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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昨夜的一场大雪后,芝加哥披上了银白透明的新装。

街道上,不少孩子在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上追逐打闹,道路上的雪则早早被铲雪车铲走,芝加哥圣杯教堂门前,更是看不到半点积雪。

今天一早,教堂的清洁人员就仔仔细细清扫过门前,除了地面还有些潮湿,几乎看不出昨晚下过雪。

不少芝加哥市民路过时,都认出了站在教堂门前的,那个穿着深红教士长袍的中年男性,是他们熟悉的威廉神父,这位神父三十年前被调到芝加哥,见证了无数人的成长,在芝加哥人心里,他就是圣杯教会的一个标志。

有些信众开口和他打招呼,威廉神父也和蔼地对他们微笑,只是打完招呼后,他也没有回到教堂里,而是一直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少信众离开时还有些疑惑,几天前,圣杯教堂就贴出了通知,告知信众教堂今天将不对外开放,但看威廉神父的表现,不像是教堂不开放的样子。

太阳升起来时,一辆纯黑漆面的轿车从路尽头驶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圣杯教堂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熟悉的轿车,威廉上前一步,微微弯下了腰。

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下了车,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他没有走进教堂,而是转过身,等待车里的另一个人下车。

一根手杖点在地上,接着是披在肩上的鲜红大衣。

奥格踏上教堂门前的地面,无视了周围的人,径直向前走去。

秘书伊桑·普莱斯跟在他身后,他们身后,司机重新发动引擎,将车开去教堂的停车场。

穿过最前方的教堂,银装素裹的花园出现在眼前,奥格穿过花园,威廉神父边走边对他说:

“会议在三分钟后开始,使徒阁下。”

在心灵之地解决疯狂后,奥格已经不再有“假性残疾”的疯狂症状,走路也不会一瘸一拐,不过他也习惯了用手杖,因此并没有立刻抛开。

在威廉神父的陪伴下,奥格很快走进了教堂后方的建筑物,伊桑为他推开会议室的门,长桌边,孤零零地摆着唯一一张座椅。

奥格在扶手椅上坐下,往后靠在椅背上,架起一条腿,手杖随意地摆在扶手上。

会议室的门无声无息地关上,门上勾勒出淡红色的神秘符号,心的保护领域笼罩了房间,将会议室彻底封闭。

安静中,一道道全息投影忽然浮现在会议桌的两侧,圣杯教会的诸位祭司和主教全部出席。

在会议开始前,一位位年龄各异、性别不一的教会高层先转向奥格的方向,向他点头致意。

导师不在场的前提下,使徒就是他们需要心怀敬意对待的对象。

致意之后,会议随之开始。

教会高层依次发言,交流教会最近的动作,权力与鲜血流淌在他们的谈话中,他们所谈论的每一件事,都关系到无数人,如果裁决局能够观看会议记录,恐怕会全体震动,恨不得把与会者全部关进监狱。

奥格坐在上首,目光在空气中游离,肉眼可见地心不在焉。

圣杯教会不定时会举行这样的会议,还在纽约时,奥格当然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有斯嘉丽才能够会出席。

但成为使徒之后,奥格也拥有了参加会议的权力,只不过对他来说,出席会议无异于一场折磨,作用大约就是强迫他坐在座椅上浪费一小时时间。

他基本听不懂教会高层的交流,感觉每个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不知名的语言,唯一能够听懂一些的大概是财政报告,以及教会经常用什么办法捞钱。

听到这部分的数字时,奥格对圣杯教会顿时有了一点点好感,觉得他很需要和教会多学习学习。

该怎么样才能把教会每年的运营资金截一部分奉献给先生而不被教会发现?我随时可以动用上亿美元的备用资金,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理的方式把钱转移出来……奥格听得三心二意,指腹摩挲着银质杖首,思绪很快跑到了洗钱上。

