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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宿高处,神庙废墟深处的古老拱门前。
三重冠冕的辉芒垂映在高背座椅上,叶槭流向后仰去,脊背靠着石制椅背,微微阖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一重历史……看起来将军想要得到加西亚这把第一重历史的钥匙是为了对抗赤杯,这几乎毫无迹象啊,第五重历史里,他和赤杯还是共同对抗白焰的盟友,然而到了这一重历史,他就转而谋划着触碰赤杯所掌控的历史了……
另外这样看的话,杯之道路的神灵从第一重历史起就没有替换过,虽然“古老”并不代表全部,但怎么想,诞生于第一重历史,并且经历了诸多重历史裁定的赤杯,作为敌人来说,也是个恐怖至极的大敌,将军想要挑战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尽管叶槭流闭上了眼睛,他的思绪却没有停止运转,而是继续徘徊在多重历史的隐秘之上。
只是他隐约觉得,这其中应该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见证了卡特在诸神的默许之下图谋神位,也知道了将军对赤杯的图谋,甚至自身也有着同样的目标,可在不可避免的震撼和渴望之余,叶槭流也不是完全没有困惑。
如果说神战的根本原因是漫宿之上的位置是有限的,如果要有新神诞生,就必须要有旧神陨落,可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七神才会一次次支持凡人弑神的行径?如果只是为了争夺辉光的遗产,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让新的神登临神位?
关于这个问题,叶槭流也有个并不算好的猜测。
如果存在一个恐怖的、无法抵抗的共同敌人,那么为此发生的一切争夺和结盟,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叶槭流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而且就算他的猜想没有错,到需要他思考这个问题的那一天也很遥远,因此只是思索片刻,叶槭流就放下了这个念头,转而想一些和他切实相关的事。
这样看来,等我和加西亚返回第一重历史,比起将军,恐怕赤杯会更愿意摧毁我们,必须提前预防起来了……
【追忆】卡牌在使用后就消散了,叶槭流虽然可惜于没有看到太多,但能够获得诸多杯密传,已经算是收获丰富了,因此也不算太遗憾。
只不过叶槭流也提醒自己,用这种方式获取知识是非常危险的,知识犹如洪水般汹涌而出,也会伴随着强烈的入迷,甚至会让人在种种匪夷所思的视角中触及神灵,他刚才会看到赤杯,也是因为他一次性接受了太多杯之密传。
问题是杯之门关后,还有冬和心两道门关,这两条道路我都和从零学起差不多,想要尽快晋升的话,大概率还是要用一些非常手段,那么我可能还要直视神灵至少两次,嗯……下次得选在没人的地方才行。骨白鸽和月神,前者应该还好,之前我确认是他选择了布莱克,而现在狗狗们跟着我,从这个角度看,他对我的态度应该是友善的……叶槭流仰头望向弥漫的钴蓝色薄雾,在心里分析起了现在的局面。
虽然人类是被异种仇恨的对象,这段时间叶槭流所经历的危险基本也来源于此,但这趟爱尔兰之行下来,他对于骨白鸽这位神灵反而印象不错。
不得不说,灰王会为半吊子的旅行者信徒接wifi这点是个很大的加分项。
至于月神,叶槭流对这位神灵的了解并不算多,虽然和惠特曼太太的接触称得上轻松愉快,但信徒和神灵显然不能这么简单等同起来。
