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日,岁之元,时之元,月之元。
宫宴在太极殿举行,没有歌舞升平,没有推杯换盏,只有被迫携家眷坐在下面的诸位大臣。
一个个像死了爹妈一样,脸色难看的很。
玄钦从高位之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举着酒杯慢慢的在大臣面前走过,那些大臣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进胸里。
不让玄钦注意到他们。
终于。
玄钦停住了,众人的心跳也停住了。
玄钦勾着唇,低低的笑着:“岳父大人,小婿敬你一杯酒。”
随即一饮而尽。
饮的太快,玄钦好似被呛到了,他的双目泛红,弯着腰咳了起来。
恨不得将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
“忱儿贪睡,到现在还没醒。”玄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宠溺:“小婿替她再敬岳父一杯。”
沈父不敢说话,只能陪着一杯一杯的喝。
陛下,彻底疯了。
今年的燕赤。
无四方恭贺,无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
不是没来。
是来了都被玄钦杀光了,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可是玄钦这个疯子。
他屠杀了所有使者。
燕赤,终有一日会亡在肆无忌惮的他手里。
沈岚看着玄钦醉的微红的脸颊,那张雌雄莫辨妖冶的脸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他长的,比恒郁还要好看。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玄钦。
她站了起来,学着沈忱的模样浅笑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下。
“陛下,这一杯,臣女敬你。”
玄钦看着她的脸,恍惚了一下。
沈岚抬着头大胆的与他对视。
却不想他声音低沉的笑了起来。:“东施效颦,学着她的样子,你也配。”
“这张脸,你真的不配有,玷污了我的忱儿。”
“来人,给朕剥了她的皮。”
沈岚听到他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她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沈父只是一时没看住她,她就又给他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他赶紧跪在旁边:“是臣教女无方,求陛下绕过小女,臣愿意替她领罚。”
玄钦黑沉沉的眸子看着瑟瑟发抖的沈岚,嘴角勾出讥讽的笑意。
他转过身去,将银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饮着酒,醉倒在了大殿之上,看到玄钦被搀扶了下去,百官都松了一口气。
元日过去。
时值三月,清风嬉戏,柳絮纷飞,可是燕京却好似还处在寒冬腊月一样。
不知何时才能迎来真正的春日。
直至夏至,江南一带水患,流民四窜,浮尸千里,各地百姓揭竿起义。
他们打着诛暴君,平天下的旗号。
各自为政,燕赤彻底乱了起来,可是远在燕京的玄钦却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他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到宫墙下,那株花已经枯死了。
可是枯枝却还没被清理,他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额头,那殷红的唇也褪了颜色,苍白一片。
每每头痛,他的心底就会泛起暴虐,只有鲜血才能平息。
他周围的宫人已经越发的少了。
玄钦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兽园。
沈忱走后,兽园之中的那几头幼兽彻底饿死了,诺大兽园荒凉一片,杂草丛生。
玄钦宫墙之上,看着寂静无声的燕赤,勾着唇笑了笑。
这个罪恶的国家早该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