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李安没工夫陪方正玩侦探游戏，这里能有什么问题？
正常情况独奏家不都是等指挥把乐队排完再去现场，这才合理啊。
再说方永波亲口向他发出了邀请，这还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方永波肯定一早就和他说了。
“也是。”方正想了想，“要不我问问她。”
李安：“不用了，这有什么可问的，没人通知咱等着就行了。”
一顿，“那就周六晚上八点，我们直接球馆见。”
方正冷笑：“哼哼，准备好原地罚站吧，凡人。”
-
说者无意，听者还是有了心。
要说马上十一月了，再小的音乐会也快该做节目预告了。
晚饭过后李安还是给齐国娟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先狠狠地表扬了一顿张淼。
最后随口问了一句对方最近谁在排练。
“孔超啊。”齐国娟电话里像是很意外李安的问题。
李安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作为方永波的副手，搭架子这种事不就是孔超要做的吗。
“波哥最近忙什么呢？”于是他又问。
这次齐国娟就更意外了，整个蓉爱还有人不知道波哥前段时间请假回去休养的事吗？
“请假回家休养？”
李安心里再添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齐国娟：“腰椎间盘吐出，老毛病了，估计得休到明年年初了。”
明年年初？
李安人傻了，那时候音乐会不就结束了？
什么情况？
就算方永波不指勃拉姆斯这场，是不是也得和他提前说一声？
忽然李安想到一件当时他没有深究的事情，面色。
“安哥。”电话里齐国娟叫了一声。
李安回过神：“来了个电话，回头咱们再说，”
齐国娟：“嗯嗯，安哥你先忙。”
李安应声挂了电话，随后第一时间走到书房门口准备敲门。
就在他的手指关节要甩到门板上的那一刹，他停住了。
书房里小车正在重复练两小节句子，通常这个时候是小车在巩固难点。
这一句也确实需要反复巩固。
最终李安放弃进书房找东西，到厨房点了个根烟。
一口烟吸下去，他冷静了许多。
并不是烟让他冷静了，而是刚才那个劲过去了。
而且他也不用去翻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签约地十场音乐会里不包含包拉姆斯这场。
当时他还为自己多问了向经理一句而感到后悔。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向经理只对他说了一句：这是你和方指挥之间的私事。
既然当时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此刻他又何必再多虑。
确实，这场勃拉姆斯对他意义重大，他也花费时间和精力，可就算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他最后错过了这场演出，那又能怎么样呢。
顶多是需要给身边的一些人解释一下。
之后他还是蓉爱的签约钢琴家，明年的十场演出总是签了协议的。
退一步讲，演不演勃拉姆斯这一场，对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如果不演，年底宋康那边他就一定有时间去了。
进一步讲，这场演出照旧，那方永波既然没有和他说什么，就自然有不和他说的道理，他安心做好眼下的事情就好。
眼下他手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
次日上午李安完成了第四乐章的收尾工作。
中午和小车将所剩的水果全部消灭。
老魏的关爱，任务完成。
因为下午不回来了，小车上学前带了个小包出发。
师生二人一路到石坡中学门口，分别前小车有模有样地叮嘱老师要在她不在的时候好好吃饭。
“收到。”李安也有叮嘱，“记得周末重新拍个蓝底两寸照片，留好电子版。”
小车：“嗯！老师周末愉快！”
李安笑应：“周末愉快。”
小车噔噔噔地朝校门跑去，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刹车转身，发现老师还没走。
远远地挥了挥手，非常活泼。
李安也挥了挥手，目送小车走进校园，他接着前往了书人。
今天下午的任务是布置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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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一刻校门口接到周松等人，一路寒暄到音乐厅，大家便开始工作。
关于这场节目的设想，李安已经和众人交代，剩下的活就靠大家了。