“……觉得呢,使徒阁下?”有人问。

奥格被这道声音唤回了思绪,抬起眼睛看过去。

见他不说话,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您能够联系到尊敬的导师吗?五天前,教会总部就无法联系到祂了,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您和导师的联系远比我们更加紧密,一定程度上,您完全能够感知到祂的状态。

“我们原本不应该深入干涉,但在此之前,祂从未和教会失去联系如此之久。毫无疑问,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态了,所以请您通过您与导师的联系,感知祂现在的状态,让我们了解祂为何离开了我们。”

如果他问的是别的问题,奥格可能根本不清楚,但对方问的是杯教导师,在整个现世,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奥格才能回答。

他不但清楚为什么教会联系不上杯教导师,甚至导致对方沉寂的就是他。

想到几天前他用灯遗物清扫了半天浴室,才总算把那些诡异恶心的黏液弄干净,奥格心情顿时舒畅起来,连参加会议的烦躁都被安抚了不少。

他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愉快的意味,说:

“不,我也联系不到祂。”

……

之后的会议就没有什么需要奥格发言的时候了,他不耐烦地等到会议结束,不等全息投影全部消失,就从椅子上起身,走向会议室的门口。

门外,秘书伊桑已经在等待他了。

离开圣杯教堂,奥格很快返回了华尔道夫酒店,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路上走得很急——今天是约定好的先生教导他的日子,奥格从昨天开始就在期待祂的注视,要不是伊桑非常烦人地劝说了他一晚上,奥格根本不想要去教会开什么会。

还有一点时间,我可以抓紧时间清洗自己……奥格步履匆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在圣杯教会待了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听进去,起码他知道了,信徒应该保持自身的洁净,绝不应该将污秽的一面呈现给神灵。

不过先生从来没有介意过我浑身是血,因为祂需要的仅仅是我,无论我是使徒,乞丐,还是杀人魔,祂都不会吝啬于赐予我祂的宽容和温柔……奥格心情平静中带着愉快,但这不代表他不赞同这句话。

在他即将走进浴室时,伊桑终于追上了他,低声说:

“艾尔利克先生,关于之前的……”

“你以前怎么做的,照做。剩下的明天再说。”奥格头也不回地打断了他。

“艾尔利克先生,”伊桑并没有放弃,提高了一点声调,“这关乎您什么时候能够晋升下一等阶。”

他的话终于让奥格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

那只幽冷的冰蓝色眼眸望过来,伊桑呼吸一滞,脊背上立刻窜起了鸡皮疙瘩,仿佛被恶犬注意到的,突如其来的恐惧,让他寒毛直竖,遍体生寒,几乎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最初圣杯教会将他送到奥古斯都·艾尔利克身边时,伊桑没有想过,这个父母双亡、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仅仅是教会控制集团的傀儡的金发少年,最终会成为圣杯教会的使徒——他甚至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除了杯教导师,现在的奥古斯都·艾尔利克,几乎就是教会的实际掌控者。

在长达一年的相处里,伊桑不敢说完全了解奥古斯都,但也几乎是最熟悉他的人了。

他熟知对方的冷酷,残暴,疯狂和乖戾,面对那种强烈而旺盛的毁灭欲,他也不是没有心生恐惧过——没有人会在靠近熊熊燃烧的烈焰时,不恐惧他可能会将自己也一并吞没。

天命之人几乎不可能摆脱疯狂的困扰,比一个疯子更让人恐惧的,就是一个渴望毁灭的疯子。有很多次,伊桑都觉得奥古斯都的眼中,自己大概只是一堆会说话会走路的肉块,他或许什么时候就会觉得无趣,然后随手让伊桑失去说话和走路的能力。

纵使最近奥古斯都的精神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伊桑依旧不觉得他能够放松警惕。

这大概是所有侍奉暴君的人都会有的感受,他们的每一步都仿佛在钢丝绳上行走,随时会坠入万丈深渊。

但这是我的职责……伊桑·普莱斯低下头,终于听到了奥古斯都的声音。

“说。”他说。

伊桑快速而清晰地说:

“虽然晋升所需的密传和遗物,您都可以直接从教会获得,但通常来说,就算是您,从申请到收到遗物,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并且还要有一定的运气。”

3级遗物只能用于晋升一次,教会的遗物估计大多都被使用过,运气不好需要等很久……之前奥格接受先生的教导时,祂随口提到过一次,奥格当时就记住了,现在理解起来也没有障碍。

“不过既然您获得了斯嘉丽祭司的遗物,那么至少晋升第五等阶‘潮汐’不会太难。至于解读5阶密传,虽然注定会耗费漫长的时间,但以您的天赋,这应该也不会困扰您太长时间。

“所以您最需要关注的,是制造并维持3级杯影响,而这需要时间,精力,以及一定的运气。教会的建议是,您可以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了,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地为您提供帮助。”伊桑低声说完,抬起头看向奥格。

奥格不意外教会会给出这样的承诺。使徒身份给他带来了很多便利,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只要导师没有给出指示,整个圣杯教会说是围绕着他运转的也不为过。

按照奥格的想法,他觉得杯教导师完全可以一直安静下去。

“所以?”他问。

伊桑内心松了口气,表面上微笑起来,循循善诱道:

“您应该很熟悉斯嘉丽祭司,她晋升半神时,为了制造杯影响,在好莱坞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之前她尝试的那些方式,哪怕有教会的支持,最终效果都不算很理想,所以最后,她不得不亲身出演了一部电影。

“那之后,教会内的信徒们都开始用这种方式制造杯影响了。”

“教会想让我去拍电影?”奥格皱起眉。

伊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也不至于听不懂他的意思。

然而在先生出现之前,奥格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他的父亲当然也不可能让他看电影,他和电影的接触比和导师的接触还少。

想了想,奥格虽然觉得很怪异,但既然教会这么说,应该是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于是点了点头:

“可以,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拍电影的。”

“……”听到他自信的回答,伊桑噎了一下,差点忘记了该说什么。

不,你从来没有演过戏,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能够拍电影?难道你以为拍电影只需要你站在那里提供一张脸吗?就算是教会,也没办法让烂片火遍全世界的啊!

沉默几秒,伊桑轻轻吸了口气,耐心地说:

“艾尔利克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杯影响并不是来自于多少人看到了演员出演的电影,而是要让人们为他们魂牵梦萦,迷失在他们展现出的喜怒哀乐里,深深迷恋他们那份倾倒众生的绝世风华……”

他总结道:“如果想要制造高阶杯影响,您要先成为成千上万观众的梦中情人。”

说到这里,伊桑看了茫然的奥格一眼,容忍地说:

“……我恐怕您距离那一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过没关系,教会觉得您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

“……”奥格罕见地露出了异常迷茫的神情。

“我……知道了,”他考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迷茫的色彩很快消散了,几乎是轻松自信地说,“这不难解决。”

伊桑:“……”不,我觉得您根本没有理解。

他只觉得有一千句话在舌头上跳舞,离开房间之后,依旧忧心忡忡。

奥格不知道他的秘书心里在想什么,也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

先生肯定知道怎么办。奥格对于先生怀抱着无穷无尽的信心。

怀抱着这样的心态,在今天的课程结束后,赶在先生离开前,奥格满怀期待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先生。

“您知道该怎么样让我成为很多人的……”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古怪的词组,“梦中情人吗?”

