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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今天的课程提前结束了,学生们离开农舍,结伴走向家的方向。

农舍里,费雯丽熄灭了炉子里的火,锁好农舍的门,随后弯下腰,提起裙摆,摘下穿着长靴的假肢,提在手里。

她松开手指,裙摆落下,遮住了取代双足的锋利刀刃。

费雯丽抬起手,之前被她放飞的机械飞虫从空中落下,停憩在她的掌心里。

机械飞虫没有在山上找到阿琳娜,费雯丽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昨天她早早就把阿琳娜送回了家。

她垂下眼眸,开始回想,终于想起今早来时,并没有在农舍门前的雪地上看到脚印。

而当时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费雯丽握着机械飞虫,收起了这些情绪,眼眸深处亮起淡淡的金光。

“阿琳娜的位置。”

现在没有镜面,费雯丽也没有心情去找水,不过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练习,她对于占卜也越发熟练,占卜手段也不局限于镜子占卜,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什么东西在她手里都可以变成占卜道具。

她用机械飞虫代替寻物用的卜杖,向上抛出,纤细的机械造物在空中翻转,径直落在她的脚下。

对费雯丽来说,这意味着找不到目标。

机械飞虫在地上滚了一圈,重新摇摇晃晃飞起来,飞回费雯丽的手中。

费雯丽一动不动地站着,光滑的手指重新合拢。

“找到阿琳娜的线索。”她说。

机械飞虫摔落在地,向着山下的方向滚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抖掉身上的雪,飞向费雯丽。

费雯丽深深吸了口气。

炽热的红光从胸腔里一点点亮起,透过了薄透的记忆陶瓷,她的身体里响起了低沉的嗡鸣声,热气从排气孔散出,四周的积雪在热浪中飞快融化。

反光的雪野上,一道红影如同闪电般冲了出去,在山坡上高速飞驰。

狂风掠过,沿途树木上的积雪纷纷摔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雪堆。

雪是早上停的,现在想来,阿琳娜离开家的时间比她想得更早,然而大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现在想要寻找线索已经不现实,费雯丽也不擅长分析推理,留在农舍没有意义。

短短片刻,红影就从山上冲了下来,在村镇外停下。

沃罗赫塔村和今早费雯丽出门时一样,没有多少变化,费雯丽在街道上快步走过,最近对她熟悉起来的居民纷纷和她打招呼。

借用自己的手臂充当卜杖,费雯丽又占卜了几次,根据结果校正方向,沿着街道拐了几道弯,来到了一间洗衣店前。

洗衣店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店员正在无聊地玩手机,几台洗衣机和烘干机挡住了路人的视线,花花绿绿的衣物在涡轮里飞快转动。

费雯丽推门走进去,走到店员的面前,伸出手,在柜台上敲了敲。

敲击声吸引了店员的注意力,他放下手机,疑惑地抬头看过来。

“请问你今天有看到一个小女孩吗?大概这么高,”费雯丽比划了一下,“金发,蓝眼睛,穿着咖啡色的靴子。”

店员“呃”了一声,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有见到你说过的小女孩,不过我才刚上班两小时,之前的夜班不是我轮班,说不定你可以问问戴维,他也许会知道。”

他看看费雯丽,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一般来说,小女孩不会来这里。”

“我在找她。”费雯丽眼睛一眨不眨,说,“我在询问这条街上的所有商店,她也有可能来过这里。你能帮我联系你说的戴维吗?”

店员被她看了一会,终于

扛不住宣告投降,低下头,咕哝着翻看通讯录:

“好吧,好吧,我会为你找到戴维的。”

他打了个电话,费雯丽注视着他的手机,目光向上移去,意识无声无息地接入了信号,循着传输的数据流,找到了“戴维”的位置。

十几秒后,店员挂掉电话,向费雯丽回报,边说边打量她:

“戴维说他有印象,他很快赶过来,你可以现在这里等一等……或许我们可以聊聊天?”

他话音未落,洗衣店的门响了一声,红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

挂掉电话,戴维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挠着肚子,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声“滴”声后,电话接通,他懒洋洋地说:

“是我……有个年轻女人找到洗衣店,问博格丹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金发蓝眼睛。漂亮?应该很漂亮,博格丹那小子平时可没这么积极。”

对面说了几句话,戴维满不在乎的神色渐渐发生了变化,沉吟一声,说道:

“好的,我等会去店里,带她去找人,开我常开的那辆车。

“没关系,我一个人就行了,她能有多大力气?我车上有棍子和绳子,她会很安静的。

“不过这次要多分点钱,今天我可是干两次活了……”

