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
顾苏木和郑兮柔同时从集团离开。
顾苏木昨天就提前订好了餐厅，带郑兮柔去吃午饭。
两人的关系尚未公开，顾苏木特意定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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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还有些时间。
就对郑奶奶摊牌一事，仔细商议了一会儿。
一点。
郑兮柔自己开车去瑜音社。
顾苏木去世纪天成接郑奶奶。
郑老夫人上午接到他的电话，说约着听戏时便觉着奇怪。这孩子不是说有女朋友，怎么七夕节不去陪女朋友，反而陪她老太婆听戏？
真是奇怪。
难道小情侣吵架了，想请她开导？
郑老夫人把顾苏木当小友，忘年交。
这点小忙肯定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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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都在想，怎么开导他。
结果见到顾苏木时，更蒙圈了。
这孩子今天打扮得……
也太隆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结婚。
新郎官都没他穿得这么正式。
实在不像和女朋友吵架的样子。
反倒像是要和女朋友去领证。
怀着这样那样的疑惑，郑老夫人上了顾苏木的车。
通常都是王妈跟着郑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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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几十年了。
上次听戏，这次听戏，都不例外。
寸步不离地跟着。
王妈扶着郑老夫人坐在后座。
顾苏木一边开车，一边陪郑老夫人说话：“郑奶奶，瑜音社今天下午唱的是《锁麟囊》，有您最喜欢的杨森先生。”
突然想到什么，郑老夫人感叹道：“现如今这社会，薛湘灵常有，赵守贞不常有。”
《锁麟囊》是京剧经典之作。
讲述了一段富家千金和贫家女的故事。
薛湘灵是富家千金，自幼许了她表哥。出嫁当天，途中遇到大雨，于亭中偶遇赵守贞。薛湘灵听到赵守贞子在哭，询问之后，得知赵守贞刚嫁人没几天，丈夫就因做生意欠钱被人告上官府。没钱还，因而入狱。善良的薛湘灵把母亲给她准备的陪嫁之一，装满珠宝的锁香囊，赠送给赵守贞，赵守贞感激涕零。雨过天晴，薛湘灵离开，赵守贞来不及询问恩人姓名。薛湘灵始终坐在花轿里，相貌也无缘得见。
薛湘灵婚后与丈夫十分恩爱，连生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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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之后。
登州突发大水。
百姓流离失所。
薛湘灵跟随丈夫一家逃难。
在途中失散。
辗转来到莱州，身无分文，在大户人家卢家做女佣，照顾少爷。卢天麟很喜欢薛湘灵，主仆感情很好。有一日，卢天麟将球抛入院角小楼，薛湘灵登楼寻找，看到楼中悬挂的绣囊，正是她成亲那日送给那妇人的。想起从前富足幸福的生活，悲从中来。
年幼的卢天麟去找母亲，把所见告诉母亲。
不曾想卢夫人就是当年那哭泣的妇人赵守贞。
她拿着钱财赎了丈夫，还用剩下的钱给丈夫做本钱，经商发了大财。一番周折，确定薛湘灵是当年那位出嫁的小姐。赵守贞将薛湘灵奉为上宾，和薛湘灵结为姐妹。又过了一年之后，薛湘灵的丈夫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莱州，薛湘灵与丈夫家人团聚。
两家结为通家之好，比亲戚还亲。
当今社会，尤其是京城的世家圈子里，从商的基本都会做慈善。
一是树立积极正面的企业形象。
再就是回馈社会。
很多人是真的不求回报。
可结果往往不如人意。
前几日网上还闹出周家资助贫困村学生读书，反被那帮孩子气病入院的事。
原本是想做好事，却被巴着吸血。一个个不好好读书，跑到京城要求这，要求那。一群看着淳朴老实的孩子，堵在周家公司楼下。利用舆论，逼迫周家妥协。周家付出心血和金钱，不求回报也就罢了。还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周夫人直接气病住院。
顾苏木一听这话，便知道郑奶奶在隐射周家的事。
南星集团每年花费在慈善上的资金也是大把。
但通常都不会太过细致地去经手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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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捐赠到慈善机构。
当然在慈善机构考核方面，也是十分严苛的。
打着慈善的旗号，实为捞金的机构，永远也拿不到南星的善款。
郑老夫人感叹一声，之后又道：“今天是七夕，你还约我出来听戏？不用陪女朋友？”
顾苏木忍不住背脊一僵：“郑奶奶，我今天约您听戏，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我女朋友也来了，她父亲对我……不太喜欢，所以……”
话说到这里，郑老夫人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这姑娘她认识。
这姑娘的父亲，和他们家，尤其和她，交情不错。
顾苏木这孩子，郑老夫人是很喜欢的。
从心里把他当成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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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姻缘一事上帮到他，郑老夫人还挺高兴。
何况到了她这把年纪，就愿意做促成姻缘的事。
笑着应承：“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
顾苏木勾了勾嘴角：“这事，只有您能帮到我。”
郑老夫人笑了笑：“你和这姑娘的父亲，到底有什么误会？”
顾苏木并未直言：“等您见了她，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好，郑奶奶不问。”
“谢谢您，郑奶奶。”
车子一路开到瑜音社。
距离开场还有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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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瑜音社紧挨着的，是一间极有格调的茶楼。
今天是七夕，酒店餐厅人满为患，茶楼倒是没什么人。
茶香四溢。
顾苏木走在左前方引路，王妈扶着老夫人一路进了茶楼，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
推门而入。
便瞧见郑兮柔正在煮茶。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郑兮柔放下手中物件，迎了上来：“奶奶。”
郑老夫人脑中空白了一瞬。
随即什么都明白了。
感情，苏木这孩子的女朋友，是她亲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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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间。
许多细节都变得有迹可循。
难怪她生日那天，这孩子特意一大早过去陪她说话，投她所好送仿翠头面。席间怒怼孙茂林，换了和小柔同款的车。上次约她听戏，送她回家，小柔刚巧回去取衣服。今天是七夕，苏木这孩子不陪女朋友，反倒约她来听戏……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合着，在这等她呢？
气氛一瞬凝滞。
王妈也反应过来，噤若寒蝉。
顾苏木站得笔直，颇有几分立正挨打的悲壮：“郑奶奶，我要跟您说声对不起。我和阿柔的事，并不是要故意瞒着您和郑伯父。只是交往时间尚短，我和郑伯父之间，又有些小误会，所以一直未曾言明。我对阿柔是真心相待，这辈子认准了就是她。漂亮话我不会说，但我保证，无论如何，将来我都会一辈子对阿柔好。”
郑兮柔同样紧张地站在那。
挪动小碎步，慢慢往顾苏木身边靠拢。
主动牵住他的手。
没说一个字，态度很明确。
顾苏木认准了她。
她也认准了顾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