他的意识中,先生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

奥格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仍然在虔诚地等待先生的回答。

没过多久,他听到先生和往常无异的温和声音响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祂的语气让奥格觉得有些像伊桑·普莱斯。

“先去尝试吧,我相信你可以有一些进步。不过获取影响的方式并不唯一,如果以后你觉得这样的方式对你有些困难,或许我可以给出一些别的建议。”

奥格点了点头,还想和先生说些什么,就感觉到祂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去了,顿时有些遗憾和失望。

但先生也很相信我能够办到……奥格重新振作起来,决定明天就去问问伊桑·普莱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抽空来到漫宿之上给奥格上课的叶槭流,望着墨绿桌面上奥格的卡牌,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噎。

他看了看奥格身边的密密麻麻的【邪名】卡牌,想了想奥格以前狩猎时浑身是血的样子。

……奥格小朋友,要不你去演汉尼拔或者开膛手杰克吧。叶槭流痛苦地想。

他怎么想,也想象不出奥格的脸出现在广告屏幕上,照片被无数男女设置成桌面,或者无数粉丝等待他出现热情求签名的画面。

这已经不是异想天开了,叶槭流只觉得这是在杯教在自找痛苦,但考虑到苦痛也是杯的象征,也不能说他们不会甘之如饴……

他从漫宿离开,在自己的身体里睁开眼睛,立刻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不算大的皮筏艇上,中间放了个手炉后,他们三个几乎得互相挨着,卡特甚至得屈起腿,才不至于把叶槭流挤到中间去,更别提现在皮筏艇上的东西不止手炉。

加西亚身边放着一把鱼叉,手炉的银盖打开来,上面架起了烤肉架,他手握穿着一只比他手臂还长的鸟翅膀的烤肉架,以一种能让人融化的温柔和耐心,缓慢地转动烤肉架,确保鸟翅膀均匀受热。

看到叶槭流从睡眠中醒来,他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要给你留一半吗?刚刚那只鸟放在现世,完全可以直接上奇兽展览会。”

叶槭流十分感动,然后坚定拒绝了加西亚的邀请:

“不,谢谢,但我再也不想吃味的烤鸟了。”

加西亚一边转烤肉架,一边露出沉思的神色:

“我其实还带了其他香料,虽然上次在行宫收获的香料基本上都找到了买家,但我还留了一些,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用上。看来我以后应该对生活更敬畏一些,毕竟你不知道生活到底会把你带到哪里去。”

请问你口中的“生活”是不是现在就坐在你身边?还有你说的香料,是不是指你杀死什么活着的东西得到的那些,那玩意和食用香料根本不是一种东西好吧……叶槭流保持沉默,拳头默默地握紧了。

他正在做深呼吸,忽然感觉手臂被戳了戳,转头一看,戳着自己手臂的是一条烤鱼。

卡特刚刚一直把烤鱼拿在手里,心情很好地转着杆子,现在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把烤鱼递到了叶槭流身边。

“请便,我不太需要进食,把它分给我只是一种浪费。”他笑容灿烂地说。

叶槭流和他对视一眼,从他手里接过了烤鱼,接着突然朝着加西亚压过去,左手像铁钳子一样按住他的肩膀,把烤鱼往他嘴里怼,一边亲切地说:

“那么你更得多来点了,按照你的说法,这也是生活带给你的,不是吗?”

皮筏艇上闪避空间太小,哪怕是加西亚,也没有逃过被强塞的命运,他被怼了一嘴的烤鱼,脸色肉眼可见地痛苦扭曲起来,看起来很想扭头去一旁吐。

他一边奋力推拒,一边不甘示弱,抄起烤鸟直怼叶槭流的脸。

小小的皮筏艇被他们折腾得在海上激烈摇晃,叶槭流抢占了有利位置,骑在上面,快把加西亚挤到海里去了,加西亚更是深恨空间太小,但凡位置再大点,他就能抄着烤肉杆和某人击剑了,卡特扶着皮筏艇边缘在那边笑,显然从他们的打架里获得了很多乐趣。

折腾了半天,两个人也没分出个胜负,总算各退一步。

叶槭流坐回他的位置,低头到海里洗脸,刚刚加西亚把他脸上怼得全是烤鸟的油,加西亚更简单点,直接扭头对着海面干呕了半天,半天也没吐出来任何东西。

两个人深觉刚刚那一架打得很亏,关键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起来。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卡特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既然我们之中有高阶的刃天命之人,斗争和冲突当然会是一切的主旋律,我原本以为你们早有准备。”

