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钱志奇当然不是担心结婚时会有人笑话徐文颖找了个孤儿当老公,不管是张教授,还是徐文颖的妈妈,应该都不会在乎这个吧,
他应该只是想找个报答我的理由。
其实多个哥哥也没什么不好的,宗宝跟我和解了以后不也挺暖的吗?
“好的呀!”我点头道。
并不是想要钱志奇以后真的给我准备嫁妆,人就是这样,在钱志奇看来,欠我的人情大过天,我如果不答应下来,他估计一生都会不安的。
“真的?太好了!”钱志奇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兴奋得仿佛能闪耀出光,“文颖,你听到了吗,胡灵答应做我妹妹了,我以后也有家人了!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姑子了!”
钱志奇激动的握着徐文颖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我望着钱志奇微笑,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本以为是因为我救过他,他想要报答我,但看他的样子,激动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看起来不像仅仅想要报答我那么简单了。
直到很久之后,当我身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也没有的时候,我才知道,对于一个孤零零的人来说,有一个关心自己,真心对待自己的亲人是多么珍贵。
“钱,哥,你跟文颖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张教授同意了吗?”
我本就是个慢热的性格,突然让我喊钱志奇喊哥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钱志奇和徐文颖听我这么问,相视一笑,徐文颖替钱志奇回答道:“我爸知道,他没意见,我们准备明天就直接回京都去见我妈,等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一定得来啊!”
“好的,我一定去参加哥哥嫂子的婚礼!”我笑着答道,“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也得回去收拾东西了,不打扰哥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这哥是认下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程序,不过钱志奇没说,我也不好多问。
“等等,胡灵!”钱志奇又喊住我。
我回过头,望着他眨了眨眼道:“哥,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的,等你结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去。”
钱志奇笑了笑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过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这么说着,钱志奇将手伸进怀里摸索着,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
我想拒绝,但望着钱志奇一脸郑重的样子,还是走了过去。
钱志奇朝我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两只花生大小一模一样的棕褐色小象雕塑,两只小象都扬着长长的鼻子,张着嘴双眼微眯,前蹄微微踏起,惟妙惟肖很是逼真,模样憨态可掬。
看起来像是用石头雕刻的,有像是用陶瓷烧制而成的。
“小时候跟我一起在孤儿院里的还有个妹妹,听院里的阿姨说我跟她是双胞胎,被装在一个竹篮里放在孤儿院门口的。”钱志奇垂着眼望着手里的两枚小象雕塑,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当时我和妹妹就一人脖子上都挂着这么一枚小象,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许是我的父母留给我们的信物,也许是我们身份的象征。七岁那年,妹妹得了脑膜炎,她一向都很乖,不管多难受都一声不吭,总怕麻烦别人,总担心阿姨不喜欢我们了,等阿姨发现妹妹不对劲将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妹妹已经不行了。”钱志奇慢慢的说着,一滴泪滴落在棕褐色的小象上。
“妹妹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在笑,她让我不要哭,将属于她的那枚小象给了我,她说,以后如果我想她了,就看看这枚小象,那就不会这么想她了。”说完,钱志奇垂着头望着手里的两枚小象雕塑默默的不再说话。
我和徐文颖谁都没有说话打扰他。
有些痛,时过境迁,再去想起,其实会是一种幸福,虽然心依旧会痛,但曾经的那些美好,会因为不会再有而变得更加珍贵而历久弥香。
望着钱志奇低垂着的脑袋,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我答应做他妹妹的时候他会那么高兴了。
良久,钱志奇终于抬起了头,拿起其中一枚小象雕塑递向我,“胡灵,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这枚小象,你拿着。”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
要知道这枚小象不仅仅是他妹妹的遗物,还是他父母留给他们兄妹俩的唯一信物。
想到这里,我连忙道:“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我真不能要。”
“拿着,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这个东西就应该属于你!”钱志奇说着,拉过我的手将小象雕塑塞进我手里。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小象,它眯眼咧嘴一副乐呵的模样,只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这小象雕塑并不是陶瓷也不像石头,相反有些像是玉,重量却又比玉要重了很多,微微泛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淡淡光晕。
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但不管是什么材质,这是钱志奇对妹妹的唯一念想,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受不起。
见我还想往回推,钱志奇道:“胡灵,你若是再要推辞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哥哥了。”
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
我默了默,只好收下小象,既然他这么说,我再要推辞,就有些矫情了。
见我收下小象,钱志奇显得很高兴,精神明显见好,又跟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才由徐文颖扶着重新躺了回去。
走出钱志奇养伤的那间客房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唏嘘不已,我胡灵从小被人视作恶鬼和天煞孤星,没想到现在竟平白多了一个哥哥。
回到房间的时候,夏小北还没有回来,我便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不多时,一个士兵敲响了我的房门,喊我去一楼吃饭了。
去到饭厅的时候,张教授、萧寒和赵虎都已经围坐在饭桌前了,坐在张教授身边的还有他另一个我许久没见到的学生王力。
徐文颖没有下楼,应该是在楼上陪着钱志奇了。
王力是一个话并不多的人,一进墓就跟我们走散了,所以我跟他也并不熟悉,我虽然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但也不好多问。
其实就算他受过重伤也并不奇怪,进那个古墓后,谁不是九死一生呢。
能活着出来就已经算是命大了。
萧寒见我一个人下楼,往我身后望了望道:“怎么一个人,你那个朋友呢?”
我张了张嘴,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站在一旁的一名小兵大声道:“报告,夏姑娘和周研究员拿了四只烧鸡和两瓶酒出去潇洒去了,让我转告胡先生不要担心。”
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倒不是高兴这个小兵将我喊作先生,而是笑夏小北还真突发奇想将周辉拉出去喝酒去了。
该不会是那个丫头自己嘴馋想喝酒了吧。
其实对于夏小北,我倒不是很担心她,那个小丫头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关键时候还真挺会来事儿的,如果不是她,还不知道周辉会怎么闹呢。
真是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尴尬。
好在听小兵这么说后,萧寒和张教授他们也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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