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年,周秉昆从酱油厂借调到了群众文艺办公室,成了《红齿轮》杂志的一名编辑。
《红齿轮》杂志的主编邵敬文和编辑白笑川,加上他一共三个人。在工作的接触中,三个人成了好朋友。
邵敬文和白笑川都是多面手,周秉昆跟着他们学到了不少的技能,可以说现在是快板、快书、评书、大鼓、相声、小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除了身边的朋友因为冲动等原因,参与到了外面的风云当中外,周秉昆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
直到周母从周秉义那里过完春节回来。
也许是跟着大儿子住了一段日子,周母对唯一的女儿更加地思念,想得魂不守舍。
好消息就是周蓉回信,三月份就会回来。
周母仍旧坚持着周志刚走之前留下的话,不让周秉昆跟郑娟进家门。她都是到太偏该胡同这里看孙子的,看在孙子的面子,周母其实已经接受了郑娟。
唯一困扰的就是周志刚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周秉昆也不想让周母夹在中间为难,并没有回周家的想法。
说心里话,周家的房子也就比郑娟这边大了十来平方米,他根本就看不上这样的房子。
只不过现在不能买房子,只能将就着凑合住。
等到了三月份,周母也就不来太平胡同这边了,她在家等着周荣回家。
周蓉是矛盾的,她对周秉昆与郑娟的爱情是支持的,写来的回信也没有隐瞒这一点。可对周秉昆的做法又指手画脚,非常不赞同。
这可把周秉昆烦的,不愿意搭理她,也就没想着去见她。
可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周秉昆后悔了很久。
三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周志刚班里的诗人郭诚,背着秉昆的外甥女玥玥进了周家。
郭诚问道:“伯母,这是周蓉和冯化成的女儿,冯玥。”
周母见到跟周蓉小时候极为相似的冯玥,便已经相信了他的话。周母想要接过冯玥,冯玥却有些害怕,不愿意让她抱着。
“周蓉呢,她怎么没有回来。”
郭诚不愿意跟周母说出实情,便道:“周蓉和冯化成两口子有事回不来了,才让我带着冯玥先回来的。他们还让我带回了不少东西,放在车站寄存处。秉昆呢,让他跟我去把行李取回来吧。”
周母道:“秉昆不在这里住,我找人去取吧。”
郭诚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周蓉和冯化成身上发生的事情,肯定不能跟外人说,可他也不能隐瞒周家。
郭诚说道:“你告诉我秉昆在哪,我去找他就行了。”
郭诚的这番表现,更让周母的心里起疑。本身不能回来,让别人把孩子送回来就不太正常了。偏偏说话还遮遮掩掩的,背后肯定有大事。
“你告诉我,是不是周蓉出事了。”周母伸手拉住了郭诚。
郭诚是河北人,还得再坐火车到石家庄转车。探家之人有谁不是归心似箭呢,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
这一下,周母就承受不住,昏倒了。
郭诚没有办法,只能找周家的邻居帮忙。邻居一边忙着把周母送到医院,一边扣住郭诚,不让他离开,同时派人去找周秉昆。
周秉昆正在家里吃饭,听到了消息一刻都不敢停留,赶紧跟着去了医院。
从忐忑不安的郭诚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周秉昆除了窝火,什么也办不到。
怨郭诚吗?
怨他什么?
周秉昆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埋怨郭诚,别人会怎么看周家。人家好心帮忙,无心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抓着人家不放,也不占理。
“郭诚大哥,对不住了,耽误你回家。”
“秉昆,真是对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伯母听到消息后会这样。”郭诚抱着头痛哭道。
“好在送医院及时,我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送你回车站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郭诚当然不能一走了之。可郭诚这样的工人,探亲假也是有时间的,总不能连家都不回去。
“郭大哥,你不要自责,我妈这是老毛病了。你都好几年没回家了,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探亲假。”
在周秉昆的劝说下,郭诚才同意离开。
玥玥已快五岁了,路上受到了惊吓,又见不到爸爸妈妈。等到了周家,又被周母的情况下到了,一直哭个不停。等到郑娟带着孩子到了医院,跟着弟弟一起,才算安静下来。
这会儿见到唯一熟悉的郭诚要走,怕得大哭起来,“诚叔叔别丢下我!诚叔叔别丢下我,我不要自己在这里!”
聪聪见到刚认识的姐姐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周秉昆抱起玥玥说道:“玥玥别哭,我是舅舅。”
可能是血缘的原因,周秉昆哄了一会,才把冯玥哄好。只是她的小手紧紧抓着周秉昆的衣服。
“玥玥,你跟着舅妈在这里陪着弟弟玩。舅舅去送你诚叔叔回家,一会儿就回来,行不行?”
冯玥看了看周秉昆,又看了看郑娟和聪聪。聪聪这时恰好对她笑了笑,喊了声姐姐。
冯玥这才点了点头,松开了周秉昆的衣服。
到了车站后,郭诚仍旧自责地说道:“都怨我,要不是我写了一首诗,被你姐夫看到了。他就不会冲动之下,大声读出来,引发更大的混乱。”
周秉昆真的对冯化成没有什么好感,人家在打架,你在一边朗读诗,这不是添乱吗?若是周秉昆在现场,肯定也会对他动手。
可他还要劝郭诚,说道:“这也怨不到你,更怨不到你的诗。若真的有怨,那也要怨我姐和姐夫。郭大哥,你赶紧去赶火车吧。我妈住院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告诉我爸了。”
“我姐那边也需要找人打听一下,等我确定了消息,一起发电报告诉他。现在先别让他为我姐和我妈的事情担心。”
郭诚带着不安的心坐上了火车,临走之前,把写着诗的那张纸交给了周秉昆。
周秉昆看了一眼,诗写得还算不错,悼念周总理的,带着诚挚的感情,难怪冯化成这样的所谓着名诗人会喜欢。
看过之后,周秉昆便把这张纸处理了,没有留下的打算。这首诗不是什么惊天之作,都在火车站惹出了麻烦,还留下干吗?
周秉昆推着满是大包小包的自行车,到了无人处,便把行李收到了空间里,骑上自行车就向着医院赶去。
至于姐姐周蓉和冯化成的消息,周秉昆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打听。按照郭诚所说,姐姐只是受了伤,应该会被送到医院。现在差不多已经出院了,不知道地址,根本无法联系。
至于冯化成,神经上了头的文人,不被关起来才怪。周秉昆甚至都在想,直接把冯化成毙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