原来是因为你,这家伙才是这次旅行最大的麻烦吧……叶槭流忍不住斜睨加西亚。

茫茫大海上,他们三个人挤在一起,要冲突也只会是内斗,而卡特想的话,他完全可以轻易让他被冲突忽略,会被影响的当然就只有加西亚和叶槭流。

照这样下去,叶槭流毫不怀疑,下一次他们中的一个就该去海里游泳了。

原本我可以用“初齿”寻找正确的方向,虽然效果不一定很大……然而费雯丽刚刚委托我把这件遗物卖给了雾之宫廷……叶槭流其实很想问问卡特有没有收藏类似的遗物,但看他这几天都没说话,估计是这种办法也不可行。

叶槭流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最简单的,找到一个在陆地上的教派总部,哪怕第一重历史到处都是海洋,也不可能所有教派总部都沉海。

但问题是,我们刚进来就被赤杯盯上了,之后需要靠教派总部叠buff的时候绝对不会少,如果卡特要留在第一重历史,更是需要经常性进入教派总部,而圣所每次去过就无法再去,用一个少一个,能省点还是尽量省着点吧……叶槭流捡起丢在皮筏艇上的烤鸟,洗了洗,重新放回烤肉架上。

加西亚践行了他的承诺,这几天就没有一只鸟能够活着从他们头,滋味也相当有杀伤力,叶槭流真的很怀疑,能够面不改色吃下去的加西亚味蕾是不是死掉了。

海鱼的味道稍微好一点,但外形更加不敢恭维,大约是海洋生物更加原始,一个比一个长得不可名状。

吃了几天这样的食物,叶槭流和加西亚看向卡特的眼神都变得幽幽的——身为神灵侍者,卡特的状态已经更接近神灵,无论是睡眠还是进食都不再是必须,仅仅是喜好。

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遇到加西亚记忆中的“海兽”。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无论是鸟还是鱼,都只是普通的动物,杀死它们也不会有遗物。

叶槭流猜测,这种会留下遗物的“海兽”,其实应该也算是异种,甚至就是现世异种的起源。

而在第一重历史,海洋就是他们的天然王国。

最好能不遇到海兽,虽然就算遇到了,结果也不过是丰富遗物收藏,但我只带了一艘皮筏艇,如果船被毁了,我们就真的只能游泳了……叶槭流叹了口气,望向皮筏艇前方的两只马形水妖。

叶槭流钓到第一条鱼时,卡特把鱼要了过来,不知道他对那条鱼做了什么,当他松开手时,那条鱼甩甩鞭毛,落入水中,变成了一只三米高的马形水妖。

又凑了一条后,现在皮筏艇由两只巨大的马形水妖拉着,在海面上一路乘风破浪。

——叶槭流猜测,卡特大概是欺骗了这两条鱼,让它们以为自己是马形水妖,于是真的有了马形水妖的能力。不知道鱼到底有没有想法,反正现在它们晕晕乎乎信了骗子的话,结局就是给叶槭流他们拉船,足以证明骗子的话不能信。

从这点来看,只要卡特想,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在海上驰骋,无论是蛾还是启,都是功能性非常强的道路,偷走距离或者欺骗海洋,都不难让他们迅速找到岛屿。

但对卡特来说,他没有理由帮忙,毕竟他和我的交易只是我带他来第一重历史,要回加西亚家乡的不是他……叶槭流对卡特的做法没有太多意见,实际上,他还跟着叶槭流他们,就已经算是帮他们解决了很多麻烦。

就在这时,皮筏艇开始晃动,拉船的两只马形水妖不知为何有些不安,左右挣扎起来。

卡特注意到它们的变化,朝着空气伸出手,两只马形水妖瞬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想你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卡特收回手,看向叶槭流,语气真诚地询问,“介意我在旁边观看吗?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一个观看席位,我会非常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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