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在怒火爆发前,另一个声音急匆匆地解释,话语中夹杂着不明显的低低喘息。
“那群蠢货被抓了,东西失联了。”
“什么意思?”
“港口黑手党的人在近海杀死了整只船上的人——重、重点是,我没有在他们尸体上看见东西。”
声音断断续续地回答。
“有人走漏了风声?东西到了港口黑手党手里?……你是想这么说吗?”沙哑的声音憋着火气。
“不,不可能,”沙哑低沉的声音很快低笑着说,“我之前和一个朋友打点过了,港口黑手党会‘一不小心’耽搁了时间,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处理问题。”
沙哑的声音泛着冰凉的杀意,几乎扼住了接头人的咽喉,近在咫尺的口腔吞咽声是如此细微,又如此清晰。
“不是……港口黑手党……是另一个势力……”
“一些不入流的小杂碎,也能阻挡你的脚步吗?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付出了什么!”
“棘手的不是人,是时间……”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那个自成一派的小组织,在我追查到他们的时候,已经被军警逮捕了。”
“什么……!”
“也就是说,”听不出明显个人特征的声音顿了顿,“东西很有可能落到了军警手里。”
“或者说,身在军警的地盘——如果他们没找到。”
“……哦,是么?”有意压低语调的沙哑嗓音响亮地嗤笑了一声,“你是在给我讲笑话吗!”
“你说——我们千辛万苦从内务省偷出来的东西,转眼、在离开日本境内的途中,跑到了日本军警的手里,啊?”
“你以为这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吗?啊!”
一瞬间失去理智,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眸光冰冷。
“我们动用了多少人手,付出了多少利益和代价,做出前期准备与决定,才从还没意识到那东西真正价值性的异能特务科偷走它,现在你跟我说,这些都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太荒谬了。”
“打草惊蛇,这次之后异能特务科即便再愚蠢,也会知道他们给予重视的东西有着比他们现在认为的程度更高的价值,然而……日本的军警和政界可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部门!”
“一旦更多人意识到它的重要性,我们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沉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出现。
“去找——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东西拿回来!机会只有这一次!”
沙哑声音斩钉截铁地布下命令。
虽然恨不得办事不利的同伙现在去死,但事已至此……
“何必这么麻烦……”
某个声音响起,轻快地回复着。
黑暗中两道气息一滞。
“二位,有什么话……不如来某的办公室一谈,如何?”
陌生的声音自二人之间响起,在此情此景只令人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随之爆发的是一声厉呵:
“分头行动!”
两道身影迅疾地飞奔向庞大货箱区不同的方位,借由暗黑遮掩的气息逐渐粗重,瞳孔贲张……
跑!快跑!
不要被抓到!
快跑!
绝对……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一刻,在你选择做叛徒的时候,就该料想到了吧?”
讥讽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传来。
“二位和身后的团体谋划的是什么,某很有兴趣了解一番呢?”
逃跑的脚步因为惯性踉跄了几步,这才警惕地用帽子与衣领遮住脸,慌乱无比:“你别过来!……”
“……哦?”
“你别过来……”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踩在泥泞地面发出些微声响,于此同时是逃跑者孤注一掷咬牙的威胁:
“你别过来……!我手里有瘟疫病毒剂!”
“慌不择路了吗?”追捕者轻笑着“啧”了声。
接近的脚步实打实停下了。
“喂,你是在保险库里拿的吧?”
“和你的目标物品摆放得有多远?”
“让我猜猜,S级的危险品,哇……某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诶!你说,是吗?”
逃跑者并不会停下倾听他的发言。
“宇野先生,犯人是否已伏法?”
“还没呢,除此之外,某有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呈上。”
“宇野先生”愁苦地皱起眉,“某说过要把所有东西都好好收拾不要出现谬误的对吧?可是异能特务科丢了的可不止一件东西。”
“某也只是个凡人,怎么会不害怕瘟疫和病毒呢?”
“什么?”
“安心好了,某会把他解决的,毕竟是某被招揽后第一次收到的任务,不然又要被其他人口呼笨蛋了。”
“啊……宇野先生……”
“放心吧,他跑不了太久。某的异能力会裁决他的。某可是名艺术家。”
从自动贩卖机取出一瓶热可可,“宇野先生”向附近一家旅馆走去。
“格次郎,这么晚还出门啊?”
招待处的旅馆主人穿着浴衣,打了声招呼。
“一定是个美妙的夜晚吧?”
“嗯……”宇野格次郎想了想,眯眼微笑着说,“某也许可以赞同。”
“你要是停下奇怪的口癖和举止,别说早大,就是东大的女生也会前仆后继扑上来的,要能混上哪家大小姐的闺床,也不至于一毕业就开家半死不活的律所,学长。”
“我有律师资格。”
旅馆店主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没毕业就通过司法考试步入高薪阶级一员的确令人羡慕,如果学长你没有天天蹭住旅馆就更棒了。”
“此言差矣。”宇野格次郎用着江户年代都不一定说的古老措辞,正经回复:“某有日本各地连锁经营的旅馆优惠价,为什么不用?”
宇野格次郎疑惑反问。
旅馆主人:“……”
比宇野格次郎小上一届的年轻人无比沉痛地回答:“是我的错,格次郎,我不该因为私情给你折扣——麻烦补上差价。”
宇野格次郎充耳不闻,“和郎,言出必行是男子汉的气概。”
付钱?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