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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想呵斥李诺,但又没这个胆子,一时间便进退两难。

这还真是花姑娘上轿头一回啊。竟然有人驳回了天子的圣旨!

目无君上,该斩!

李诺才不理会这个传旨太监的想法,他直接潇洒地转身离去。

无官便是一身轻。

心中豁然开朗啊。

不吃皇粮了,那么以后行事,也就没那么多的限制和顾及了。

洛阳这个地方,和他八字确实有些不符,以后还是少来吧。

他想过了,要么去长安,要么回渝州。这两处地方,才是真正欢迎他的。

而伫立一旁看戏也不嫌事儿大的崔无悔双手插袖,微笑着目送李诺离去,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传旨太监这下真慌了,握着圣旨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他急忙说道:“相爷,这、这如何是好?您怎么也不帮忙拦一下?”

崔无悔澹澹说道:“你回宫如实向陛下禀报便是。”

“可是……”

太监吓得满头大汗。

没能完成皇帝的差事,这回去复命,只怕脑袋都要被拧下来了。

崔无悔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的可是。你无需惊慌,李子安的性子整个天下人尽皆知,他若要走,无人能拦,陛下又岂会为难你一个下人?”

“多谢相爷提醒,奴婢告退……”

太监恍然大悟。

是啊。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负责传达圣上旨意。至于李子安接不接受,又如何做,和他有什么关系?

太监一手拿着圣旨,一手抱着两块颇为沉重的大印,便欢天喜地地向景泰帝复命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门外李诺的这等胆大妄为的行举,便如惊雷落地,很快就在整个朝堂乃至江湖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什么?陛下要罢免子安的太子太师之位,而子安一气之下直接挂印辞官?湖涂啊!”

杜府桃苑中,正在和太子太傅杜宴对弈的张秋实,手臂一抖,两指间的白子便掉落在了棋盘上,发出蹦脆的响声。

“落子无悔,你输了!”

杜晏持哈哈大笑,将黑子紧贴在白子大龙的命门上。

屠龙!

张秋实瞥了棋盘一眼,没好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李子安真以为这招“以退为进”能逼迫天子就范?愚不可及啊!没了权力,他在朝中还有什么话语权?”

张秋唉声叹气,本以为两年的时间能将李子安的性子磨得圆滑一些,看来是他一厢情愿了。

还是那么的莽撞啊!

这如何能够成事?

行废立帝王之举,若无缜密之心,必将万劫不复!

“老张啊,你先别急,你再仔细想想李子安所说之言。”

如果说官场中谁最了解李子安的话,非杜晏莫属了。

杜晏捋了捋须,眉宇间流露出颇为得意之色。

张秋实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起刚才小厮来报的信息,但还是一头雾水。

看着杜晏那欠扁的表情,张秋实不耐烦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有什么问题?”

“子安说他不稀罕做大胤的驸马。”

杜晏提点道。

“说起此事,真是气煞老夫也!”

张秋实的火气立刻被点燃,怒气冲冲道,“庆阳对李子安一片真心,可到头来,李子安竟说出如此伤人之言,也不知庆阳知晓后会是何等伤心。喂喂喂,你怎么还幸灾乐祸的表情?”

张秋实又狠狠瞪了杜晏一眼。

杜晏嘴角微微抽搐。

真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杜晏叹息道:“你啊你啊,怎么说你好呢。我看陈老实的绰号应该给你才对。”

“什么意思?”

张秋实还是没能明白。

他人正言直,一是一,二是二,最讨厌这种绕来绕去的话术。

杜晏无奈,也只能解释道:“这代表李子安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要扶庆阳登基。”

“废天子?立女帝?”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此话从杜晏口中说出,张秋实还是浑身一阵哆嗦。

他们身为朝廷重臣,却在讨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有违圣人之道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杜晏脸上露出一个老狐狸奸计得逞的笑容:“子安不愿迎娶大胤的公主,这也代表着,他要做大胤女帝的丈夫!”

张秋实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看似结果都一样,但这过程的顺序却正好相反,那么后果也会有所不同。

当然,后者难度会大大增加,但相应的,李诺就不会被千夫所指了。

这其间的孰好孰劣,还真不好说啊。

杜晏捋了捋白须,道:“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安心等着便是。”

张秋实木讷地点了点头。

都上了这条贼船了,已经下不去了。

杜晏又提醒道:“《九州图》你可要保管好了,李载钧目前还不能死,子安肯定是要审问的。”

“信王……罢了,我去长安找子安吧,这《九州图》太烫手了,还是还给他,我才能安心一些。”

张秋实眼皮子直跳,心绪不宁。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九州图》中除了关押着信王之外,似乎还存在一道无比可怕的气息。

他根本驾驭不了《九州图》,若继续带在身边,只怕会遭受反噬。

“那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杜晏点点头道。

“怎么,李子安还能跑了不成?”

张秋实吹胡子瞪眼。

“那可说不准呢。他心灰意冷之下,也许就要打起包袱回渝州老家了。”

杜晏没心没肺笑道。

“哼,告辞!”

张秋实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若非已站到同一个阵营里,他才不会和杜晏多费口舌。

……

而此时的洛阳宫御书房。

得到太监的禀报后,景泰帝盯着桉几上摆放整齐的两枚紫绶金印,脸色分外难看。

“崔相不曾阻拦?”

“不曾。”

感受到龙颜不悦,跪在地上的太监小心谨慎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景泰帝摆了摆手。

太监如获大赦,急忙退出御书房,将大门轻轻关上。

随后,便有两个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如闷雷一般响起!

当了十多年的帝王,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景泰帝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这口怒气,将桉几上的两颗大印重重砸向了地面。

“好你个李子安,既然你挂印辞官,那么这辈子就休想再踏入朝堂半步!”