他套上衣服,吹着口哨走出家门,用车钥匙打开车门,车门打开时有些卡,他踹了两脚,总算爬进了驾驶座。

车钥匙插进钥匙孔,戴维拧动钥匙打火,抬起头望向前方。

他油腻腻的脖子上忽然一凉。

一线刺痛在颈侧扩散开,戴维余光看见了鲜红的液体,血珠沿着纤薄锋利的刀片滚动,凝聚在刀锋的一点。

刀锋逼着他抬起头,他恐惧的双眼中,映出了后视镜里泛着冷光的两点幽绿。

“你想带我去哪里。”刀锋的主人说。

慢了一瞬,戴维才意识到这不是个疑问句。

“带我去。”对方说。

十几秒后,汽车颤颤巍巍地离开停车场,向着村外驶去。

……

维拉精神病院。

熟悉的车从山路上驶来,保安看了一眼,放下打发时间的杂志,拿起挂在墙上的钥匙,缩着脖子从房间里钻出来。

他打开铁门,咕哝了一句:

“这鬼天气……戴维,你今天赚大了吧!这都是你今天第二次来了!”

引擎的轰隆声几乎掩盖了他的话,他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声,保安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去,只看到因为雾气模糊一片的车窗。

他耸了耸肩,打开门放任汽车驶进精神病院,又揣着手钻回了房间。

汽车晃晃悠悠地开进停车场,戴维熄了火,望着车窗外渐渐靠近的保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你可以收回刀了吧?”

身后的人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问:

“第二次?”

“我……呃,早上的时候……”戴维冷汗直冒,一边用说话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一边让脖子一点点偏离刀锋。

“早上我……”

他突然一脚踹开车门,从车上翻滚下去,在雪地上连滚带爬,冲向围上来的保安,大声喊道:

“有人在车上!拿着刀!”

围上来的男人们反应迅速,其中几个从腰上拔出了枪,剩下的抽出短棍,向着车的方向迅速靠拢。戴维一手捂住脖子,盯着汽车里没出现的挟持者,目露凶光。

车内,刀锋般森冷的幽绿缓缓敛下去,黑暗中,被衬衣包裹的躯体里,渐渐透出了不安分冲撞着的红光。

“下来!车上的人下来!”男人们用俄语呵斥道。

车身突然炸开,被撕裂的金属霎时飞射出去,威力甚至超过了子弹,几个男人的身体立刻血肉横飞,鲜血呈现扇面喷射在雪地上,他们齐齐发出痛苦的惨叫。

一道银色的影子从飞射的金属中冲出来,不等所有人看清,银色的金属风暴在所有人眼前爆发,一片片纤薄的利刃高速飞旋,边缘瞬间绞出了一线明亮的血光。

血肉和残肢一同飞溅,在凄厉的叫声里,枪声紧接着响起,男人们恐惧地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向四周胡乱开枪,子弹在建筑物上炸开,溅起粉碎的石屑。

然而没有人的子弹能够追到对方的残影,银色影子在雪地上如同飞鸟般轻点,穿过了哀嚎的人群,转瞬逼近了精神病院的一栋大楼,突然从墙根处原地弹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跃上了墙面。

“砰砰砰!”

“刺啦!”

利刃刺入混凝土的声音被枪声淹没,银色影子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仿佛蜘蛛一样,迅速向上窜去,刹那间冲上了三层楼的高度,子弹追在银色影子身后,留下半墙凌乱的弹孔。

雪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十几个人在地上翻滚,发出惨叫,剩下的人更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面对那道银色影子的勇气。

精神病院大楼上,银色影子停了下来。

机械运作的轻微声响从这具躯体中响起,纤细的手指迅速裂开根根缝隙,剥离了柔美的形态,露出隐藏在外壳下的机械。

关节连接的不再是指骨,而是有着锯齿边缘的利刃,一片片尖锐的刀锋缓缓舒展,是人类关节无法达到的角度,犹如利刃并成的绞肉机,呈现出杀戮机器的冰冷美感。

脊背的记忆陶瓷打开,机械支架从中一段段推出,组装成翅膀的骨架。

无数零件犹如万花筒般不断拼接,在骨架上延伸,分化出新的骨骼,银色闪光如同水波般流动,每一段骨骼都折射出机械的冷光。

所有机械零件的拼接完毕,原本折叠的羽翼骤然打开,每一片羽翼都是纤薄狭长的刀刃。

靠近根部的细小刀刃犹如骨刺,羽翼末端的利刃则长度超过一米,边缘是完美的流线型弧度,光是看到就会让人不寒而栗,无法想象它们动起来的模样。

费雯丽没有回头,后腰处却自动打开,一对全新的机械骨架仿佛骨刺般钻出,向着两侧延伸,形成了一对新的机械羽翼,比脊背处的羽翼稍小,骨架上垂下一排箭矢般的金属尖刺,光泽暗哑,只有末梢凝固了一点殷红的血光。

这对较小的机械羽翼稍稍抬起,金属尖刺突然激射而出,如同密集的箭雨,刹那间洞穿了下方跑动的人影!