最简单的一点,心的天命之人基本上都很好相处,但月神可是能在正面战场上和将军联手的,更别提历史上那些因为月神而覆灭的国家,这位“河川女王”可远比任何女王更位高权重,绝对不是什么易与的性格,如果被发现我对她的信徒做了什么,说不定就会被她用月光砍掉脑袋……叶槭流悄然摇头,苦笑了一声。
月神的领域并不包括星辰,毕竟目前天空中的星辰都是进入无光之海的灵魂,但月亮和黑暗的确属于她,她同样是秘密和隐藏的庇护者。有种说法,如果将秘密诉诸于天地之红,就不会从她口中流传出去,哪怕是神灵也会被瞒过。
想到今后可能会直视这位神灵,叶槭流不禁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很多的悲观之情。
不再继续想下去,叶槭流又整理了一下,发现现在他对于多重历史的了解又加深了,也知道了至少好几重历史是因为哪位神灵而裁定。
第一重历史,赤杯替换了某位神灵,成为了杯之道路的神灵;
第二重或者第三重历史,将军和女祭司背叛了尘世之蛇,最终将军背刺了竞争者,成为了刃之道路的神灵;
第四重历史,征服者在白焰的支持下取代了晨星,成为了灯之道路的神灵;
第五重历史,诸神结成同盟对抗白焰之神,最终启之道路的神灵诞生;
第六重历史,守夜人干掉了征服者,登上神位;
然后就是现在,依然悬而未决的第七重历史……
种种思绪犹如流光般在脑海中流过,叶槭流食指敲击座椅扶手的频率也变快了少许。
虽然仅仅是这些信息,基本无法作为支撑结论的证据,但他忽然发现,“将军”和“启之神灵”的经历存在某些相似之处。
不是说他们在哪里相像,而是正常来说,获取更多神灵支持是登临神位的必要条件,但“将军”和“启之神灵”明显违反了这个条件,在他们所在的那一重历史里,他们并不是被其他神灵选择的,却依旧谋取了神位。
可惜现在信息不足……暂时压下了思绪,叶槭流伸出手,翻开了桌面上的又一张卡牌。
【阿奎利亚的胎膜(3阶杯遗物2阶灯遗物)】
【描述:赤杯嘲笑所有的爱,就如同祂诞生时那样。但祂制造之物的残渣仍有其价值。】
罗塞莉的遗物是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左手鲜红如血,右手纯白如雪,然而真正看到它的描述时,叶槭流依然怔了怔。
她的遗物会达到3阶,这点叶槭流并不意外,可这件遗物同时也具有灯的特性,被墨绿桌面判断为2阶灯遗物,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来源于南丁格尔吗……叶槭流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为什么“阿奎利亚的胎膜”同样是2阶灯遗物。
她是阿奎利亚镇唯一一个不是杯之道路的天命之人,她的遗物里的奥秘或许并不是流失了,而是融入了罗塞莉,真正和她融为一体。
但这也意味着,抛开遗物的形式,奥秘,哪怕是不同道路的奥秘,都是可以互相融合的……叶槭流其实也有所猜测,从罗塞莉的思想碎片来看,她只是融合了地下墓穴的杯教神父尸骨,就在没有遗物,没有密传,也没有影响的情况下成为了天命之人。
密传或许是赤杯给予的,现在看来,遗物或许来源于凡人尸骨内聚合的杯奥秘,杯教神父肯定都适合杯之道路,哪怕没开启道路,身体里也有奥秘存在……于是在赤杯的引导下,罗塞莉开始聚合奥秘,而有赤杯的见证,等阶提升自然也会很顺利……唯一欠缺的因素就是影响,而且罗塞莉并没有正常地通过举行仪式晋升……这就是罗塞莉发疯的主要原因吗?
第六等阶甚至不是奥秘融合和聚集的终点……
赤杯让罗塞莉无限度地聚合奥秘,到底是想要在群山的子宫里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难道这样下去,罗塞莉能够成为神灵……一个没有理智也没有攻击性,和食物或者容器无异的杯之神灵吗?
等一下,这种用一个小镇来培养什么的行为,我并不陌生……叶槭流的瞳孔微微收缩,忽然想起来佛蒙特州那座几乎湮灭在历史中的旧镇。
那座小镇信仰“飞蛾”,也险些因为一个被飞蛾注视的凡人而覆灭!
