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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大苍守夜人 > 第190章 码头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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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于黄昏之时驰出曲府,曲文东雨中亲自送别,曲哲也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曲武,曲哲错失进士,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他的打击远没有曲晋大,曲晋的打击才是最实在的,顶着曲府第一才子的名头,最终科考没考过曲哲,曲哲是因皇帝那支笔而失,他,纯粹是因为自己才学不足而失——他连前一千都没进。

成绩出来后,曲晋将自己关在书房,直到如今都没有出来过。

曲哲向林氏兄弟施了大礼:“感谢妹夫和三公子,哲虽名落孙山,却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三年之后,哲必将紧跟妹夫和三公子的脚步。”这是一句真话,虽然最终没取,但曲哲却已有了信心,因为他进了前一千,他没取,是因为陛下不让他取,有没有办法改变?有!他三年后进入圣进士,直接跳过皇帝取士这一关。这就是他的方向。

林苏将他扶起:“正是如此,接下来,你不管是词道、策论还是圣言注,都可以传给我看。三年之后,我要你成为圣进士!”

一句话,曲府之人尽皆开怀。

三年之后?意味着三年之内,曲家还能存在!

这是他的表态!

此外,他将倾力支持曲哲,有他这状元郎倾力支持,曲哲自然能有所建树。

曲文东老怀大畅,当年一步棋,时至今日,他才真正坚信,这步棋走对了。

细雨蒙蒙中,马车驰过青石路,出城。

码头上,章浩然、霍启、李阳新、厉啸天、曾仕贵都在,七个人,三个圣进士,人数不多,规格那是相当之高。

曾仕贵是跟他们同船返乡的,其余几位也都领了官印官服,过了休沐期,都将走马上任,京城一会,意气相投,今日一别,天各一方。

厉啸天跟林苏紧紧一抱:“林兄,你当日也曾说过,我在边关之时,你会送我一件厚礼,今日我想告诉你,你的礼我已经收到了,就是那首《满江红》!”

他将征战沙场,林苏这首传世战词,将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

林苏道:“厉兄,我的承诺依旧有效,最多三年,我会前往边关,送你一份重礼!”

“好!如果我还在,我会笑,如果我不在……你在龙城最高的位置,给我上柱香,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章浩然眼角含泪:“我本想今日找林兄要首送别诗的,厉兄你这样一来,我再要诗倒显得轻浮,算了,林兄你上船吧,厉兄的远行,我与兄弟们送他。”

霍启笑了:“林兄的送别诗估计也是跑不掉的,纵然我们不要,那边三个美人的关卡,还是得过的……”

林苏目光抬起,烟雨迷蒙中,他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之上,一个小小的“陆”字,车厢打开,三个女子并肩站在江边,陆幼薇居中,毕玄机在左,谢小嫣在右,京城三大才女,同时都到了。一把雨伞挡在三女头顶,雨伞之上,写着红楼梦里的一句诗:半为怜春半恼春。

谢小嫣浅笑:“林公子,风闻海宁姐妹们在殿试之前堵了公子的登舟路,堵出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小嫣今日也衣带渐宽了,公子你说怎么办吧。”

林苏哈哈一笑:“转夏了,天气热了,你衣带渐宽纯粹是热的!我能怎么办?”

一句话,将送别的气氛从悲情转为喜庆。

谢小嫣娇笑:“你可别耍赖,今天你非得给我一首词儿,否则,我夜夜念你到五更,看你如何入梦……”

绿衣和陈姐对视一眼,同时抚额,相公真是不怎么上青楼的,但千防万防还没防住,青楼女子太直接了……

林苏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一首《雨霖铃》送给你们!”

手起,笔落: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竞无语凝咽,念去去,千里江山,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最后一字写完,七彩霞光映照得迷离的雨雾,也映照得三张美若天仙的脸蛋,一片迷蒙。

林苏的金纸递给谢小嫣,谢小嫣紧紧地抓住:“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她的泪滑过脸庞,流到腮边,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流下了泪水,三年前,她以为自己死了,已经不再流泪,但今日,她流泪了……

章浩然等人也泪光隐隐,今日江边送别,他写下一首七彩词,说是送给谢小嫣,其实也是送给他们的。

执手相看泪眼,是他们!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说的不分明是知己难求吗?

踏入京城,他们一见如故,面对国事,他们一起意气昂扬,面对危局,他们携手中流击水,他们是意气相投的一群人,他们是有着共同理想的一群人,他们今日分别,再见又是何年?

离开了这些伙伴,他们又怎么去对酒当歌?

绿衣和陈姐并肩而出,走向陆幼薇,绿衣双手捧起一个布包:“陆小姐,这是给你的!”

陆幼薇正无限悲伤呢,突然收到了这份礼物,她的手指轻轻捏一捏里面的东西,泪也流下,是红楼梦!他答应给她的东西,送她了!

公子,你给了幼薇那么多东西,幼薇又能给你什么?

一时芳心可可,如同刹那间跟着他走过了千里江山。

绿衣深深地看她一眼,正要回头,突然,陆幼薇身边的毕玄机开口了:“等下……”

绿衣抬头,看着毕玄机,突然,她的身子轻轻一颤……

毕玄机轻声道:“你是谁?”

“我是……我是……”绿衣胸口轻轻起伏:“我是绿衣!”

“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这问得很奇怪。

绿衣道:“因为我当年穿的就是绿衣……这位姐姐,我们要走了,告辞!”