惨叫声陡然拔高了一个音阶,所有还能够活动的保安全部倒在血泊上,四肢歪歪扭扭,像是失去动力的人偶。

他们的关节全部被一根根金属尖刺钉在地上,尖刺轻易刺穿了皮肤,切断了他们的肌腱,仅仅留下一个细小的伤口,却让他们无法站起来逃跑。

浓烈的血腥弥漫在雪地上。

惨叫声中,费雯丽打碎了玻璃,进入了精神病院的大楼里。

走廊两侧全部是病房,每一扇病房前全部安装着金属栅栏,缝隙小得不允许伸出手,隔着栅栏,能够清晰看到病房里的情形。

所有病房全部充满污秽,垃圾和排泄物到处都是,像是很久没有打扫过,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

病房的角落里,能看到一个个女人的背影,她们蓬头垢面,衣不蔽体,或者无知无觉地缩在那里,对于费雯丽制造出的动静无动于衷,或者发狂地在房间里尖叫,不断抓挠身体,在枯瘦的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

费雯丽从病房前走过,向着楼下走去,她能听到隔着楼层,

有人在狂奔,有人在怒吼,有人在着急地毁去数据资料,更多的人呆在囚牢般的病房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警报声已经响彻了精神病院,走廊顶上的警示灯高频闪烁着红光,将走廊映成浓郁的血红色,所有人都仿佛沐浴着一层血光。

楼板突然坍塌!大块的混凝土砸下来,正在逃跑的医生们被压在中缓缓扩大。

银色身影从弥漫的烟尘中站起,巨大的机械羽翼缓缓打开,她抬起右手,尖锐的利爪轻轻合拢,手臂突然拉长了数米,深深扣住了逃跑的马克西姆医生的肩膀。

“啊!!!”

利刃划破医生制服,深深陷入肩头,马克西姆医生发出惨叫,骤缩的瞳孔在眼睛里晃动,映出诡谲红光中缓缓向他走来的银色恶魔。

这一幕就像是他噩梦中的场景。

无数机械零件与利刃在对方身后展开,锋刃表面闪过一线血光,他听到对方问道:

“你们在用这里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这里是精神病院……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只是个医生,啊!!!”

“你们在用这里做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每隔几天就会有人开车把人送进来,我们负责照顾她们,直到黑、帮派人再把她们带走,然后我们能够分到钱……啊!不是照顾!她们一开始都想跑,我们的任务是让她们没办法跑!”

“她们在这里多久了?”

“不到……不到半年,之前的那些都被黑、帮带走了,我也没有办法!那些黑、帮根本不在乎杀人,他们比谁都狠辣!我也只是……啊!!!”

男人涕泗横流地在地上翻滚,面孔已经完全扭曲,他抓住眼前的利刃双足,不顾手指被切断,哭求着喊道:

“求求你,请你放过我,我也同情她们!我有帮助她们!电击和火烫后我会给她们包扎,有几个跳楼……被扔下去的,我后来照顾了她们很久,请对我仁慈……”

费雯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面孔隐没在红发的阴影里,在闪烁的红光下,泛着一种冰冷而无机质的光晕。

她用毫无情绪的声音问:

“阿琳娜现在还活着吗?”

马克西姆:“阿琳娜……活着!她还在这里!就在那边的病房!靠近悬崖的那一栋,她今早刚刚……”

机械羽翼的刀刃静静垂落,任由红光在刀锋表面闪烁。

几秒后,更多的机械利爪从费雯丽的身上升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不太像是人类了,机械拆解和拼接的声音没有停止,她的身体不断变化,越来越多的机械肢体从中探出,她的半边面孔也打开了,露出了毫无生机的机械义眼,和复杂的能量管道与机械零件。

无数只手抬起,无数只利爪抬起,费雯丽伸出手,她的手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左手仿佛流动的血液,右手如同无暇的光芒。

越来越多的晦暗情绪在她的胸腔里汇聚,光芒无处可寻,阴影中百鬼横行,所有的悔恨、恶意、愤怒、仇怨,全部在她的意识中发出尖叫,尖叫声回荡在她的耳畔,让费雯丽听不到任何声音。

仿佛爆发前的火山,所有压力全部积蓄到了极限,任何一点火星都会将一切引燃。

会冷吗?会热吗?疼痛是什么样的?味道是什么形状?香气又是什么颜色?

她已经忘记了这些是什么感受,所以也不需要去在意他人的感受不是吗?

