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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地海燃灯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寰来信(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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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寰来信(十七)

地皮已经翻开,无论是曲蟮或是蝼蚁,或者是老鼠,可都藏不住咯。

李玩还在跟木彩水调侃着什么北地谚语,木彩水则一直在拼死挣扎,满脸痛苦。

李花倦就在一旁,愣愣看着这一切,以沉默来表达她的不满。

青乌不动,我也跟着不动。

那几乎“吞食天地”的第五击,其实已经完全将我们所处之地变成了一座铜火锅的模样,这也是夏亚北方人冬日常吃的一种特色美食,我们五人就处于铜锅的火筒之上,火筒就是中间用来点燃炭火的圆筒,火筒的四周便是被李玩击碎的大地、震塌的高山以及碎得到处都是冰与雪,乍一看还真的恰似锅中的涮菜与汤水。

白菜、豆腐、油脂和涮肉,更有热气腾腾的蒸汽从地底冒了出来。

像这样,锅已经烧开,食材也熟了七七八八,差的便是最后一步,那便是将食材进一步搅拌,让味道充分融合,这样才好送入口中。

李玩的第六击便是这样的思路,如我的猜想一样,【地雷震】音波变幻了波形,使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大地与天空再度翻涌起来,继而刮起令人无法直视的狂风,狂风几乎卷裹起一切,毫无方向与目的地旋转着,碰撞着,让破碎的一切变得更加破碎,让落下的东西又升起,而升起的东西再度散落到别处。

搅拌天地,我想再没有别的词能更形象地形容李玩这第六击,但令我一时不能理解的是,李玩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地雷震】这种宝贝,他是如何无师自通能做到如此娴熟,甚至是自创了新的招式的呢?修仙之人,十几年来天才我也见过不少,但像李玩这样夸张的天赋,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只能说他的确可以称作天才中的天才,也的确只有“完美之人”这四个字配得上他,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天赋是我们三兄弟加起来怕也不能企及的高度,李玩,就在短短一年间早已经超越了真仙品阶,是日后可以成为完仙的人物。

我后来去想,这可能跟李玩身上的某种特质有关,也许还是因为他是石丸,并非你我一样的人族,还记得狮子城寨狮子楼中我们对李玩的评价吗?李玩每杀一人,功力增加一倍,而且功力无限增长,仿佛没有上限,这虽然不太可能,但切实在我们眼前发生了,在这大冰原上也是一样,李玩每敲击一下【地雷震】,便更熟悉这宝贝许多,同时发出的破坏力增大一倍,这同样令人困惑,这不是天资能解释的异象,我觉得只能归于他自身独属于“石丸”或者说“完美之人”的特质。

关于这一点,直到我写信之时,还是没有完全想通,可能是因为我身上就没有这种特质吧,但我想老大你作为“有缘之人”,是否一定也有类似的特质,也一定能比我更容易看到李玩这种特质,还请老大你抽空多琢磨,再回信与我探讨。

让我们再说回那时,李玩的第六击“搅拌天地”维持了大约百息时间,期间他一直在喊话“极北共工”,叫他们不要再躲,再躲下去他要将整个大冰原全部击碎,落入海中,让他们再无一寸可以生存的土地,让冰雪和海水最后给他们送葬。

但一切平息之后,除了更多更大范围的破坏和更多的狼藉,原先这块土地上的确还有一些顽强的生灵,但如今都成为了尸体,传说中的百万“极北共工”却无一人现身,一切重新归于平静,而李玩终于停了下来,领着木彩水背过身去,远望着更远处那些尚未被这几击波及到的雪山冰原。

我顺着他视线居然看到了熟悉的不现山,原来不现山是大冰原最高的几座高峰之一,我又忍不住往脚下看了看,脚下那个成为了“锅底”的巨大地陷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我怀疑李玩的破坏甚至已经破坏到了我之前去过的那座玉族武库,我在心中估算着今日之事要如何收场,又会给太耳大陆带来何种负面的影响。

我知道李玩也在估算,也在酝酿,他是在等“极北共工”的回应,因为如果没有得到回应,他便要发出【地雷震】的第七击。

第六击已经是“搅拌天地”,第七击以李玩的个性,怕不是要“陆沉投海”了,我满怀忐忑地看向了青乌,此时此刻,只有青乌出手,或许可以阻止李玩。

但青乌仍是一动不动,我想要说话,被她抬起另一手阻止。

要来了。青乌说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要来了,但我只能相信青乌所说,正因为她一直握着我的手,否则我早已经成为锅中杂碎。

这时李玩听见了青乌的话,回过头来,笑容变得有些古怪,他说,姑奶奶你也看出来了啊,那我们便试一试吧。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要来了”的是何物,但我知道李玩不会退缩,陆沉投海一定会出现。

即使是李花倦拼了命掏出一截黑管,射出了九根黑针,也仅仅是让他皱了一下眉。

九针全部扎进李玩背后突然出现的镜面之中(后来我得知这镜子是怀镜真人的法宝【镜母】),然后被吞没,挣扎了两下,不得复出。

李玩没有回头,但第八击他居然迟疑了许久,他在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一看再看,也没有再调笑两句,甚至还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如此,他将手已经放到了【地雷震】上,却仍是迟迟没有拍下去,直至木彩水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嘴角发出了一声嗤笑,李玩才一掌拍出,这一掌奇慢无比,但还未拍击到鼓面,已经能感觉到它的迫力,是前面七击之和,甚至是十倍之重,因为我看到青乌,终于眨了一下眼睛。

就在我等着陆沉投海或者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情景出现的那一瞬,也是我已经对快慢已经失去了度量标准的一瞬,有个无比慈祥,同时兼具着无比缓慢无比快速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那位气若洪钟的中年人,突然在半空出现,喊了一句,殿下,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