起铡刀,叫上沉浪往厅门跑去。
之前有八个海贼跟随他们杀回了鲨王堡,一直把守在大厅门外。
鬼王东一行自正门闯进大厅,那八个海贼毫无动静,也不知是被制伏,还是被杀掉了。
虽然那八人并非飞鱼号弟兄,但好歹也是跟着陈玉娘一起冒险行动,胆魄可嘉。陈玉娘都琢磨着事了之后,把他们招上飞鱼号的,自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
然而当陈玉娘和沉浪奔出大门,就见那八个海贼早在门外横躺一地,已然气绝多时。
且都是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张,舌头肿大,脸色乌青的痛苦死法。
沉浪摇头叹息:
“他们早已死去多时。当是鬼王东一行在闯进大厅之前,就已将他们暗算杀死了。”
陈玉娘两眼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
“像是中了毒,又像是中了李应的咒法……鬼王东真是该死,可恨刚才没能将他大卸八块,让他留了全尸!”
“人死如灯灭,砍成碎片也没法儿让他更痛苦。以后有机会,宰了李应给他们报仇就是。”
正说时,沉浪忽然眉心一突,又有危机警示,连忙低喝一声:
“有敌人!”
喊话同时他蓦然抬首,就见那头翼展一丈有余的大鹰,正自贴着主堡楼顶一掠而过。
同时一条魁梧雄壮的身影,自大鹰背上一跃而出,俯冲下来。
正是沙万里!
彭!
闷雷似的空爆声中,俯冲下来沙万里披风猎猎,凌空出掌,隔空掌力好似怒海狂涛,又似激流飞瀑,朝沉浪、陈玉娘当头轰下。
沉浪不假思索,双手凭空一抓,变魔术般拖拽出两把重型手枪,高举双枪,同时开火。
陈玉娘亦厉啸一声,铡刀反撩,迎着狂轰而下的隔空掌力,挥出一道冷艳寒芒。
彭彭彭!
沙万里人在半空,连环出掌,三道隔空掌力叠加之下,竟将两枚重型子弹拍飞开去。之后三重掌力更是狠狠轰在大铡刀上,铛地一声,将大铡刀上半截刀身生生拍碎。
陈玉娘闷哼一声,全力掷出半截断刀,趁狂潮也似的隔空掌力被断刀阻截的刹那间隙,一把拖住沉浪,返身冲入大门。
铛!
又一声脆响,那半脆断刀被掌力轰得迸碎开来。
碎铁溅射之际,隔空掌力余劲又轰中地面,直将门前地面轰得裂纹丛生,烟尘翻腾。
沙万里则借着掌力轰中地面之后,反震回来的上升气浪,身形凌空一个翻折,稳稳落下地面,负手屹立在大厅正门前。
他没有立刻冲进厅中,默默等待片刻,直至韩春、张海等鲨王帮骨干,带着一队火枪手来到主堡前,这才一撩披风,昂然踏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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