如果我当时没有在四十年前的旧镇杀死那个理发师的儿子,四十年后,旧镇或许就会是另一个阿奎利亚……还有杜尔,飞蛾或许不是因为眷属死亡才投下视线,而是因为他的某些尝试遭到了破坏……叶槭流一瞬间产生了联想,将自己经历的诸多事情联系了起来。
他现在基本能够肯定,赤杯在进行一些尝试,罗塞莉绝对不是唯一一个实验品,而飞蛾也在做类似的尝试,只不过目前为止,他还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
甚至杯教导师莫名的决定也不那么莫名了。他肯定是知道罗塞莉的存在的,虽然不一定清楚赤杯的目的,但他很清楚,如果放任罗塞莉成长起来,她绝对会成为他的大敌。
漫宿的位置是有限的,而导师是如此敌视他的大敌,说明神灵侍者的位置应该也是有限的,像罗塞莉这样的存在,基本上等于预定了一个位置。
费雯丽说过,使徒的作用就是帮助导师完成功业,为他对抗敌人,或者可以认为是帮助导师成为神灵侍者,所以导师的大敌才会直接针对使徒。
杯教导师把奥格他们丢过来,估计也是抱着双重目的。能够给罗塞莉带来麻烦最好,这样能够提前为他解决一个敌人,不能的话,他们自身也可以成为滋养罗塞莉的养分,导师也算是在为赤杯做出了功业,赤杯或许还会因此赞赏他。
而选择一群第四等阶的杯,也能够防止失败后将罗塞莉滋养得太过强大。
想通了这一切,叶槭流轻微地叹了一声。
至少目前他能够肯定,就算奥格完好无损地回去,导师也只会装聋作哑,不会调查为什么他能够活着回来,更不会来调查阿奎利亚镇的状况,以免惹出赤杯的怒火。
他低头看向【阿奎利亚的胎膜】的卡牌,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件遗物的特性。
作为3级杯遗物,它能够随时重新化为巢中之母,将一座城市变成第二个阿奎利亚,也可以进行大范围的感官扭曲和迷惑,比如让一整座城市的人感官发生错乱,在这种状态下,它能够赋予巢中的人以永生,虽然不会是他们希望的形式。
它能够将任意事物融合在一起,包括但不限于理论上无法相融的东西,这种融合是不可逆的,当然也不可分离,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它还能够提供持有者强盛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前提是持有者是血肉生命。它还能够让持有者拥有山峦一般的重量,从而抵抗自然灾害等级的力量,比如地震、海啸、飓风、雷暴。
在灯的领域,它同样拥有令人记忆力超群、大规模暗示和催眠、意识转移的特性。
简单来说,一件遗物可以包办传教一条龙服务……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占领某个城市建立教会了,只要位置选得好,几十年不被发现都有可能,可惜我没有这个需求……叶槭流摇了摇头,带着喟叹想。
要是在更蒙昧的年代,【阿奎利亚的胎膜】几乎就能够造就一整个宗教国了,所展现出的种种能力也接近于神迹。
但一般来说,这种没有祝福的高阶遗物,负面特性也会强烈得让人无法承受就是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叶槭流对这件遗物的兴趣也不太浓厚,继续向下看去,随即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阿奎利亚的胎膜”有两个负面特性,可以看出分别具有杯和灯道路的特征。
第一,使用它时,持有者的身体会逐渐融化和畸变,变成类似于液体的物质,即使停止使用也无法恢复;在这个过程中,体内的奥秘也会逐渐聚集,换言之,会变得如同凡人;持有者会不可避免地坠向混乱,持有时间越久,越难以分辨想象和现实的区别。
第二,使用它时,持有者的身体会逐渐僵硬,变得更接近固体,并且它会让强制性地让持有者的心智保持冰冷和清醒,无法进入睡眠。
这两个负面特性几乎是相互矛盾的吧……这样看来,除了使用过程中会逐渐变得像凡人,别的负面特性似乎是可以相互抵消的……叶槭流仔细了一遍,意识到了其中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显然一个人不可能处于液晶状态或者变成冰水混合物,也不可能清醒地坠入混乱,前者还有待商榷,后者几乎可以认为是不存在的状态了。
这样看的话,哪怕没有祝福,“阿奎利亚的胎膜”的负面特性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件遗物就先放在奥格那里吧,放在我这里就没法拿出来借给其他信徒用了……再说等结束之后,我还是要把他放回阿奎利亚镇的,小朋友一醒来就会看到罗塞莉消失了,那时候遗物去了哪里也很难解释,毕竟“阿奎利亚的胎膜”只是件3级遗物,如果“辉光”把这件遗物收走,会显得格调有点低,要收起码也要收4级遗物……叶槭流斟酌片刻,将视线投向桌面上红白手套的卡牌,很快做出了决定。
看看时间,距离“临时疯狂”结束还有七个多小时,叶槭流决定去看看奥格什么时候醒,便将他的卡牌拖过来,放进空槽。
随着眼前的画面渐渐亮起,叶槭流遗憾地发现奥格还在沉睡之中。
