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身影落在城头,吊儿郎当的寅虎朝谭梦做着鬼脸,被无视后也不气恼。
“李泰带回来那孩子看着像头狼崽子。”
谭梦轻声开口。
“谢了。”
易云抱拳,知道这是谭梦在提醒他。
“不用谢我,主要是我不喜欢那小子的眼神。”
“既然不喜欢,老谭你改天找个借口直接宰了那小子不就得了。”
寅虎使劲给谭梦刨坑,结果受到一个你是白痴我不计较的眼神。
“孽缘结恶果,天意难违。”
易云不好多说,带着几人离去。谭梦向自己示好算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更加确定了谭梦身后的最大靠山就是樊异。
只是如今局势还不明朗,你樊异就如此看好缉侦司吗?
易云莫名烦躁,回了缉侦司后径直去了案牍库,自从拜师后他在案牍库便有了特权,可以随意进出。
不多时寅虎也来到了案牍库,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原来是他身后跟着老宦官李泰和那名叫杨喜的孩子。
杨喜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虽然偶尔会好奇打量四周,但是总觉得这孩子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山上修士。
寅虎把几本功法交给李老,这是在五仙教的缴获,至于那些记载着奇闻异事的古籍则是放到了缉侦司吏房内保存。
这时候宦官李泰掏出一道手令,递给李老。
手令来自于皇城之内,是谁的命令不言而喻,缉侦司案牍库说白了还是帝君的私人武库,所以李泰可以凭借这一道手令来到此处。
“可有指定的功法,老夫可以帮着拿出来。”
李老把手令收入袖中。
李泰阴冷道:“全凭眼缘,陛下的意思是让这小家伙自己挑。看重什么只管拿就是。”
虽然是在传达帝君的意思,但是李泰的语气依旧让人感到不舒服,他对缉侦司的恶意也不做掩饰。
说罢带着杨喜就要走入案牍库内,这时易云轻笑道:“杨喜挑选功法,旁人为何也能进去。”
他话音才落,宦官李泰蓦然站定,抬起的脚久久无法落下,哪怕他运转真元冲击那道阻力依旧无用。
“你要违抗君命?”
李泰扭头朝着李老阴狠开口。
李老双手拢袖不曾看老宦官一眼,易云见状接着道:“帝君可曾说过你这阉人能进案牍库?”
一句话让李泰脸色胀红,实际上他连帝君的话都没听到,因为不够格,手令是青鱼先生交给他的,话也是青鱼先生传的,原话只让他带杨喜去案牍库挑选功法,想要的都可以拿,其余并没有多说一字。
若说刚才是这老宦官想要狐假虎威,此时易云问出这句话后他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稍不注意就有假传圣旨的嫌疑,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一时间李泰眼中冷芒闪动,不敢再提君命如何,同时记起一些传闻,关于上一任浣衣局管事的传闻,那位前任出事之前曾“到”过缉侦司案牍库。
千年王朝宫廷秘闻何其多,单单是百年前那件事就传得玄乎,而且这些传闻中总有缉侦司的身影存在,这让李泰不得不谨慎对待。
“杨喜,你只管进去拿秘籍和功法,看上的都可以带走。”
李泰与杨喜言语一句,收回腿站在原地。
一炷香,半个时辰,直到一个时辰后杨喜才走出案牍库,此时这小子怀中抱着一大摞玉简,神情阴冷走来。
因为是帝君允诺,所以他在案牍库挑选秘籍功法的时间没有限制,由此就能看出,皇城里那位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已经等不及想要来一场观道,借杨喜去寻求那一缕成仙的契机。
易云的目光扫过李老,发现老人面无表情,接过杨喜怀里的玉简进行刻录。
老宦官李泰笑得嘴唇嘬成o形,似乎这样才能发泄他刚才的愤恨。
“呱噪。”
啪!
李老挥手,脆响声中老宦官李泰横飞出去,烂泥一般砸落在广场上。
“李清扬……”
“再多说一字,老夫打断你三条腿,哦,忘记了你这阉狗只有两条腿。”
噗~
寅虎捧腹笑声震天响,这时候没人觉得寅虎的笑声呱噪。
李泰气得脸色铁青,但是这阉人很能忍,硬是不敢废话半句,所有恨意都被他藏在眼底。
反观杨喜则是认真盯着李老刻录玉简,没有多看李泰一眼。
直到杨喜抱着一堆玉简离开后,李老才起身往离去,这时候寅虎出声道:“李老,那小崽子选了那些功法?”
闻言李老转身不是看向寅虎,反而望着易云似笑非笑道:“功法很多,但是那小子挑的秘籍是岷山剑宗的传承。”
“剑修?”
寅虎低呼一声,眼底出现狰狞,他已经开始后悔没在五仙宗杀了杨喜了。
“这么说来杨剑身上那柄剑也已经送进皇城了吧?”
“聪明,抓紧提升吧。”
李老离去,此时董剑在远处现出身形。
易云眼神平静,感觉老天爷玩了自己一次,虽然杨喜也是受害者,但是易云不想自己弄回来的剑最后成了屠杀缉侦司密探的凶器,然而事与愿违,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师父。”
整个案牍库青石广场上只剩易云和董剑两人。
老人语气温和道:“岷山的传人怎么样?”
易云知道董剑问的是自己对那一战的感受,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从袖中取出一坛酒递过去才恭敬道:“那杨剑很强,我只出了一剑。”
“哈哈哈哈哈哈”
董剑发出一阵爽朗大笑,震得四周“嗡嗡”作响,“很好,果然听别人说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你小子一句话来得舒坦。”
“原本为师还担心他们给你找的这块磨刀石太强,没想到是为师多虑了。”
董剑大口喝着酒水,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师徒两就这么一直默默坐着,一个喝酒一个陪着喝酒,这样就很好。
缉侦司的案牍库是一座“牢笼”,里面的鬼想要出去一趟千难万难,像董剑这般能够收弟子又可以随时见面的更是仅此一例。
一坛酒喝完,易云又递过去一坛,董剑砸吧着嘴摇头道:“喝一坛就很好啦,再多,那些嫉妒鬼该嫉妒死了。”
易云嘴角上扬又掏出一坛酒,“师父喝一坛,剩下一坛帮忙送给江旭。”
“哦,那个家伙啊,没问题。”
说着董剑低声道:“为师听说江旭有个晚辈,你上次为了她还宰了崔家的人,莫不是……嘿嘿。”
易云顿时头皮发麻,使劲摇头道:“没有的事,您老可别乱说啊。”
“剑修以直问道,很好。”
董剑认真“凝视”易云,好像真能看穿人心,最后才说起另外一事,“你可知道自己是如何惹上大皇子的?”
易云摇头,上一次城门刺杀后董剑凭着蛛丝马迹宰了那人的真身,也就是大皇子府邸的老门房,所以易云也知道了想要杀自己的人是大皇子,只是他自问从未得罪过此人,甚至面都没见过。
世人皆知帝君有两子一女,自己与姬牧和姬蓉交好,可是大皇子却要杀自己。
难道是因为姬牧?
易云眉头紧锁,姬蓉天真烂漫,从来不理俗世,一个人在府邸数十年如一日,而且传言中两位皇子都极为宠溺她,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姬蓉的原因,那么就只可能是因为姬牧。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易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龌龊为师从不关注,不过大皇子手下门客众多,对你的威胁很大,你知道该怎么做。”
“实力,唯有势力才是立身之本。”
“很好,传承为师给了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而且有人希望你越快变强越好,至于原因,以后你会知道,所以加油吧,小子。这条剑道能走多高为师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