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伏城依旧黑云盖顶，不见天日。
灰白的色调笼罩着整个城市，就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豪华的北部别墅区内，一个女人正站在阳台上，目光注视着黑压压的天际。
天黑得像是马上要塌下来一样，但……她是不会让天塌的。
寒风吹来，让她的手臂上冒出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真，你还好吧？”
她转身朝发声处看去，那是一个模样端庄的女人，虽然容貌看上去并不显老，但彰显出来的气质已经明显不是年轻人了。
“没事，”见她走来，真摇摇头，说：“我只是在看天色。”
“还有……”真低着头，掐弄着衣角，“真的会有人来吗？”
“会来的……”中年女人也看了一眼天色，“真，不能心软，不要忘记……我们在怎样一个世界。”
“他们来了后，已经快撑不住了，今天就会出现变故。”
“一次……来得太多了。”
妇人双眼发寒：“一定要清理掉。”
————
今天的伏城，有些奇怪。
明明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日，但街上的人却多了不少。
只是，这些上街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和整个伏城一样，隐隐呈灰白色。
不多时，流言蜚语就在网上发酵，并迅速传开。
【诶，你们看见了吗？今天街上好些人脸色很奇怪！】
【是啊，像传染病！】
【不会真是传染病吧？咦……看着怪渗人的……】
【谁说不是？刚才我去上班，坐在我旁边那男的浑身发抖，我问他怎么了，他一扭头，妈呀！吓死人了，那眼神像要吃了我似的。】
【你们说……不会是世界末日到了吧？】
【丧尸病毒之类的？】
【哈哈哈，有可能……】
网上聊得热火朝天，话题很快就歪了。
但现实中大家却发现，那些脸色发白的人好像确实有问题！
自己的亲戚朋友里，也存在一两个脸色发白的人。
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一直发抖，一直抖一直抖。
【我去，不太对劲啊！我爸脸发白，浑身发抖，把他送去医院，发现整个医院里基本全是他这样的病例！】
【对对！而且有些医生都遭殃了，不会真是传染病吧？】
【天呐……我都不敢上街了……】
【……】
正在大街上往北部别墅区赶的几人，也陆续发现了异常。
沉骸戴着兜帽，正在人群里钻，但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沉骸下意识的反应是自己被便衣逮住了，刚要撇开衣服继续逃，眼角的余光却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个肥胖的女人。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沉骸问道。
这时他才发现，这女人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不……
不是有些，是太不对劲了！
她眼眶四周发红，嘴唇发黑，牙齿稀疏，头发又干又枯，眼珠子发黄，唯独一张脸是灰白色。
奇怪的是，这女人只是抓着他的手臂，浑身发抖，并不说话。
沉骸预感不妙，他扭头往四周看去，今天街上的人不少，类似这胖胖的女人一样的，更是不少！
十个人里面就起码有一两个是她这样的。
嗯？
沉骸一用力，挣开了这个女人的手，发现她又摇摇晃晃地去抓其他路人。
而那些脸色正常的人赶紧躲开了，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对着她拍。
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了秦满江前往北部别墅区去的路上，他已经遇到了好几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
那些人的统一特征是头发干枯，眼眶发红，嘴唇发黑，脸色发白，而且牙齿都又细又小，显得很是稀疏。
柏阳也遇到了这种状况，还有正在咖啡厅里码字，等着和奚梧桐见面的钟雪燃，她倒是因为一直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的缘故，没有太注意到店外那些不寻常的现象。
可咖啡店的店长见状不妙，已经把门都给关上了，然后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
可惜完全打不通，正处于占线状态。
事实上，现在整个伏城的报警电话已经被打爆了，打不进去才是正常现象。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钟雪燃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她招手叫来了一位店员，疑惑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网上说，城里爆发病毒了！”
店员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爆发病毒？！”钟雪燃一愣，这么大的新闻自己这个新闻工作者怎么不知道？
而且，要是真爆发病毒了，主编早就连环夺命call过来，让她出去采新闻了。
“我也说不清楚，请你自己看手机吧……”店员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兮兮地跑开了。
钟雪燃拿出手机，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当前的新闻，一连串看起来，她的眼睛越瞪越大。
不是吧？
难道昨晚下了一夜雨，世界就变了？
真有丧尸病毒？
她看了一眼在外面游荡的，好几个面色灰白的人，那些人走路摇摇晃晃，确实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的丧尸。
可是到目前为止，网上虽然爆出城里出现了大量行为奇怪的人，但也没有爆出攻击事件……
这时，店里有个男人喊道：“喂，你们把门关了，我朋友怎么进来？”
“先生，请您先谅解一下，等您朋友来了，我们会让他进来的。”店长回应道。
他的确不敢贸然开门，毕竟现在街上的有些人，是肉眼可见的行为异常！
这些人的样子和动作，简直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被感染的丧尸了。
在得到确切的说法前，店长不打算开门。
“那你开门放我出去！”男人嚷嚷道，“真是有病，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没看见外面的街道上也有正常人吗？”
店长为难地看着他。
钟雪燃收拾了一下笔记本电脑，她也打算先离开店里，出去等奚梧桐。
“好吧。”店长答应了。
钟雪燃赶紧起身，刚要跟过去。
却见那个跟着店长已经去到门边的男人忽然僵住了身子，店长已经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但他还是没动弹。
店长急了：“先生，请您快点。”
这男人，依旧不动弹。
这时，店长童孔一缩！
他勐然发现，刚刚还极为正常的这名男客人，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嘴唇也在发黑，眼睛更是直直的，仿佛完全没了灵魂一般。
“喂……他不会被感染了吧？！”
其他客人也大叫起来。
钟雪燃意识到情况不对，抱着笔记本电脑缓缓后退，咖啡厅这种地方，肯定会有其他出口的。
她飞快地按下拨号，那边的人也很快接听了起来。
“奚医生吗？你先别来咖啡厅了，这里……”
说到这里，钟雪燃忽然一停。
因为在她眼前，这个正准备帮她打开后门的店员忽然诡异地扭了扭脖子，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枯……
他一扭头，一口又细又尖的牙齿，骤然出现在钟雪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