之前使用“残缺之牙”造成的视力和听力损伤已经因为叶槭流而修复,剩下的就是神降的后遗症了。
虽然叶槭流并不会主动侵蚀信徒的精神,但神降结束后,奥格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从疯狂和混乱中找回自己的意识。
随着信徒等阶越来越高,他们能够承受的力量也就越多,最终光是神降本身,就会造成严重的侵蚀。
叶槭流看看四周,感觉这实在不是个适合睡觉的地方,湿冷之意正在无声无息地浸润进身体。
虽然一般来说奥格小朋友不用担心生病问题吧……叶槭流斟酌片刻,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去周围收集树枝和苔藓,回来点了一堆篝火。
火光驱散了溶洞里的湿冷,温暖地烘烤着奥格的身体,在他身上拉出跳动的阴影。
叶槭流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在篝火边坐下,打开桌面,准备看看有没有哪个幸运信徒正好有空,可以来接受他的补习,方便他打发这七小时时间。
……
地下溶洞里。
“啪嗒。”
水滴滴落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像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落在奥格的耳中,笼罩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迷雾。
他慢慢睁开眼睛,望向眼前渐渐清晰的景象。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幽深空旷的溶洞,石壁上生长着荧光苔藓和菌类,淡淡的荧光点缀在昏暗的溶洞之中,向着更遥远的黑暗蔓延,恍如在洞穴里蜿蜒流淌的星河。
幽蓝的眼眸深处残留着迷蒙之色,奥格凝视着眼前的星河,抬起自己的右手,视线也随之偏移,在眼前缓缓抓握了几下,忽然闷哼一声,闭上眼睛,一手死死捂住头,指缝间露出的面孔隐约扭曲。
无法形容的体验冲刷着他的全部感官,他的知觉仿佛在这种冲刷中破碎,只能无力地在其中上下颠簸,奥格咬紧牙关,忍受着这恐怖而浩瀚的启示降临而下,他能做的只有拼命抓住一点自我,不让自己的认知被汹涌而至的潮水倾覆。
在这骇人的恐怖和混乱之中,奥格的意识仿佛被拆解成了无数碎片,悬浮在茫茫的虚无深渊之中,某种力量,或者说意识,弥漫在他的周围,与重叠而又展开的无限时空一起,审视着他这个渺小到极点的存在。
奥格几乎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他大口大口喘气,死死抓住他脑海里的意识碎片。
深红色调的教堂里,精疲力尽的他坐在坍塌神像下祈祷;
注满鲜血的浴池里,他从池水中爬出,听着意识里回荡的话语;
即将坍塌的地下,斯嘉丽捧起她的头盖骨,宛如捧起圣杯;
他进入圣杯教会的教堂后,每一个耐心教导他的日日夜夜;
……
空无一人的大厦房间里,忽然降临到他意识之中的那个声音。
先生,神灵,他的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疯狂和混乱终于逐渐褪去,奥格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他放下按住头的手,微微喘着气,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我已经不在阿奎利亚了,看来先生已经解决了所有事……这里应该是祂的圣所,把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等我醒来吗……缓了一会,奥格也已经恢复了过来。
意识恢复正常后,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原本因为透支奥秘而虚弱的身体已经有所恢复,能够简单使用一些能力,他的身体也没有缺少任何部件,这反而让奥格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稍微过了一下,奥格就没有继续放在心上了,他调整姿势,开始向先生祈祷。
片刻之后,他感觉四周空间开始虚幻扭曲,很快光辉从裂缝中溢出,场景变幻间,奥格再度回到了阿奎利亚镇。
和他昏睡之前相比,眼前的阿奎利亚镇几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地方。
仿佛被腐蚀的建筑物,融化的植物和泥土,遍布小镇的尸体,坍塌的废墟……就连教堂后方的红酒湖,似乎都浅了一层。
这都是先生随手办到的吗……尽管奥格对于先生的权能从无怀疑,看到眼前的景象,仍然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兴奋。
就在这时,淡红色与浅白色的光点缓缓从空中飘落。
奥格抬起头,看到一双萦绕着神秘气息的红白手套出现在他的面前,随着他伸出手,落入他的掌心。
