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又算什么东西……”
李雾月紧紧地握住伊丽莎白的砍刀，手掌和刀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嗷嗷犬吠？”
他抓着这把砍刀把伊丽莎白丢到了身前，昂热刺过来的折刀瞬间转变方向绕过了这位温莎家族的公主。
那把冻在伊丽莎白肩头的细剑嗡地一声挣脱束缚，回到李雾月的手里，他握着剑斩向伊丽莎白的脖子。
他的动作极快，哪怕没有使用时间零也快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伊丽莎白在言灵·冰心的帮助下聚精会神地识破了他每一剑的招式。
他用言灵·叹息之壁把昂热和贝奥武夫隔绝在外，眼里只留下这个面覆寒霜、每接下一剑整个人都要抖上一抖似乎随时会散架的女人。
“昂热！”变身成羊角恶魔巴风特的贝奥武夫接连几爪子挠在叹息之壁上，却根本无法撼动这个言灵序列表上排名第94位的言灵，只有爪子上被切割出一道道的伤痕。
昂热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折刀，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
肉眼可见的红色电芒以昂热为中心疯狂扩张。
这是梅涅克家族代代相传的亚特坎长刀，在几万年前它曾与其他六把刀剑一起把神明钉死在了神座上，即使在1900年的夏之哀悼事件中被李雾月打碎、吸走了其中的神血用来进化血统，但哪怕只是剩余的一截刀尖也依旧是世上最顶级的炼金武器！
昂热一刀挥出，无形的气浪把传说中分割净土与冥界的叹息之壁一刀两断。
贝奥武夫化作一道影子跳了进去，修长如刀的手指拦住了李雾月的细剑，手上黄色的长毛在短短几秒钟后就沾满了鲜血。
李雾月一脚把伊丽莎白踹飞，然后对着贝奥武夫咆哮，“人类！你用言灵的这个形态来同我战斗是为什么！”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打开你的第七狱门！第八狱门！第九狱门！拿出更强的恶魔形态来和我战斗！让我把你们最顶尖的血统、最骄傲的言灵粉碎！而不是用一只山羊在这里羞辱我！”
他一剑从贝奥武夫的左肩砍到右胯，皮肉绽开、肋骨清晰可见。
李雾月忍无可忍，再一剑刺穿他的肋骨，把他甩到了身后。
昂热适时地到了李雾月面前，折刀抵住剑尖，血色的炼金领域和李雾月身边环绕的风对撞。
终于喘了口气的伊丽莎白也返了回来，有昂热同她一起，压力比之刚刚减轻了一大半，勉强能跟住战斗节奏和战斗强度了，而不是刚刚被单方面的碾压。
只有贝奥武夫离开了战场，他被直接甩到了燕栖湖公馆的楼中，撞碎了几堵墙之后被埋进了瓦砾里。
“玛德……老子真想直接开第九狱门和他干！”他骂骂咧咧地拨开压在身上的吊灯，价值几十万的水晶吊坠挂在羊角恶魔裸露的身上，简直就是中世纪禁书里充满诱惑和欲望的插画。
“你敢开第九狱门，打完之后昂热就得找你拼命。”有人对着贝奥武夫伸出手。
“你刚刚跑哪去了？”贝奥武夫拉住那只手站了起来，没有反驳这个人的话。
他的言灵·堕天和姬仪含桃的言灵·真龙九变，只是名字有所不同，实质上都是言灵序列表第108位的言灵，而和真龙九变一样，他的堕天也同样有9种形态，对应着神话里的几位大恶魔。
但刚刚的战斗力他只是使用了第一狱门·血之契，第二狱门·骨之契，和姬仪含桃的第一变·天罡借力、第二变·神骨化形一样是最基础的强化血统和骨肉的招式；以及使用了第三狱门·地狱之门刻耳柏洛斯和第四狱门·羊角恶魔巴风特两个最弱的恶魔形态。
不是他不想直接使用最强的第九狱门·天国坠落直接变身路西法堕天时的那头红龙，而是他一旦把言灵驭使到那种程度，李雾月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开溜。
