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路,就到此为止了吗?”
最后一簇头发变成灰白色,感知着身上的剧痛,王权霸业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炯炯有神的双眸变得浑浊,皮肤也变得褶皱。
如果说从前他是意气风发,那么现在就是将行就木。
开战前,他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
似乎是燃烧了最后的生命,王权剑意此刻也终于变得暗澹无光,化为尘埃消失在了王权霸业的手心。
“真遗憾,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出去冒险。”
察觉到了自己寿元已至,王权霸业将浑浊的视线集中在了王权然的身上,随即便是露出了坦然的微笑。
“小堂弟,这一战是我输了,之前你说过无论胜负一战后恩怨全消,所以王权家以后就靠你了。”
“大哥。”
见到大哥这幅将行就木的惨状,王权醉等一众面具团成员无不泪流满面。
面具团不会干涉别人的战斗,更别说这还是王权霸业的宿命之战,所以即便大哥即将耗尽寿命他们也没有出手。
“姑娘,求求你救救霸业少爷吧,他才不到二十岁啊。”
感受着王权霸业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无视了身前不发一言的王权守拙,浑身缠满绷带的费管家泣不成声的向着月啼暇跪了下来。
“老奴自幼来到王权家,老家主天生体弱,霸业少爷就是王权家的希望啊!他有损老奴也不想活了!”
“小然不发话,我是不会治的。”
即便面对费管家的道德绑架月啼暇也依旧不为所动。
用力摇了摇头,月啼暇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任凭费管家如何哀求始终都不为所动。
当初她就因为心软答应了一个老人帮忙除掉毒蝎王,结果是王权然被打成重伤,修养了很久才恢复。
正因为王权然给她灌输的理念是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完成,所以从那时起,月啼暇就再也没有轻易答应别人什么。
“够了,这是霸业自己选的路,即便爬也要爬完。”
见费管家这幅二皮脸,王权守拙直接将其一只手拎起,转过头冷着脸打量着身前的王权然以及王权霸业,眼中却有泪水在盘旋。
死可怕吗?
很可怕,死亡后万事皆空,什么都带不走,任何生命都会有对死亡的恐惧。
但对于王权守拙来说,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是放弃自己坚守的信念,他的儿子为了坚持自己的信念而死,这是无上的荣耀。
“唉……你们王权家……”
将王权守拙这幅理念收入耳畔,包括王权守尘在内的所有人全部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满是复杂。
他们没有为之坚持一生的信念,所虑不过是家族传承,自然理解不了王权守拙的偏执。
“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
‘七月初七,淮水竹亭,这一世居然是我让你们分开。’
直视着面前坦然接受死亡的王权霸业,王权然的神色很是复杂。
练剑十余年,他本以为自己对王权霸业没有特殊的情感,只剩下了强烈的战意,但现在看来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王权然原以为王权霸业身死自己会很高兴,因为父母的仇算是报了,但事实上他现在却感觉到了揪心之痛。
王权然放不下前世秦然这个名字,自然也放不下前世的坚持和感情。
前世的他看动漫最磕的就是竹业,却不曾想这辈子竹业还没开始就因自己而结束。
“少了你,将来的世界会少很多乐趣,剑道一路上我也会少一个对手。”
闪闪发光的王权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直视着依旧面带笑容的王权霸业,王权然面容苦涩,眼中有泪水在盘旋。
“这一战,我懂得了王权无暮和你的剑道,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眨眼将泪水吸干,王权然略有所思,开始在心中给自己找理由留这个堂哥一命。
心念一动,燃烧寿命的王权剑意直接浮现于王权然的手心。
这把王权剑意与自己的不同,是王权无暮的版本,只要用出来就会燃烧寿命。
在两把王权剑意的对碰之中,王权然了解到了这个版本的使用方式以及王权霸业的剑道。
假以时日,他可以对两把王权剑意进行总结融合,吸收王权无暮剑意的剑道并去芜存菁,创造出新的剑意。
“我的剑道是顺心而为的剑道,既然欠了你一个人情,那今天就救你一命算作抵消。”
燃烧寿命的王权剑意瞬间消失在手心之中,注视着仅剩一口气的苍老霸业,王权然的表情再度变得云澹风轻。
刹那间,金色的法力迅速沿着肝脉运转,一团散发出浓郁生命属性的青色法力直接弥漫在了王权然的手心。
“如果天资聪颖,那么你应该能从我的剑意里找到燃烧寿命的破解之法,将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散发出浓郁生命属性的法力迅速打入王权霸业的体内,王权然转头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几乎是王权然转过身的一瞬间,与肝之神藏生命法力融合为一,王权霸业的满头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回棕色。
这一刻,王权霸业紧皱的皮肤逐渐变得充满光泽与弹性,年龄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减,眨眼间便从古稀之年变为而立之年,而且还在继续恢复。
“我我我我……我的天,大哥这是在返老还童?”
见到王权霸业的模样,李去浊直接惊呼出声,话音中有着浓浓的惊骇。
“原来是这么做到的,但为什么他没有变老?”
紫色的天眼一眨不眨的感受着王权霸业的变化,杨一叹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惊骇。
“这是一个人最本源的生命能量,霸业重新获得多少年的寿命,秦然就会烧掉双倍的寿命,这就是返老还童的原理。”
仔细打量着王权霸业迅速恢复青春的肉体,杨家家主杨一方拍了拍处于惊骇中的费管家,随即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把寿命分给别人,为什么这小家伙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
“二少爷,三天前是老奴不对,二少爷永远都是我们王权山庄的二少爷。”
良久,见王权霸业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费管家直接跪在王权然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
“你我恩怨到此为止了,日后自己好自为之。”
没有在意费管家的喜极而泣,王权然的话音渐渐落下,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揪心疼痛。
默默走至王权守尘与月啼暇的身旁,王权然面容冷漠,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
“父亲,小暇,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