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长风与牧闲天君顺路离开安和居,路上牧闲天君主动道,“道友若入阵道,当是继往开来的一大家,但哪怕不入,我也愿引以为友,望今后还有机会与道友探讨阵法。”
“应当是我向天君讨教。”她淡笑,“阵道与我道相辅,我道能走多远,我相信我在阵道上也能走多远,得遇天君这般的真正大家,是我在道途上的幸运。”
牧闲天君揣起手,笑说,“既如此,我们便道友相称,闲来共论天地之理。”
“依道友之言。”
湛长风这边打打坐论论道,那厢的比试却要开始了。
生死境.神通.灵鉴被分往三个考核场地,进行不同层级的比试,生死境是擂台赛,灵鉴是以文武两种方式论道,神通是盘龙道混战。
神通这边的比试,由映泉天君亲自主持,他手持一笏板模样的玉器,声达众人耳,“盘龙道洞天里危机四伏,你们将在内进行为期三十日的拼杀,可以杀兽积累战绩点,也可以击败对手,得其全部战绩点,排名会显示在盘龙碑上。”
“另外,内中设一处龙阁,龙阁范围内绝对安全,如遇特殊情况,可以暂避,且你们也可以将在盘龙道中得到的宝物,拿到龙阁换成战绩点,但为了避免有人将龙阁当做消极躲避之处,它每隔三天开启一天。”
“根据战绩点,你们能得到相应的奖励——”他扫视众人,“菩提果和进入一处上古秘境的秘钥!”
余笙娓娓道,“菩提果,不能促进修为,不能起死回生,却能提高生灵的领悟力,增后天之智,少见的启灵之物。”
“幕僚长说的是真的?那可要好好争夺一番了。”应郡与何翼等人十分激动。
领悟力在后天极难提升,而越往后修炼,越会感慨,千百倍的努力,不如一丝悟性重要。
商愚捏了捏小指,“我倒是好奇那座上古秘境。”
她顺势在场内环视了一圈,好像还有不少记忆中的故人也来了,不过就算本体在此,也是认识却不熟的,相聚随缘罢了。
映泉天君交代完,祭出手中玉器,这方笏板一样的玉器,其实是盘龙道洞天被祭炼后形成的枢纽。
它化作百丈高,如一扇巨大的门庭立在众人面前。
登记官拿出名册,将参会者的名字录入其上,它上面立即列满了姓名。
“比试开始,进!”
余笙面容作伪,姓名也报了一直在用的假名,见那上面顺利出现了她的假名,便放心与商愚等人入内了。
盘龙道之险,在于它的诡谲。
从上空看,它犹如一条威武苍老的黄龙盘踞在荒地上,路途曲折颠簸,之中戈壁峻峭.巨石嶙峋.凶兽环伺,还有流沙.泥沼.雾瘴.天然幻境种种恶劣环境静候,也不乏人为的刺杀和死斗。
斗转星移十余日,拼杀不绝。
盘龙道的天空再次转向黑夜,月色空寂.惨淡,地面上人迹.兽踪似乎都隐去了,只有犹如白骨的石块,用各种各样的姿势尖锐地指着天空,仿佛不甘的尸体。
在那面横陈的戈壁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紧紧贴在凹陷里,好像与这戈壁一起成为了那不甘尸体的一部分。
发丝贴在脸颊上,可以感受到那粘腻的液体顺着下巴划过,将滴未滴。
她垂眸,气息收敛得近乎无,目光中,是长剑浅浅的轮廓。
一个男声在黑暗中响起,“是过来这边了?”
另有声音道,“是这边,特么真狠,竟然硬生生地跟我们耗了三天。”
“马上就要接近龙阁了,必须快点得到她手里的东西。”他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眼神示意旁边人。
旁边那人立马道,“不是说龙阁的开启时间是有限制的吗,我们暂缓缓,先去龙阁休息休息,将已经得到的宝物换了战绩点吧,反正之后有的是时间找她。”
指针正在摇摆不定地转动,拿罗盘的修士犹豫道,“这话也对,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玩躲猫猫。”
“是啊,不如先沿着主路找过去,她也总要去的,指不定会碰到,再者,我们也避免了迟到。”
“走吧。”
戈壁复又安静,空气流动,好像有人离开了。
实际上,拿罗盘的修士在原地细细静听,除了自己人制造出来的动静外,再无其他,他皱起了眉,可真能忍啊。
罗盘的指针终于定了下来,他嘴角高翘,可惜这忍耐是无用的。
一挥手,数人撤去隐身符,将戈壁包围了起来,慢慢向那凹陷出聚拢。
他们聚拢了一半,趁着月光还没暴露他们的身形,拿罗盘的修士又说起了话,“看来是真没人了,白费了这么多功夫。”
余人了然地窃笑,朝他翘了大拇指,口气却是又遗憾又懊恼,“我们这运气太差了,盘龙道那么多机缘,竟是一个没碰上。”
“真想知道她从天然幻境里得到了什么,让人心痒啊。”
“虽然咱也不缺宝贝,但是被人溜了三天总是不能吞下这口气的。”
拿罗盘的修士突然阴恻恻吐字道,“那就杀了解气。”
这些人陡然冲向凹陷处,接着疑惑声响起。
照明石的光擦亮了此方空间,露出这六七人的真容,男女都有,俱是贵气打扮。
一名蓝衣人质疑拿罗盘的修士,“妊嘉,你这破盘是不是坏了。”
妊嘉横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凹陷处残留的血迹,“罗盘只能测出血气最重的方位,倒叫她钻了空。”
有人意气阑珊,“够了吧,别真错过龙阁开启。”
“我想得到的东西还没得不到的。”妊嘉看向他们,他们都默了。
哼,不过是他家的旁脉弟子,还想对他指手画脚。
幽幽的风里好像藏着叹息,一瞬,阵卷开启,哀嚎四起。
他们也不愧是妊家的骄子,商愚的突袭只重伤了四个,还有三人反应快,拿着保命手段挡下了,但也多多少少受了伤。
妊嘉咽下喉间一口血,猛回头,就见又一人软绵绵地倒了!
长剑划过,唯二站立的那个蓝衣人也被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