他只是愤怒而傲慢，不是神志不清脑子有坑。他和那头叫做耶梦加得的龙王的约定，绝对没有他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
而昂热毫无疑问是想直接把李雾月杀死在这里的。
如果贝奥武夫真的打草惊蛇让昂热错失今晚良机的话，以他和李雾月的血海深仇，是真的可能找贝奥武夫玩命的。
“我？我刚刚护送我孙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了。”把贝奥武夫拉起来的是一位老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手里拄着文明棍，一副19世纪美国绅士的做派。
“菲尼克斯·汉高，你孙女叫啥来着？”贝奥武夫问。
“索菲娅·汉高。”汉高说。
在芝加哥的那场宴席上，汉高和昂热达成协议，把自己的孙女打包进了卡塞尔学院的屠龙团队，和杨闻念一组。因为汉高掐指一算，跟着杨某人最有可能解锁超稀有成就·屠龙。
汉高颇有些抱怨，“早知道我就不把索菲娅从卡塞尔学院那帮学生身边喊过来这里，让她参加宴会认识些秘党中国分部的朋友了，跟那帮学生在一起至少不会遇到龙王。”
“不……”贝奥武夫挤了挤眼，这种表情在羊头上显得有些搞笑，“跟着那帮学生也会遇到龙王的……”
“你说什么……”汉高瞪着眼睛看贝奥武夫。
“那帮孩子们也？”
“别管孩子们了！孩子们目前安全！先管管我们自己吧！”有人打断了汉高，声音沙哑，像是嗓子里含着一个破风扇。
卡塞尔学院执行局局长，龙类史学科教授冯·施耐德先生拖着一个黑色的箱子飞奔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几位卡塞尔学院执行局的精锐，都是A级的精英专员，但是都被施耐德甩在了后面。
他在贝奥武夫身前停住，手里的箱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贝奥武夫先生，请打开。”他退后一步，“凭我的血统还不足以彻底解开这东西的限制。”
“这是？”汉高看着这个箱子，觉得它有点眼熟。
施耐德看着贝奥武夫扶住箱子的手，沉住气说，“S，装备部部长弗拉梅尔导师特批借给学生们在本次屠龙行动中使用。”
“但由于过于珍贵，实际由昂热校长带着它从芝加哥飞到了京城，打算在今晚的宴会后交到那些学生手里。我收到校长的指令后就去把它取了出来。”
一件来自“冰窖”的藏品，以“S”作为首字母的顶级藏品。数字表明它是2010年收入冰窖的第144件藏品。
“原来昂热打的暗号是这个意思……”贝奥武夫终于明白了昂热的计划是什么，而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按在了箱子顶端的凹槽里。
伴随着清晰的零件交错声，匣子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一共七个刀槽，里面插着七把形制各异的刀剑。
从上至下，依次是古朴的汉八方剑、修长纤细的古武士刀、宽刃厚脊的斩马刀、笔直的唐横刀、十字形的克雷默长剑、曲刃的亚特坎长刀、以及小巧的肋差。
刀匣打开的一瞬间如有剑鸣穿透千万年而响彻，亦如一头沉睡的巨龙在苏醒后发出嘹亮的吼声。
贝奥武夫也吟诵出龙文，从羊角恶魔巴风特变成了一个高大魁梧有六只手臂和一对枯白翅膀的天使。
第五狱门，告罪天使阿撒泻勒。
传说中它被派往人间传授武艺，也传闻它是指引人忏悔罪恶的山羊。
但如今它是贝奥武夫手里最适合这个刀匣的恶魔形态。
告罪天使阿撒泻勒直接伸出六只手臂握住了刀匣里上面的六把武器，没有一把刀剑拒绝他的血统，即使是七宗罪里代表第一原罪的傲慢。
“真是趁手啊！”
贝奥武夫扇动翅膀飞了出去，六把刀剑在夜色下透着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