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石门裂了条缝,种种禁制阵法都亮起了光芒,共疾道人暗骂一声,不再犹豫,开启红匣子,宝光盈满了一室。
匣中,是一根莹白如玉的长须,尽管说它是须,也有小指粗,一尺长。
共疾道人拿出灵刀裁下小截,迫不及待地吞入口中,入口即柔,如液滑入腹,温暖的力量浸散开去,在最初的舒服后,跟烈酒上头似的,仿佛有团火在腹中,在喉咙,在脑袋里炸开。
他浑身冒起了热气,皮肤滚烫,形态在人身.鼠身间转换,最后定在直立的人形鼠身上,高大的身形、健壮的肌肉,他几乎快撑破整间石洞!
共疾道人感觉体内有无穷的力量在窜动,这一刻,他会是无敌的!
“来呀,爷爷今天教你做人!”他抛出烧火棍,烧火棍迎风涨三丈,与其身高相合,旋回手中,被他一把拿住,他跳出石洞,跃出地面,大叫道,“快出来受死!”
这家伙,不只力量强了数倍,也变得英勇异常,那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凭空就生了,站在湛长风面前,浑似一巨型怪物。
事情开始棘手了,半个时辰马上就到,湛长风退不得,当即轰下紫金雷,跟他缠斗。
“有种劈死我,爷爷活到这份儿,还怕什么!”
那自称共疾道人的鼠王爷顶着雷霆,一棍子下来,力量莫测,将湛长风砸出八丈远,地上划出两道深刻的沟痕。
仿佛到此时,他才展露了老牌灵鉴的深厚实力。
湛长风动了动肩胛,心口的伤口跟着抽疼了起来,她转至阴骨,雷与剑齐下,风雪百里!
那由至阴之炁凝成的冰霜,仅落在身上,灵魂便似被一刀刀削弱了。
共疾道人发红的眼睛露出迟疑,脑中狂热退了些,既而又涌起愤怒,攻击愈盛。
鼠妖们透过头顶裂开的破洞,叽叽喳喳兴奋地为自家大王叫好。
那老道士挪出屋子,眯着眼看天上的情景,可惜天色又黑,他眼也不好,什么都没看清,然后再侧耳听了听,“嗬,好像听见老鼠叫了,真的有老鼠,真的有老鼠......”
他慢吞吞地转身从角落里搬出一桶观中烛台上刮下来的废弃蜡油,摸索着来到东墙边,探到那大洞,抬桶将蜡油倒了进去,慢慢回到屋子里,又搬出一桶,再倒进去,来回四五次,终于将观中长年累月堆积的蜡油都倒完了。
“全给你们吃,叫你们让我挨了骂。”老道士往洞里丢下一个燃火的烛台,轰,奇异的,着起了大火。
似乎有风吹来,有雨下来,火势蹿向洞中各个通道,鼠和鼠妖,瞬时成了火球,连那本可以从地面裂缝跳出去的鼠妖都被涌来的气浪扑了一个跟头,然后被火势裹住了。
天边驰来三道身影,是那妖王和程又.虞姝,三人相觑无言,不知湛长风怎么找上鼠王爷了。
他们是追着灵鉴气息来的,刚路上妖王还跟他们说,住这边的妖修别称鼠王爷,来历神秘,终日不见影子,不掺和妖族争夺呢。
程又开玩笑似地道,“你不上去帮一帮?”
妖王冷笑,“是妖修又不是妖,关我屁事。”
“这一界里,人.妖修.妖的关系当真是分得格外清楚。”虞姝嘲了一声,白骨之笑在黑夜里瘆得慌,程又和妖王都不自觉地远离了两步。
这边儿冷风阵阵,共疾道人却是怒火滔天,他听到子孙惨叫,瞥见下面惨状,将罪责都推到了湛长风身上,当下便要跟她分出个死活。
然湛长风的雷和剑,一个削他修为,一个弱他灵魂,将他逼入了绝地,共疾道人不忿自己都已经吃了人参须,还打不过她,情急下,燃起精血,力量再次暴增,舞得棍影连成片,这处空间都像是要被他绞碎了。
湛长风瞬闪三步,躲过他的攻击,至阴之炁化剑自他背后刺入,他大叫一声,摔落地上,几个跟头又跳起来,掉头钻入深林。
“还想逃!”湛长风握住钟灵昆环,一力掷去,摧枯拉朽地打在他背上,撞开大片树。
共疾道人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湛长风飞身而下,正要将他捉拿起来,他忽地暴起扔出一张符箓,立时有无尽天光从夜空落下来,极尽瑰丽。
这瑰丽中却蕴含着巨大的凶险,凡天光过处,所有东西都在消失。
此乃拍卖会上的一方宝箓,名天摇宝光符,借天之力消灭异己。
这共疾道人确实顽强得很,受了那么多重击还能诈死来进攻她,但湛长风也有所防备,他那符箓一出,她就瞬移了。
砰,她兀然出现,撞在了一棵树上,距离太近,她瞬移地不够快,半个后背都被天光击中了,血肉模糊。
她管不了那么多,借着撞到树上的力道旋身落地,压下造化道场!
共疾道人笑意凝固,一副神魂仿佛都被禁锢在了渊底,如何也挣脱不得。
“解药。”
放开我,放开我!他无声挣扎着。
湛长风松开了一点点禁锢,“交出解药。”
“呸,我凭什么交出来!”他眼珠子一转,却又道,“你要我交也可以,你放了我,让我带着宝物离开,我就把解药的位置告诉你。”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还是搜魂来得快,不过你境界比我深厚,要打开你的识海不容易,我只能暴力搜魂,伤了你的神魂,还要你多包涵。”湛长风一指点上他的额头,魂力疯狂涌入他的识海,摧打着护持识海的元神力。
共疾道人怎愿任人宰割,龇着一口獠牙,死命抵御着她的入侵,要是能动,他非得将她咬死才解恨。
然而他的眸中出现了惊恐。
不对,不对,他的神志,他的力量,怎么好像在溃散?
湛长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这下真的是惊疑不定了,他怎么会中毒?
按时间算,他不可能是在云鼎阁里中的毒,“你刚刚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说话!”
共疾道人崩溃了,“是那个人,是那个人下的毒,快去要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