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琢不可置信地说:“爸,您说什么呢?”
付谨舟瞥了他一眼,没有改变主意,看向沈棘笃定道:“北方基地,苏苏也要去。”
沛城基地现在虽然和谐,可小基地各自为政,总会有自己的小算盘。
物资的事以欧阳岚受伤结尾,与中南基地的梁子算是结死了,周边其他几个基地也都虎视眈眈,难免不能庇护付疏的安全。
北方基地却不同,本就是末世最强,沈家拥有绝对的威信,在基地中说一不二,有了沈棘的保证,外孙女必定能得到更加全面的保护。
付老爷子话说出口,沈棘就懂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我必护付小姐周全。”
他都懂了,付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份厚爱,更坚定了她不会离开的想法:“外公,我已经长大了,能保护自己,我不想离开您。”
可她低估了一位疼爱孙女的老人的执拗。
几天内冷战怄气劝诫轮番上阵,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连付子琢都开始劝她离开。
付疏无奈,只得妥协,不是怕自己在沛城不安全,只是怕外公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固执,怄气操心糟蹋了身体。
“去北方可以,但我要以沈首长未婚妻的身份去。”她看向沈棘。
说这话,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沛城基地实力不算强,多数在靠付家的名声撑着,比起中南这样的大基地更是势弱。
本来有付子玦这样国家研究院出身的病毒学专家坐镇,还能免受他人欺侮,可如今付子玦也要离开,无疑是拿走了沛城最后的筹码。
付疏在时心里多少还会有几分安慰,与最亲的家人同进退,可要远行北方,她实在放心不下。
以一个拖油瓶的身份离开,那其他基地压榨沛城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但若是以沈棘未婚妻的身份离开,效果自然大不相同。
其他基地顾忌沈家,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这举动多少有道德绑架的嫌疑,可让付子玦离开去北方,也是变相的道德绑架,顶多算是利益互换罢了。
付子琢闻言顿时急了,怒道:“不行!”
别说他付家世代清明,断没有卖女求荣的道理,单说付疏以这个身份去北方基地,会遭受多少嘲讽白眼,他就忍不住心疼。
“那就没的说了。”付疏态度强硬:“要么留下,要么以沈家人身份离开,没有其他选择。”
从始至终,她一直盯着沈棘。
沈棘也看向她,收起了平日的懒怠,正色问:“你想好了?”
付疏颔首,眼神坚定。
看着眼前人黑亮的眸子,沈棘摩挲着轮椅把手,不明显地勾唇:“那好,我同意。”
付子琢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
付疏离开的时候,她与沈棘婚约重提的事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外人多是骂她趋炎附势,在欧阳家时死活不同意嫁给一个瘸子,如今刚被欧阳家抛弃,转头就又攀上了沈棘。
也有说沈棘是个痴心情种,连付疏这种女人都敢要。
付子玦离开的事,一行人没到北方基地之前,谁都不敢透露,就怕有些小人心存歹念。
所以别人都只以为,沈棘此行是来求娶付疏的。
但他们说归说骂归骂,心中也都重新审视了付家的地位,轻易不敢对沛城基地做些什么,就怕招惹到沈家人。
这正是付疏想要的结果。
看着眼前的“痴心情种”,她真诚道谢:“感谢沈首长,婚约之事您不用当真,等风波过去,您随便找个由头解除就行。”
沈家人重信,这“由头”总归不会是不想结婚之类的,多数是女方不忠,背信弃义之类的,才会严重到解除婚约。
林常眼中闪过惊讶,原以为付疏也是个心机深的,借机攀上沈家,不仅保住付家,还得了自家老大这么个好男人当老公,从此以后安枕无忧。
万万没想到,付疏城府是有的,但原则也是有的,竟愿为护住付家,将自己世家小姐的名声败坏至此。
这位付小姐,当真不简单。
听到这话,沈棘抿了抿嘴,漫不经心地看了付疏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付疏也只当他气自己剥夺了他这段日子的姻缘,所以懒得理会自己,也就不再多言。
唯有林常好像洞悉了什么,心中惊讶更甚,自家老大这表现,怎么看起来不像想要解除婚约的样子呢?
晃了晃脑袋,他连连否认,不可能的,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老大。
一行人乘坐沈家的军车离开,付家人和沈棘坐同一辆车,有小白和范佳佳在一旁,倒并不显得尴尬。
表面上,是付疏嫁到婆家去生活,外公和小舅舅都知道她会受苦,自然给她带足了好东西去撑场面,还派了范佳佳姐弟贴身保护她。
付疏也没料到,范泽生竟是个稀有的精神系异能,若非范佳佳拿她当知交跟她透了底,她当真不会让一个小孩子跟她跋涉冒险。
范泽生的腿经过修养已经大好,除了还有些瘦弱之外,倒是个干干净净的漂亮孩子。
同龄人只见总会相互吸引,付筱筱就总缠着这个漂亮小哥哥问东问西,范泽生性子冷淡,却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付筱筱,就是付子玦的女儿,付疏的堂妹。
除了范佳佳被小白那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直吹胡子瞪眼,车里气氛轻松,仿佛回到了末世前,亲朋好友出去郊游的日子。
途径城郊山林的岔道口时,沈棘却突然掀开眼皮,眯眼看向前方。
范泽生也随即开口,紧蹙着眉头道:“前面危险。”
他是精神系异能者,对能量波动非常敏锐。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嘶吼震耳欲聋,棘字队员每个都训练有素,最前面的开路车听到吼声,立马停车警戒,剩下的车也都停了下来。
吼声越来越近,众人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付筱筱看到这庞然大物,顿时吓得眼泪直流,抽噎着躲到了父亲的怀里。
“这是什么?”付子玦抱紧女儿,眉间皱起深深的纹路,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