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做。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职业灯光师，周松在检查完所有舞台设施之后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奢侈。
在周松看来一座如此完善的音乐厅放在一所中小学校园里，即便这所学校是书人，那也是浪费。
鉴于如此浪费的舞台，他给出了两套舞台划分方案供李安参考。
第一套方案，全景舞台。
优点：能够完全发挥场地优势，到时各种灯效全开完全不输大型节目现场。
缺点：舞台动力不足。
第二套方案——
“等等，”李安打断，“什么叫舞台动力不足。”
周松：“因为全景舞台布局会放大台上的每一片区域，观众容易失去注意力焦点。”
李安：“那不行，我们不是搞晚会，不需要那么宏大的舞台，重点是打造局部。”
周松：“那就第二套方案，x型台。”
x型台一开始多用于各种发布会，后来也成了一种常见的表演类舞台格局。
优点是舞台焦点明确，易于凸显灯光效果，缺点是舞台两侧不易调动演出人员进行位移。
李安闻言当即拍板：“就这个了。”
乐队和三个打击乐声部全程根本无需移动，全场的动点只有一处，就是乔芝芝。
“ok。”
明确方案，全员开工。
先挂星空幕布，再划分舞台区域，没一会的工夫舞台便见雏形。
一眼望去，已经有了几分夜下星空的感觉，不过这只是开始。
舞台格局是平面的，接着才是立体搭建。
按照李安的要求，每个区域得到舞台高度各不相同。
为了使台下观众能够对演员们的服装整体效果一览无余，必须搭建高低台。
高低台倒是好搭建，后台就有备用的台板。
可搭建到一半，新的问题出现了。
为了营造星空的层次感，高台区域最高达两米，安全问题怎么办？
要知道演出的是一群孩子，不是成年人。
比起孩子的安全问题，展示周自然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加个防护？”有人提出建议
周松：“组合台加不了防护。”
众人看向李安，毕竟他们只是来帮忙的，最后还得看李安的意思。
片刻后，“算了。”
思来想去李安还是决定放弃一定效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点什么事，谁都跑不了。
将最高两米的高台改为半米，众人接着开始忙碌。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舞台也在悄然间增增减减，最后初步定型。
长明灯下不明显，周松去控制室将所有明灯关闭只留了两组微弱的台灯之后，夜空舞台的氛围感一下出来了。
李安随手拍了两张发给了陈璇和刘振，“oK！”
咔的一声，舞台重新亮了起来。
关于灯光的点位问题，周松得参考演员的实际表演再做定点方案。
今天的工作就告一段落，明天排练周松自己过来就行。
随后一行人收拾东西出发前往蓝鲸大吃了一顿。
虽说只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但李安也不能不当回事。
钱他不提，好好请大家吃一顿就是他的心意。
房间宋晟还送了两瓶红酒过来，并亲自为众人服务，可谓是帮李安做足了场面工作。
在座的都是傅天鸣婚礼的兄弟团，按道理今晚这顿周末聚餐傅天鸣应该到场，奈何婚前事情太多。傅天鸣只能遗憾缺席。
宋晟早已提前叫好代驾，饭后李安送几人门口上了车。
“哥几个慢点，到家群里说一声。”
送走一行人，这舞台布置才算是高于段落，知道怎么弄了，下次李安自己带人就能处理了。
就等明天周松定灯光点位了。
回到店里，李安又和宋晟喝了两杯，梁子几个服务生老朋友也叼空过来和李安打了声招呼。
马飞到点下班，立马跑上二楼。
“师哥，宋哥。”
“你们师兄弟聊，我下去转转。”宋晟已经知道李安今天过来找马飞有事。
李安找马飞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就是要一份曲目单。
婚庆的活李安没干过，就傅天鸣给他列的那些曲子，除了开场之外也就足够弹个小半场，后面弹点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总不能弹些之前他在蓝鲸常用的曲目，不太合适。
他需要一些格调清雅的小品，就马飞今晚弹得这些就很不错。
马飞还以为大师哥找他有什么事呢，“师哥你稍等。”
没一会儿马飞带着平板电脑回来，一页一页的全是曲目目录，看得李安眼花缭乱。
最后李安让马飞帮他选出一个小时的曲目，“曲子都不要太长，大小调隔开吗，懂我意思？”
“明白明白，”马飞知道师哥的需求，“师哥您晚上回去就帮你把曲子选出来，谱子是发你邮箱还是微信直接传？”