林苏、林佳良、陈姐、绿衣、曲秀、曾仕贵上了船。

船儿离岸,三女久久地望着船儿,直到船儿消失在暮雾之中……

“我们也走吧!”谢小嫣道。

嗯!陆幼薇点头,移步。

但毕玄机却没有动,她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身影一闪,消失在雨雾之中。

没有人知道,迷雾的江边,距离那个码头十里开外,毕玄机从雨雾中出现,看着那条船,又十里,她还在,再十里,她依然在,她一路追着这条船,江边遥望送行舟,她在雨中整整追了三百里。

她永远不动如山的神态,完全改变……

在靠近楚州的那个渡口,毕玄机停下了,天已经完全黑暗,四野无人,毕玄机眼中泪水奔流,记忆中最深的一个片段从心里泛起,十年前的那一天,雁门关外,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小身影,离开了她的视线,孤独地踏入大苍群山,从此山重水复,从此人海茫茫……

夜晚的江水,依旧清寒。

孤灯悬于舟顶,舟行雨雾之中,这样的行船是危险的,但在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危险,船上可是有三个大儒。

林苏与二哥、曾仕贵喝了几杯后,返回房间,在他的房门口,碰到了陈姐,陈姐轻轻拉住他,悄悄地告诉他,绿衣在哭。

嗯?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推开绿衣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灯,昏暗的房间里,绿衣坐在窗前,林苏千度之瞳下,分明看到她滴到腮边的泪痕。

林苏从后面抱住她:“怎么了?”

绿衣猛地回头,猛地抱住他:“相公……”她紧紧地抱住他压抑地哭。

房门口的陈姐都心收紧了,这是怎么回事?

绿衣抽泣着轻呼:“相公,我找到姐姐了!”

啊?

“毕玄机!毕玄机是我姐!虽然整整十年,但我还是能认出她,她是我姐姐……”

林苏慢慢抬起头,头脑中浮现刚刚码头送别的一幕……

你是谁?

我是绿衣。

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因为我当年穿的就是绿衣……

“你姐姐已经认出你来了。”林苏轻轻地抚摸她的肩头。

绿衣抬起头,脸上还满是泪痕:“我也看出来了,她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读懂了她的眼神。我想她应该有这方面的猜测。”

“不是猜测!而是已经确定!”林苏道:“咱们江中行走,她沿江而追,一直追到了楚州地界,整整三百里行程,她至少十次在夜雨中遥望咱们这条船。”

毕玄机夜雨中追船三百里,十一次驻足流连,别人一无所知,但林苏千度之瞳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当时还以为毕玄机对他们有所图谋,但如今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姐姐对妹妹的难舍难分……

他也突然就明白了,西山之上七皇子死亡谜局的最后答案。

七皇子就是毕玄机杀的,原因根本不是朝官所分析的那样,没那么多阴谋,只因一点,昔日大晋的灭国之仇,大晋皇室的灭族之恨。

毕玄机身为皇家公主,国破家亡之后踏足道门,修杀道,同时隐身灵隐寺以修佛示人,她这份伪装,只为了方便行刺,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刺杀大隅皇室中人。

绿衣遥望江边,心头激动难言。

她认出了姐姐,姐姐也认出了她。

人海茫茫之中,两个分离十年的亡国之人再度相遇,彼此之间还依然有着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她前来京城,目的就是寻找哥哥姐姐,灵隐寺唯一知道姐姐行踪的人云游天下去了,她以为自己的目的终是落空,但没想到,在码头送别之时,她却无意中找到了姐姐。

虽然找到了姐姐,但姐妹俩却不能相认。

绿衣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并不严密,秦放翁知道她是大晋亡人,别人也能知道,如果她与姐姐相见相认,姐姐的身份就露了,姐姐身在大苍京城,身边又没有人保护,身份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忍住了。

姐姐也忍住了。

“今日的你们,相见不能相识,但将来,一定可以相认,不必急在一时。”林苏安慰她。

“可她漂泊江湖,居无定所,今天一见已是缘分,将来谁知她又在哪里?我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到灵隐寺找她的时候,她又一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她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你在哪里。”林苏道:“你在林家,只要我林苏不死,她能找到我,她找到我,自然也就能找到你!放心吧,她思虑周密,修为高深,她知道什么时候是姐妹重逢的时候。”

“相公!能跟你在一起,是我们姐妹俩最大的福分。”绿衣反手抱住他。

人海茫茫,有时候一个失散就是永久,但她是幸运的,跟他相见,成为他的女人,从此,她在人海之中,就有了一个稳定的坐标。

次日,雨散云收。

太阳升起,照在前面的大江之中,金光万道。

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炎热之气,夏尽一雨成秋,春尽一夜入夏。

陈姐和绿衣穿上了夏装,相伴着从船舱走出来,曲秀也换装了,夏装之下,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这在穿厚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入夏,暴露了。

绿衣和陈姐眼睛亮了,冲了过去,二少奶奶你这是有了啊……

曲秀脸红红的有点挂不住:“你们都是自己不怀的,要是你们想怀,比我还早得多。”

绿衣和陈姐脸蛋也红了。

这是实话,如果她们想怀,现在早已成了大肚婆娘,她们不怀是因为相公正妻还没定,她们可都是将自己视为小妾的,正妻未定,小妾先孕,将正妻置于何处?所以,陈姐和绿衣都选择了避.孕。

这在封建社会原本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很容易的,有无法的奇妙法门可以避,甚至不需要法门,有一种果子吃一颗保三个月不孕,绿色作物自然无添加,不伤身体不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