他接住手套的同时,先生温和的声音也在他的意识之中响起:
“赤杯在这里做了一个尝试,你遇到了她培养出的半神,不过现在,她的尝试失败了。这是那个尝试的遗物。”
赤杯?奥格怔了怔,虽然他也能想到导师不会是无缘无故选择了阿奎利亚镇,可他也没想到,这座小镇里居然隐藏着一个被神灵选中的半神。
但随即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振奋之情:不管赤杯有什么图谋,他都帮助先生发现并破坏了,从先生轻松而不失愉快的态度来看,他的所作所为绝不是毫无意义的,甚至于对祂有所帮助。
而且就算是半神,在先生的面前也毫无挣扎之力……
至于先生为什么让他收起遗物,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奥格倒没有多想,他只要知道自己做的一切的确有帮到先生就够了。
另一边,检查了一遍,发现阿奎利亚镇仍然存在的叶槭流也放下了多余的担心。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罗塞莉不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尝试还有很多,赤杯也不会盯着每一个,不同于飞蛾,哪怕某个尝试死了,她也不会关心……
“……这些是这件遗物的负面特性。”叶槭流详细地和奥格讲解了一遍“阿奎利亚的胎膜”的特性,以防奥格直接把它带在身边,随后添上一句,“我发现你现在不太方便保存它,你可以把它暂时寄存在我这里。”
“啊,是的……我很需要。”奥格显然也意识到这句话很有道理。
这一刻,我是被主所注视的唯一一个信徒……巨大的的幸福感在奥格心中烟花一样炸开,他的脸上绽开笑容,虔诚地感谢道:
“感谢您注意到了我的麻烦,也感谢您对我的帮助。”
阿奎利亚镇已经彻底毁灭,奥格的行李自然也挽救不出来了,他现在甚至只能徒步离开小镇,走到附近的城市,才能联系上他的秘书,从而前往芝加哥。
但奥格没有把半点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只是在全心全意地倾听主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但叶槭流大概能想象得出小朋友笑起来的样子,嘴角也微微扬起,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感觉这一次之后,奥格的精神状态稳定了不少啊……说起来,我的密传也到手了,是时候该给奥格上课了……他转念一想,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等你回到安全的地方,会有新一次的聚会在等待你,聚会之后,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进行一些新的学习。”叶槭流微笑着说,“希望下次听到你的祈祷时,我可以见证你晋升第四等阶。”
“我会的,”奥格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您的意志会是我永恒的指引。”
……
八小时的“临时疯狂”结束,叶槭流总算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死了一样睡在帐篷里,如果有人进来看看,恐怕会惊恐不已。
不过叶槭流觉得,总比连续惨叫八小时来得好……再说也没有人会打开他的帐篷,狗狗在这方面是很有礼貌的,布兰特又显然没有那个胆量,也就柯根向导有点可能。
好在八小时之后,爱尔兰也只是刚刚早晨,露营地还在沉睡之中。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叶槭流打开墨绿桌面,心情沉重地望着桌面上的卡牌。
接下来就是解决一下我身上的这些杯影响了……之前奥格体内的奥秘消耗一空,不献祭的话,神降也没办法补充奥秘,为了使用“夜莺与玫瑰”,我只能从桌面上翻找能补充奥秘的东西……
除了遗物,就只有神秘学材料里会有比较富集的奥秘,显然奥格不能生啃遗物,也不能消化矿物颗粒或者别的,所以叶槭流能够选择的就只剩一样东西。
虽然我一直在想怎么处理掉“唤醒灵液”,但为什么这样处理了这两万英镑,我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呢……叶槭流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什么也不想说。
为了不影响奥格,当时他直接把半桌面的杯影响全部献祭,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现在,叶槭流看着环绕在“怀特”身边的、半桌面淡红色的杯影响卡牌,终于感受到了一丝茫然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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