李安：“发我邮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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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的效率相当之高，李安打车回到家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了马飞的邮件。
曲目对应编号，每首曲子的标题上不仅附带调号，还提示词汇，诸如感伤、明媚、太空、欢欣等等，搭配调性让人有种一目了然的感觉。
八万一：完美，不愧是大飞老师
大飞老师：哈哈哈，师哥有事你直接给我发信息就行。
收到马飞的曲谱，李安转手就发给了小车。
小车秒回：老师！
李安咦的一声，居然在玩手机？
于是快速编辑询问：你怎么在线？
小车：太晚了老师，我不能练琴啦！
李安心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也不好问小车拿着手机干嘛。
就在这时，小车的信息再次发来：“老师！！！好多谱子啊！！谢谢老师！！”
李安乐，继续快速编辑，‘这可不是给你弹的’，编辑到一半他删除重新编辑，‘你可以先存在你的平板上，我什么时候让你练，你再练。’
小车：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弄！
八万一：等下，就按照我给你发的这个顺序弄昂，别把顺序打乱了。
小车：明白！
这不就省事了，李安想着到时候拿着小车的平板去婚礼现场，美滋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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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几个孩子正在热聊，明天集体不上钢琴课可是他们学琴生涯以来的一次大事件。
王小虎一边在群里和大家聊着，一边和车琳私聊着，可忽然间车琳就不见了。
等到车琳再回复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小车：祝你明天排练顺利。
王小虎：嘿嘿，下次有机会你和老师一起来看我们排练哦。
小车：嗯，晚安！
王小虎：晚安晚安！
今晚王小虎和车琳讲了周三下午的排练，并问车琳明天会不会去书人。
小车其实也有点想去看看，可是她要练琴，而且老师也给她布置了任务。
下次有机会吧，小车想着在群里和大家说了晚安，最后给小北私聊了一条长长的信息，接着关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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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早李安睡醒的第一件事是看手机，然后回复了陈璇的信息，昨晚两人聊着聊着他睡着了。
接着洗漱换衣服，充满干劲地离开了家。
八点整，他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书人音乐厅。
一走进音乐厅，眼前的舞台仿佛比昨天离去时更加酷炫。
他确定这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因为此刻音乐厅里一点光都没有，远远望去，舞台上的精美壁布就是一片夜空。
今天没有校车接送，昨晚李安在群里给大家说打车的费用他报销，结果根本没人搭理他。
按照大家商量的结果，一早郑海涛开车去接了张淼和刘兆成，许宏信去接了王文阳和梁玉丹。
八点半，两车人在校门口汇合。
随后来送孩子们的家长也陆续抵达学校。
根据穆老师提供的排练人员名单，梁玉丹张淼刘兆成三人在校门口对着名单接孩子。
许宏信、郑海涛和王文阳三人去综合楼打击乐教室取道具。
八点五十，校门口已经叽叽喳喳一片，不同于周三的排练，今天的排练更带着一种周末秋游的感觉。
孩子们脱去了校服，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衣服，包里装着手机和各种小零食。
王小虎乔芝芝几个高年级孩子正凑到一起商量这什么，这时校门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现场安静下来。
刘兆成忙走过去：“周老师您早。”
随着周松的到来，全员集合完毕，今日份排练即将正式拉开帷幕。
师生一行踩着朝阳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远远地，他们看到了背手矗立在音乐厅门口的熟悉身影。
乔芝芝：“老师好帅。”
王小虎：“这点我承认。”
乔芝芝：“和你有关系吗？”
王小虎：“我也很帅啊。”
乔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