她可以无有仁慈。她应该毫无怜悯。

戴着“歌剧”的利

爪按上了马克西姆的脸。

“没有仁慈,”费雯丽说,“我对你们没有仁慈。”

她的手掌下,“歌剧”迅速融化成了血液,马克西姆的面孔开始膨胀,一个个巨大的血泡争先恐后鼓起,随后血泡猛地炸开,血肉向四周涌去,将他融化的身体包裹在内。

只是几秒的工夫,他就变成了一团融化的肉团,骨骼、肌肉、血管与脏器,全部被“歌剧”的力量拆散,融入不断扩张的血肉中。

可他的眼睛仍然睁着,甚至能够转动,流露出无法形容的恐惧之色。

鲜红的肉壁向着走廊延伸,迅速包裹了墙壁和栏杆,金属栏杆在血肉中融化,病房里的女人全部被血肉推了出去,更多的血肉变成了肉壁,沿着走廊奔涌,将接触到的所有事物全部容纳进体内。

柔软黏腻的血肉从窗口溢出,如同瀑布般倾泻,向着精神病院的各个角落涌去。

除了病房里的女人,沿途的所有活人全部被血肉潮水追上,在恐惧中,看着自己的身体融化,失去原本的形状,变成血肉的一部分。

他们都没有死。费雯丽不让他们死。

血肉之巢吞没了灰色的建筑群,涌向精神病院后方的广场,在空旷的广场上,堆起了一个完全由人类肢体构成的肉堆,枪支、锁链、刑具嵌在周围的血肉里。

所有眼睛全部都直勾勾望着天空,有些人的声带还没有完全融化,但也有一定的变形,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可怖呻、吟。

“啊——”

哀嚎和呻、吟在广场上空徘徊,费雯丽站在肉堆的下方,覆盖着纯粹光芒的右手按在身旁的肢体上。

她的眼眸变成了冰冷的金色,光芒渗透进所有缝隙,阴影在光芒下仿佛水一样急速蒸发。

她的右手发出灿烂的光芒,照亮了被血肉巢穴包裹的广场,所到之处,一声声哀嚎声戛然而止。

“啊——啊——啊——”

下一秒,血肉之中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哀嚎,每一道声音都仿佛无数声音的叠加,混合了许多人的恐惧、绝望、崩溃,重重叠叠,形成了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声浪。

费雯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陶瓷面孔没有变化,眼珠蒙着玻璃,像是反光的镜子。

她用“歌剧”的特性转移了这些人的意识,每个人只转移一部分,再将转移的部分和另一个人剩下的意识拼合在一起。

就像用零件拼接她的身体,通过思维拼合,她让所有人的感受和其他人相互叠加,让他们每一秒,都能够感受到巨量的、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哀嚎和惨叫声盘旋而上,费雯丽缓缓放下手,收起了“歌剧”手套,打开自己的腹腔,倒出储存的汽油。

透明的液体沿着堆积的血肉滑落,散发出难闻的气温,又很快淹没在了浓重的血腥中。

费雯丽抬起手,一点火星从她手中跌落。

火焰“蓬”地烧了起来,瞬间蔓延成了通红的火海,将整个精神病院点燃,血肉熊熊燃烧,散发出油脂的焦臭。

熊熊火光中,惨叫声变得更加刺耳,精神病院在火海中燃烧,浓烟滚滚,火焰不断跳动,变化成种种狰狞形状。

幸存者早已经被送了出去,剩余的一切全部投入了火海之中,成为火焰的燃料,没有什么能够离开。

天空被大火烧得通红,悬崖被映成了灼眼的红色。

火海在身后燃烧,费雯丽从火焰中走出,机械羽翼流动着赤红的火光,她的红发被热风燎起,猎猎飞扬。

她的眼眸璀璨如同黄金,光芒从眼眸深处溢出,亮得有些瘆人。

最后一点难解的知识融入了光芒之中,4阶灯密传在费雯丽的脑海中发光,她随时能够晋升成为“指针”。

悬崖边上是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小楼,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火焰避开了这栋小楼,不过血肉巢穴并没有放过这里,墙壁上仍然残留着拖拽出暗红色的黏液。

费雯丽仿佛漫无目的,又目标明确地走进小楼,利刃叩击声在楼梯上响起。

机械羽翼上的刀片微微颤动,不时齐齐偏转方向,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

房间很狭窄,几乎只有几平方米,铁栅栏已经融化,费雯丽走进去,站在房间里,望向房间唯一的窗口。

那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原本有两指粗的铁栅栏,不过或许是年久失修,已经消失了好几根,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大概能让孩子爬过的窗口。

费雯丽走到窗边,低头看向窗台,窗台上残留着一些混着雪水的泥土,雪水已经冻结,凝固的泥土看上去像是一只小鸟。

不知道看了多久,费雯丽抬起头,望向窗外。

窗外,覆盖积雪的山峦上,一只鸟在天光下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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