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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

见他满脸担忧和不安,苏南星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陆北渊,我既然说了我们重新开始,就不会出尔反尔。傅延州是我的病人,至少目前来说,他只拿我当医生。”

“我不放心……”

“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这样,我答应你,如果傅延州对我有任何不当言辞举动,我立即告诉你。”

看苏南星的态度,陆北渊就知道,自己让她放弃治疗的事,是不可能实现了。

他想了想,说:“那之后你给他治疗,我陪你一起去。”

苏南星觉得,就傅延州那个龟毛洁癖又难缠的性子,会让陆北渊进门才怪。

何况,万一出现那天的窘态……

苏南星猛地一震!

陆北渊见她神色有异,忙问:“星星,怎么了?”

苏南星想起傅延州起反应的事了!

之前她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只觉得傅延州的脚未免太敏感,摸两下就有感觉了。

可如果陆北渊说的是真的,他喜欢自己,那可能……不管自己摸他哪里,他都会这样。

所以……他真的喜欢自己?

苏南星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陆北渊又叫她:“星星?”

苏南星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事,你也不用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

然后,她不想再多说,直接让陆北渊送自己回了公寓。

洗过澡,她躺在床上,心绪有点乱。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喜欢了陆北渊。

之后上了大学,身边也不乏追求者。

可她那时候年纪小,又以学习为重,心里还有陆北渊,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示爱。

大学毕业那年,她才二十一岁,嫁给了陆北渊,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如今,已经二十四。

结过婚,离了。

肚子里还有陆北渊的孩子。

傅延州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是苏南星看不起自己,实在是傅延州条件太好——他的腿要是治愈了,哪怕家世能力都差不多,他的容貌也是胜过陆北渊一筹的。

这样的男人,喜欢自己什么?

苏南星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不想了。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误会呢。

第二天是门诊日,在罗业伟羡慕的目光里,苏南星又收了两个住院病人。

最好的医生,是病人口口相传都认可的。

口碑是最便利的通行证。

何况,苏南星是有真本事的。

上午忙门诊,下午去病房,一天的工作,忙碌又充实。

四点多的时候,于故就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少爷回来了,晚点来接苏南星。

五点半的时候,苏南星到了傅家。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傅延州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但今天,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自在。

好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傅延州也是一如既往,说话毒舌犀利,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苏南星问:“奔波两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傅延州懒洋洋躺着,语气也是懒散的:“你也说是奔波了,肯定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苏南星依旧好脾气地问:“吃饭呢?怎么样?药膳有没有按时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跟谁生气了,要跟自己过不去,不吃饭?”

苏南星看他一眼,正对上他促狭的目光。

她也不生气,把一应器具准备好,然后拿了一副外科手术用的手套出来。

当着傅延州的面,苏南星把手套戴上了。

傅延州先是不解,问:“这是要干什么?”

“医院刚开了院感例会,所有操作都要规范化。”苏南星戴着手套去拿针,然后直接扎在他消毒好的穴位上。

傅延州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之前的操作,都不规范?”

“是啊。”苏南星一边给他扎针,一边点头:“抱歉啊,傅先生多多包容。”

“说句抱歉就完了?”傅延州不依不饶:“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

“可以啊。”苏南星语气淡然:“傅先生还能申请换个医生。”

平日里肌肤接触到的,都是她温润柔软又光滑的指腹,今天落在皮肤上的,却是滑腻腻的橡胶触感。

傅延州的开心指数肉眼可见地往下降:“你这是威胁我?”

“我哪儿敢威胁傅先生。”苏南星稍微把他的内裤边缘往下拉了拉,找了个新穴位,扎下去:“这不是傅先生说要投诉我吗?”

“先不说医术,我看你最近越发牙尖嘴利了。”

苏南星抽空看他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笑了笑,又低头去看穴位:“傅先生觉得烦,那我也能做个哑巴。”

傅延州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倒是叫自己堵住了一口气。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南星,只觉得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有趣灵魂,陆北渊那个瞎了眼的狗男人,到底是怎么舍得放手的。

哦,现在又想挽回了。

切,晚了。

他既然敢在陆北渊面前坦露自己的心思,就没打算瞒着苏南星。

只是,在他看来,这件事也还不到说开的最好时机。

怎么着……也得等他的腿好了。

免得苏南星到时候嫌弃他是个瘫痪。

傅延州转念又一想,她敢!

就算自己下半辈子站不起来,她也不能嫌弃自己!

要是苏南星知道傅延州此时在想什么,八成又得给偏执毒舌的傅延州加个名头——蛮不讲理!

傅延州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讲理的人。

他自顾自说了几句,苏南星都没搭理他。

他立即就不乐意了:“怎么,你还真哑巴了?”

苏南星站在床尾,正给他往脚上扎针,闻言头也不抬:“刚刚不是嫌我牙尖嘴利吗?这会儿又说我是哑巴了?傅先生可真难伺候。”

她最后一句声音很小,近似自言自语。

别看傅延州下肢瘫痪,耳朵可好使的很。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伺候过吗,就说我难伺候?”

这话没法接。

苏南星当没听见,把他脚上的穴位都扎完了,这才直起腰身,把手套脱了扔掉。

傅延州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开口:“我看戴着手套也看不出规范在哪儿,以后别戴了。”

苏南星说:“那可不行,我怕被人投诉。”

傅延州:……

第一次被人用他自己的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