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住处当然是非同凡响,入目一片琳琅的金器饰物,色彩皆以明黄为主,床上的纱帐长长的垂了下来,完全遮挡住里面的视线,只朦胧看到一个人影躺在里面。
端木雅大步走上前去问道:“听说今日又有人揭榜入宫,本公主特意来看看,怎么样,能不能治得了父皇的病?若是再像之前那些庸医一样,本公主定会摘了你们的脑袋!”
并不是她真想如此跋扈,而是要按照“剧本”来演啊!
“公主来的正好,方才草民正向柔妃娘娘禀告,皇上的龙体非常虚弱,这样下去可能撑不过三日就……”楚檀这么一说,整个寝殿内的气氛立即冰冷起来,他顿了顿,又道,“但是草民行医四十载,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凭草民的经验,或许有一法子可解!”
柔妃……这封号果然没错啊!
女子着一身粉色长裙,衣裳也是如花朵一般娇艳柔和,就如同刚刚听到的声音一样,她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柔”,宛若四月桃花灼灼,盛开在这充满异域风情的国度,尤其是粉颊旁那一行泪珠,我见尤怜,就算是当初以装柔弱为看家本领的白灵光,只怕在她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至于楚檀,凤吟霜暗暗瞟了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真要感叹一声易容术的强大,能把楚檀这般翩翩佳公子装扮成一个六十几岁的老朽,脸上皱纹遍布,一把山羊胡,头发花白的样子,倒真像哪个山里出来的名医隐士。
端木雅道:“那你还不快说!”
“在这之前,草民要先问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都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只要能够救他,你们是否愿意承受一切代价?”
“当然,我愿意牺牲一切!”端木雅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柔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皇上的命!”
“好,既然你们都如此坚定,那就来吧!”
楚檀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两个男子从帘后走出,只见他们分别端着一个碗,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看到那两把匕首,端木雅眉头一皱,说归说,不会真的要以命换命吧?
“想要救皇上的唯一办法,就是以至亲至爱之人的肉入药引,若真的与皇上心意相通,此药便可产生奇效,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柔妃娘娘又是皇上如今最宠爱之人,相信你们一定愿意为此做出牺牲吧!”
“……”
这可是活生生的割肉啊!就算不是要她们的命,也是生不如死!
两个女子的脸色都吓得有些发白,尤其是柔妃,一张柔美的脸蛋更是楚楚可怜。
端木雅回头对着某人使眼色,剧本里没有这一条啊!如果真能救父皇的性命她当然义不容辞,可如果只是为了演戏,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凤吟霜给她回个安心的眼神,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愿意!”
“我也愿意!但是这里是皇上的寝室,不宜见血腥,就让我们到隔壁房间去做吧!”
柔妃的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并无不妥之处,楚檀答应下来,让人去准备。
隔壁房间放了两扇屏风,屏风相对,后面又分别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匕首等物体。
凤吟霜作为端木雅的侍女,自然是要跟着她的,柔妃身边也带着一个贴身宫女,各自走向一边。
到了屏风之后,凤吟霜立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肉放到盘子里,端木雅立即明白过来,配合着夸张大叫,还故意甩了点血到屏风上。
凤吟霜给她缠上纱布,上面又洒了一些血,力求效果逼真。
片刻之后,她们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柔妃纤细的手臂上也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如纸,柔弱的身体也如同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靠着身边宫女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凤吟霜在端木雅身后掐了一把,她也配合做出虚弱的表情。
凤吟霜立即扶着她说道:“公主和柔妃娘娘都失血过多,还是让她们先下去疗伤吧!”
“不用那么麻烦,草民这里有特质的止血药粉,还能够快速促进伤口愈合,就让草民给她们疗伤吧!”
他这么说,她们都没有拒绝,尤其是柔妃,她已经没有拒绝的机会了,因为早就疼的晕了过去。
楚檀解开她手臂上缠着的纱布,果然好大一处伤口,深可见骨,胆小的人都不敢睁眼去看。
楚檀麻利的帮她处理好伤口,由她的宫人将她带回去了,
柔妃一走,端木雅用不着装了,他们都聚到了楚檀那里等他下结论。
楚檀将盘中血淋淋的物体辨认过后,肃凛道:“这的确是人肉!”
虽然刚刚已经亲眼看到了柔妃的伤口,也明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并没有作假的机会,但他们还是有些惊讶。
凤吟霜瞪大眼睛看着这块血淋淋的肉,想着过一会儿它会不会变成一块陶器碎片,又或者一块碎布?但是等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她真的判断有误,误解了柔妃?
这是第一次,她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质疑,若真的为此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人,她觉得很抱歉。
千枼雪心中却不这样认为,此女子究竟是否无辜,暂时还不能定下结论。
端木雅关心的不是这些,她着急的问道:“你们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父皇的身体?他现在病成这样,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我的两个皇弟也病倒了,现在外面议论纷纷,我都快控制不住了!”
楚檀只好如实回答:“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因为他们得的根本不是病,而是一种邪术,不是医药能够解决的了的。”
“什么,邪术?”端木雅本来想质疑的,但是想到燕国发生的那些事情,她也不得不往那方面联想,“可是你们刚刚不是已经证实了柔妃的清白吗,她为了我父皇都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就算不是柔妃,也一定还有别人,真凶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只要有他在,骁国的危机就不可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