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酒神情庄重,向林隽道:“摘星楼本身,为一座儒道大阵。”
“因为此次是要送你出行,所以最好是由你本人,即刻亲自作一首诗篇出来,献祭之后,来激发儒道大阵的阵眼。”
“诗篇、词作、文章均可,最好是与此楼有所关联,所能激发出的威能,也就会更大。”
大祭酒看着林隽道:“文商素有‘七步成诗’之名,所以老夫并未提前告知你此事,相信你定须臾可得。”
林隽心里嘀咕:
您老人家怕是不太相信,所谓的“七步成诗”之能,存心考量我来着吧?
搞出的东西,还要和这“摘星楼”有关?
莫不是这栋楼,也有了灵智不成?
不过,写诗嘛,小事一桩。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情了......
林隽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一拱手道:“谨遵老先生之命,那晚生就献丑了。”
此刻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文房四宝。
林隽迈步走到桌前,略一思索......
不对,是在人工智能系统中一搜素,立刻就有一首简单而有富有深意,但却极其应景的诗作浮现在神识中。
他提起笔来,在纸上挥洒自如,毫无滞涩之下,片刻之间就写好了一首诗。
林隽写好诗的纸拿起,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大祭酒:“请老先生雅正。”
大祭酒接过纸张,目光在上面扫过。
诗作不长,只有短短四句。
他看过之后,闭上双眼,似乎是在品味揣摩。
不多时,大祭酒睁开双眼,目注林隽,连连点头,啧啧称赞道:“妙!”
然后呵呵笑道:“原本老夫对你的敏捷文思,还有些怀疑。心道一个少年人,怎么可能写出《水调歌头》和《满江红》这种雄奇壮阔、慷慨豪迈的词作。”
他谓然长叹一声:“现下看来,还是老夫有些狭隘了。”
大祭酒指指手中的纸张道:“你的这首诗,语言自然朴素,全诗并无一个生僻字,却是字字惊人,意境宏伟飘逸,堪称‘平字见奇’的绝世佳作啊!”
“况且,此诗,与此地此时,也极为应景。片刻之间就能作出,才思敏捷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转头向卫进忠道:“卫公,这样的人才,老夫还真有些舍不得,让他去千里之外的宁州府冒险啊。”
卫进忠微微一笑,心中倒是也有些好奇:
这小子,到底又写了怎样的一首诗出来,让大祭酒都赞叹不已?
林隽连忙逊谢道:“晚生惶恐,当不起老先生的夸赞。”
心中却道:诚然我是当不起老先生您的夸奖的,但是李谪仙他受得起啊......
大祭酒一顿猛夸之后,似乎想起了正事,转头向林隽和卧龙凤雏道:“来吧。老夫送你们一程。”
他说着举步而行,向后堂走去。
卫进忠也站起身来,和三人一起跟着大祭酒来到后堂。
步入后堂之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口巨大的铜钟。
这口钟足有一丈多高,悬挂在后堂之中。
整口钟看上去沉厚古朴,钟身表面,还有很多细小的铭文,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质。
大祭酒指指黄铜古钟道:“此钟,就是儒道气运钟,为摘星楼儒道大阵的阵眼。”
他看向林隽:“待老夫祭文激发此钟之后,你等三人,便站入钟底,言出法随之下,自可抵达宁州府,具体位置,将会是东院派出暗探的驻地。”
林隽三人应了“是”,静静等待大祭酒的下一步动作。
大祭酒却并没有马上行动,只是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在等待什么。
片刻之后,众人耳中传来一阵吟诵之声,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读书一般。
随之而来的声音,更是越来越大。
林隽恍然之间,仿佛是回到了前世,听到早读课上,学生们齐齐在朗读背诵课文一般。
唐木有些好奇,走到窗口向下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时摘星楼下的空地上,已经站了很多儒生。
嘤嘤嗡嗡的诵读之声,就是从楼下传上来的。
赵赢轻轻戳了戳林隽。
林隽不解地看着他。
赵赢轻声道:“这声音不只是从最下面传来的,摘星楼的每一层楼,都有声音传上来。”
在经过卿北溪亲自调教之后,林隽的感官已经敏锐了很多。
他初时并未留意,所以并未察觉。
林隽知道赵赢的感知,要远比同境敏感和强大,他如此说,那必然非虚。
于是他也凝神去听了一下。
果如赵赢所言,摘星楼的每一层,都有诵读声传来。
林隽一下想起,之前自己上楼来时,看到每层楼上,分明都有两名儒生。
原来他们负责的,并不是安保工作,而是要在所在楼层,吟诵诗文。
想必这就是陈德博士领衔,为激发摘星楼儒道大阵,做的前期准备工作吧。
而且,林隽听得很分明,这些儒生此刻念诵的,分明就是出自他手笔的《水调歌头》!
虽然念诵的人很多,但是声音却很整齐划一,似乎是有人在领着众人一般。
林隽心中一阵激动和感慨:
为了自己去趟宁州府,居然劳动了这么多人出力。
要是没能完成好任务,自己怎么好意思回来见人?
此时《水调歌头》已经吟诵完毕。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声音刚刚落地,整座摘星楼都晃动了一下。
而众人面前的儒道气运钟上,那些龙飞凤舞的铭文,一下亮了起来。
整口黄铜古钟上,孕育出了浓郁儒道气运的气息。
此时诵读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这次,林隽听得很分明,儒生们吟诵的,当然是他的另一首代表作——《满江红》。
慷慨激昂的声音中,气运钟上的铭文,越发的明亮。
林隽此时也有些明白了,为何大祭酒和陈德博士,今日穿戴为何如此的正式。
这应该就是为了这个隆重的仪式。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齐齐整整的声音刚落,摘星楼又是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这次的震动,比前面还要来得更明显一些。
气运钟上的铭文大亮,澎湃的儒道气运,喷薄欲出。
大祭酒双手摊开,手中纸张无风而起。
他朗声吟诵道:
“危楼高百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写着诗句的纸张,字体泛起金光。
金光在纸面上流淌,瞬间整页纸都泛起了金光。
很快,纸张被金光铺满,悠忽一闪,没入了气运钟里面。
气运钟吸纳了这道金光之后,整口钟,都发出了豪光。
大祭酒向林隽他们三人道:“到钟底下去。”
林隽和卧龙凤雏对视一眼,一起走入了钟底。
在此刻,三人心中都有些紧张。
毕竟要去的宁州府,远在千里之外。
而且此时宁州府形势严峻诡谲,此去只怕是凶险难测。
三人进入钟底之后,卫进忠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大祭酒。
直到此刻,他才将三人要去的具体方位,让除他之外的人知晓。
林隽心中暗自佩服:
卫公果然是心细如发。
同时也能看出,他的确是对此行,极为慎重关注。
大祭酒看了一下纸条,脸色微微一变。
他又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看向卫进忠。
卫进忠笃定地点了点头。
大祭酒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对着气运钟,轻轻说了一句话。
正是言出法随之术。
黄铜古钟上的金光立即急速收敛,汇聚到钟底的林隽三人身上。
金光连闪,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很快,光芒熄灭。
再朝钟底看时,林隽三人,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