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完衣服,风无理去了一趟医院。
公司并不是所有人物都要打生打死,事实上就风无理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需要武力解决的案件十不存一。
大多数都是调解,劝说,剩下一部分需要武力的地方,大部分也用不着他,个体的力量在现代作用并不大,只是偶尔人员不足救个急。
诚然,他是一只公司的上好猎犬,但这次的任务是捕捞秋鱼,干活的是江上的鱼鹰,杨主任刚刚暗示得很清楚,他这次出工就跟过去那些刷履历的任务一样,其实并不需要他干什么活。
他这次只是在公司的船上摸鱼就行了。
但这多不好意思啊。
所以他每次都装模作样自己也很忙。
进到病房的时候,屋内除了杨主任,还有两个穿着通联公司工作服的人员,床上躺着一个男生,男生旁边坐着一个素白的病房床头放了一束雏菊,焉儿吧唧的,明明是鲜花却跟干花一样看着脆脆的,修剪得也不好看,装束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一看就不是我们家买的。
“哟,小风你来了。”
“杨主任晚上好。”他和其他两个工作人员也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哈哈,一段时间没见又高了,这得一八五了吧,有没有?”
“也没量过了,应该还差点。”他觉得高三一年个子猛长了好几厘米,也不知道大学还能不能长。
“唉,当时你刚来公司那么瘦小一个,才刚到我肩膀,眨眼比我都高一截了。”他挺着个啤酒肚感慨,颇有感触,其实风无理也想说,当年您往那一站拿刀光着膀子去砍妖王多么威武霸气,现在都身怀六甲了。
“杨主任你说这话我感觉你等一下就有事要求我了。”
杨主任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都说不用过来,你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们这是?”他看向病床那位。
“寻灵。”
杨主任沉声说:“这些孩子无一例外,至今昏迷不醒都是因为阳神走失了,和死亡不一样,人在死后是因为阴神已经消散了,阳神才会离体,他们身体和阴神都健在,如果能把阳神找回来就还能挽回。”
“就跟植物人一样。”
“嗯,事实上很多关于植物人的病例,都是阳神离体了。”杨主任说着,又看向风无理,忽然想到,说:“对了,你好像也是没有阳神。”
风无理现在当然有,但是要让别人知道王西楼的阳神在自己这里,恐怕会引起一场动乱,核武器大家都怕,但是他是个核武器的遥控器——就很淦。
“能找回来吗?”
“只能尽力。”他很头疼,叹道:“埃德蒙洛卡说过,凡是走过必留下痕迹,他的阳神不可能凭空消失,我们可以通过寻找踪迹找到那个异常的灵力波动,从而抓住那个不法分子。”
风无理直言不讳:“这个才是目的吧,怎么想也不像能救回来,人家不可能拿走你的阳神带回家玩过家家,听着就像故事里的恶魔,拿走灵魂下酒吃了。”
杨主任叹了口气:“还是尽力看看吧。”
风无理也叹气,多可惜一个人啊,还那么年轻。
“埃德蒙洛卡是谁?”
“法证之父。”
风无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杨主任摸着啤酒肚说:“我女儿最近看得什么《十宗罪》里面的。”
“现在小学生喜欢看这种。”风无理以前都是看《查理九世》的。
“对了,你手上拿着是什么?”杨主任看他提了两个透明衣物袋,一脸疑惑。
“哦,这不是明天去漫展吗,这是要cos角色的衣服。”风无理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哈哈,我女儿也很喜欢这些动画片的东西。”杨主任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诶,你这衣服……”
“怎么了吗?”
“怎么看着有点像那个女仆装?”
“就是啊。”
杨主任顿时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他知道,现在年轻人玩得很开,也有一些男生会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但是他观念偏传统,总归觉得这不太好。
他知道风无理从小爸妈不在身边,这显然对一个男生的成长有很大影响,王西楼大人一个几百岁的大家闺秀肯定也不会教育孩子,无理被这样一个姑娘家带大,身边缺少成年男性作榜样,确实可能会形成一些与大众所接受有些出入的观念。
自己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长辈,居然没意识到这点。
他委婉道:“无理啊,杨主任不是说,男孩子不能穿这种东西,但是你要知道……”
“额?杨主任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我穿的。”
“不是你穿的啊。”
“对啊,王西楼穿的。”
“……”杨主任摸了摸西裤里的华子,又想到医院里禁烟,他觉得自己刚刚没听清楚,问:“你意思是,明天王西楼大人穿女仆装和你一起出去玩?”
风无理点点头。
杨主任:Σ(?д?|||)??
风无理:(?⊿?)?
“怎么了吗?”他不解。
“我有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作为本土修行者,在杨主任观念里,对自己从小听到大的本土神魔传说多多少少有点崇拜心理,小时候公司长辈还会用‘不好好修行,王西楼把你抓回去吃了’来吓唬他,但是如果得了些什么伤寒病痛,又会说‘等一下去村口社坛给王大娘上几束香’。
王西楼大人在湘地修行者甚至一些老一辈的凡人眼中的地位,大概跟林默娘在胡建人民心中地位差不多。
你这跟让他们的王母娘娘穿兔女郎一样,你让他怎么接受。
幸好他没有这么和风无理比喻。
因为王西楼还真穿过兔女郎。
一晚上,杨主任带人又确认了一遍几个入院病人的情况,风无理啥忙也没帮得上,还蹭了杨主任一顿宵夜。
虽然他跟着屁股后面,忙活了一整晚不知道忙活啥,但起码感觉自己是出工出力了。
晚上,回去哄小僵尸。
王西楼震怒,居然让为师穿女仆装,誓死不从。
废了一番口舌。
她坚决的语气才软了下来。
翌日,早上七点。
王西楼靠着床头盘腿坐着,手里拿着这顶假发,咯咯笑:“这啥呀,师父还要戴假发吗?”
她知道这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事物,就像当年喜欢看皮影戏,喜欢看木偶戏,小姐书生们喜欢《西厢记》《长生殿》这样的话本故事,后来的有声电视,幕布电影其实也不外如是罢了。
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娱乐方式,比如现在很多东西在七老八十的人看来是离经叛道,但在她这种每过几十年都要刷新一下的长生者眼中其实真的不算什么,老祖宗有时候甚至要比现代人要开放。
这些普罗大众喜欢的年轻事物一直在变,自己也并非不能接受。
她只是觉得这太逗了。
还要戴着假发出去玩,扮着鬼灵精怪的模样去参加聚会。
她套在脑袋上,笑着问:“怎么样看着?”
“头发要用发网兜着的,你这头发都露在外边。”
风无理给她把假发取了下来,拿一个发网给她把头发罩住收起来,王西楼觉得怪怪的,但是看他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由着他了。
“然后再戴上这假发。”风无理给她戴了上去。
“咦惹,一头蓝发。”这离经叛道的发色,她看着却觉得还挺好看的,当然主要是还是她颜值能打,虽说cos不能喷颜,但是颜值够高才能有代入感,以至于不会出戏。
“衣服,把衣服也换上看看。”风无理无比期待。
她瞥了他一眼:“说好了,要给师父捶背捏肩一个月。”
“……”
“啧啧,居然还有白丝,美死你小子。”她啐了一口。
身上的睡裙被褪下来扔到了一边,她琢磨起这衣服要怎么穿,袜子倒是容易,直接往腿上套就成了。
“这袜子穿着还挺舒服噻。”她袜子里的脚趾头灵活的开花一样张开,又蜷缩,随后拿起另一只袜子,套进足尖后拉扯到大腿,一松手弹在肉上,紧绷的白丝把大腿勒出一圈来。
风无理看着看着就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