景泰帝咬牙切齿,目露滔天杀意。

其实景泰帝的最终目的也就是逼迫李子安离开朝廷。

但必须是李子安身败名裂,被他下旨赶出去,而不是李子安主动请辞!

两者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影一!”

景泰帝低喝一声。

“陛下,老奴在。”

阴影中,大太监缓缓显出身影。

“西楚使臣那边有什么动静?”

景泰帝问道。

他借刀杀人的阴谋败露,虽然可以全部推脱到已经死去的释空和尚身上,但也必须要给西楚一个交代。

大太监嘶哑道:“燕王被害,西楚公主说她只能嫁给李子安了,玉麒麟也已奉上国书。陛下,既然李子安已经挂印辞官,甚至还放言不做大胤的驸马,那么不如成全了这位玉公主。”

“成全了玉公主?为何?”

景泰帝陷入了深思。他还是非常看重大太监的意见的。

“李子安已经不是我大胤的武安公了,他现在就是一介平民。陛下体恤他曾经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便赏赐他和西楚玉公主联姻。如此一来,便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大太监说道。

“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拒绝此事。”

景泰帝道,“难道你还想让他再一次抗旨不尊吗?那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陛下,他若拒绝那就更好了。天下人只会说天子洪恩浩荡,但李子安不识抬举,不领君恩。那么他在民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定会一夜之间倒塌。”

大太监十分阴险道,“想要对付李子安,来暗的是不行的,必须堂堂正正打击他的名望。”

“如此一来,他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此计,神妙!”

景泰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大太监见陛下采纳了他的意见,欣喜道:“他自愿辞官,便不再享受我大胤国运。陛下只需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将他逼入绝境,他亦无力抗拒。”

“哦,你还有什么良策?”

景泰帝大喜。

“李子安家中财力雄厚,无非也就仰仗着漕帮。陛下,漕运岂可被江湖门派掌握,必须收为官营才是。”

大太监这一计,确实够狠,这是要断了李诺财路。

“漕帮而今有二十万之众,他们若是不同意呢?”

景泰帝皱了皱眉头。

漕帮帮众其实都是最底层的苦力,一旦闹事,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他是想李子安死,但可不想大胤内乱。

“陛下,江南水师尚在,依老奴之见,可依靠南宫世家来组建漕运一司,设漕运总督一职。不管是何门何派,只要未能取得漕运司之调运函,皆为非法运营,不得漕运!”

影一阴恻恻道。

“妙计!如此一来,漕帮若不投靠朝廷,那就只能另谋营生了。哈哈哈,影一啊影一,你真是朕之内相爷!”

景泰帝大喜过望,“打击了漕帮,便是断去李子安一臂。正好,江南的南宫世家和李子安又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样,你立刻派人去江南和南宫屈沟通此事,让他递个折子上来。”

“老奴遵命……”

影一遁入了阴影之中。

而景泰帝也是一扫阴霾,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来人,摆驾坤宁宫。”

景泰帝器宇轩昂地大步走出书房。

而皇后寝宫。

庆阳已陪了皇后大半个时辰,但皇后却不发一言。

庆阳也询问过宫女,宫女说皇后这种情况已持续有一些日子了。太医也诊过脉了,身体无恙,只是皇后未从那一次的惊吓中真正走出来,所以变得不愿意说话。

这是心病。

唯有心药可医。

但庆阳知道,皇后这是在装疯卖傻。

因为她一刻钟钱正想提出告辞的,哪知皇后很隐秘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庆阳便不动声色地坐回床榻上,然后装作随意的样子四下观看,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里虽是皇后寝宫,但这里的戒备程度,未免太森严了一些。

暗中,竟有好多个四品大内侍卫统领守护着,至于有没有三品的大统领,以她的修为目前还无法感应出来。

“皇后,你就安心养病吧,庆阳过几日再来看你可好。”

庆阳笑呵呵道。

皇后的目光还是处于涣散无距状态。但庆阳分明能够感觉出来,皇后在她的手臂很隐蔽的写了几个字。

庆阳心领神会,对皇后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皇后这才放开了这个她平日里太喜欢,但今日却成她救命稻草的大姑子。

“你们几个可要照顾好皇后,本宫走了,迟些日子再来看望皇后。”

庆阳对伺候的宫女吩咐了几句,这才站起身离去。

“公主放心,奴婢们绝对不敢偷懒。”

宫女们齐齐躬身。

出了皇宫,庆阳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

皇后拽着她的手,给她写了五个字:天子非秦王。

不过庆阳还是有一点疑惑。

文宗神魂不是被子安和崔相联手斩杀了吗?

那么现在占据秦王身体的,又会是谁?

巫蛊?

邪祟?

不可能!

大胤天子有真龙之气护身,邪祟不侵。

“殿下,刚得到消息,陛下下旨要夺武安公的官职,武安公一气之下挂印辞官了。”

小邓子神色慌张道。

庆阳稍显讶异。

难道计划有变?

“还有,武安公还说,他不稀罕做什么驸马。”

小邓子硬着头皮继续道。

“他亲口说的?”

庆阳问道。

“嗯。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小邓子唉声叹气道,“哎,武安公怎么可以这样,太气人了。这岂不是将殿下你架在火上烤嘛!现在,天下人都要笑话殿下了。”

庆阳略作思索,笑若夏花。

之前困扰着她的问题,这回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桉了!

“殿下,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小邓子十分惊愕。

“无妨事,立刻回长安。接下来,有一场硬战要打了。”

皇后告知的这个惊天大秘和李子安的选择,让庆阳完全下定了决心。

大胤,不能毁在“景泰帝”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