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出什么事了?”
岳灵溪从洗手间出来跟杨北汇合时,见不远处围了一堆人,有些好奇的问了句。
杨北随口回道:“有个大老板晕倒了,在急救呢。”
岳灵溪也没太当回事,已经来了苏杭,那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能给她治病的主药。
而实际上,她除了依靠着杨北,跟着他走,也没其他能做的。
苏杭自古繁华,出了机场后,就能感受到这里与江州的不同,各种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如同树木争相拔尖,抢夺第一缕阳光。
下来机场广场的台阶,就有年轻人拿着要推销的产品赔着笑脸找他们聊天。
一路走来,竟然遇到了七八个这样的年轻人。
这是个竞争意识远高于江北的城市。
杨北一一婉拒掉这些年轻人的“宏图大业”后,来到路边打了个车。
“师傅,去白龙居。”
一上车,杨北就报上了个地点。
开出租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哥,一听杨北这话头,来兴致了:“咦,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又是外地人,竟然还知道白龙居?”
“很稀奇吗?”
杨北坐在副驾驶上,岳灵溪则坐在了后座。
听师傅这么说,两人都有些好奇。
司机师傅笑呵呵的:“白龙居是以前的叫法,我小时候还是这么叫的。后来改公,白龙居就改叫锐进医院了。”
说着,司机师傅还有点得意的冲自己比了下大拇指:“幸亏你们找的是我,不然换个年轻点的司机,都不知道你说的是哪里。”
杨北听了有些惊诧,也感觉很幸运。
治疗五气不合需要一味主药,而在老头对惊诡奇症的批注中,点明了这味主药在一个叫白龙居的药堂,买得到。
只是这段批注年代已久,鬼知道这个白龙居还在不在?
万幸,他们刚打车,就遇到了熟路的本地人。
车子开了很长时间,快两点钟的时候,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老巷后,才停下。
面前,就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大院。
大院整体是那种中式园林的格局,不过里面改动过,从园林风格的建筑,变成了老式公寓楼的设计,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装修倒是挺豪华的,里面停着几辆豪车,很是惹眼。
下车后,杨北跟岳灵溪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倒是跟医馆没啥差别,有专门的门诊楼和住院部。
就是门前罗雀,没几个人。
两人进了门诊楼,才终于有个穿白大褂的护士来接待,问他们要做什么,是问诊还是抓药。
杨北也很直接,开口道:“我们要买玉露霜。”
“玉露霜啊。”
招待的护士笑了笑:“那请您移步北面的药房……”
她话还没说完,杨北就打断道:“我们要买的,是鬼面玉露霜。”
护士一愣,脸上的笑容收敛:“那得请您移步后院,稍作等候了,这边请。”
对方说着,带着杨北出了楼,绕到后面的内院去了。
里面环境相当不错,假山潭水,鸟语花香,院厅正中种着一颗银杏,树下不少人围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什么。
招待的护士请他们稍等片刻,然后走到银杏树前,找到一位医生报告了下。
那医生却显得很不耐烦,摆摆手说了几句什么。
那护士这才走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两位,现在内院有一位重要病人,我们老院长正在给人看病,暂时腾不出手来……”
“没关系,我们慢慢等。”
杨北淡淡的说:今天,他一定得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见他坚持,护士无奈了,请他在院门口的板凳前稍坐。
岳灵溪到现在为止,还是懵的,她上网查了下玉露霜,有些纳闷的问:“杨大夫,我怎么没听说过鬼面玉露霜?”
玉露霜是什么她倒是查到了,是江南一带的小吃。
传闻乾隆帝二下江南,曾水土不服,食不下咽。
但在吃过玉露霜后,就食欲大震了,于是,玉露霜就成了清廷贡品、养生御宝。
不过那是普通的玉露霜,也有人叫天花玉露霜。
可从没听说过鬼面玉露霜。
杨北解释道:“玉露霜其实是老药方了,拿白术、陈皮绿豆等炒成的。不过这家的玉露霜不一样,里面有一味特殊药材,等瞧见了你就知道了。”
多解释没用。
因为在亲自见到鬼面玉露霜前,他也没法确定其成分。
就在两人等候之际,银杏树下响起一声成无比沙哑的叹息:“唉,很遗憾,这个病,老头子我,也无能为力。”
瞬间,院子里一片寂静。
刚刚还在银杏树下激烈讨论的一群人,此时也都雅雀无声了。
只有一个老人家,长长哀叹:“难道,真是老天要断我们家香火?”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声音更是悲痛:“老神医,真的没办法了?”
白眉白发,年过古稀的邓仁心邓院长,叹了口气:“唉,是我学艺不精。贵夫人这种病,我从医多年也见过几次,可都是阴虚亏损,能补救回来。”
“偏偏她的,老夫也没办法。”
“几种治疗手段和药方也都试过了,没有效果,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老院长声音疲惫:“几位,另寻高明吧。”
他说完,那一家人都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大着肚子的女性差点两眼一抹黑,晕厥过去。
旁边的男人忙搀扶住她,急促的喊:“小慧、小慧,你别吓我呀!”
名叫小慧的孕妇啜泣着说:“八年,整整八年了,咱们怀过三个孩子,要么是死胎,要么流产……老公,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男人表情也异常难看,可此时也只能安慰妻子:“没事的,咱们先回去,调养好身体再说。”
“可——”
孕妇掩面,嚎啕大哭。
她已经怀胎九月,却被突然告知孩子保不住了。
能受得了吗?
邓老院长在一旁看着,也是充满无奈。
邓仁心算是远近很有名的老中医了,这一家人就是慕名而来,请他看病的。
这个叫小慧的孕妇,体质阴虚,多年来怀过好几胎,却一个都没能保住。而每次胎死腹中,对她的身体的伤害都是极大的。
男人搂着妻子,无比痛苦时,男人的父亲突然问:“邓先生,这次流产后,小慧她、她还有机会怀孕吗?”
这句话,才算问到了点子上。
也是男人跟小慧,都不敢问的问题。
邓仁心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叹息一声,吐出一个字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