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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送走拉加佐和马缇奥这对兄弟,叶槭流从办公桌后离开,走到露台的栏杆边,眺望着远处的城市,深吸一口气,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有个恐怖的想法,在他离开罗马之前,他或许还要见这对兄弟很多次。

或者说,见他们带来的麻烦很多次……叶槭流面无表情地想。

这次卢那兄弟带来的难题,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既然他们觉得棘手,叶槭流估计这其中应该还有一定的隐情。

简单来说,向教父请求帮助的是一位住在特拉斯泰韦雷区的建筑商,家境富裕,婚姻平静,有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儿,怎么看都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然而大约半个月前,他的女儿性格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活泼开朗变得阴郁暴躁,喜欢和讨厌的东西和以前截然不同,惯用手也发生了变化,从右撇子变成了左撇子……这样的变化还有很多,根据建筑商的说法,和她以前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她性情大变后,建筑商带她去看了很多医生,但结论都是她没有患病。

另一方面,她的记忆也没有变化,发生变化的是她对父母的感情。现在和父母相处时,她总是充满了厌恶、仇恨、愤怒等负面情绪,情绪激动时甚至会想要攻击父母,她的母亲就被她抓伤了手臂,现在手臂仍然缠着绷带。

鉴于建筑商和卢那家族的关系,他没有向裁决局或者教会求助,而是选择相信卢那教父。

当然,也是因为建筑商的请求是让他的女儿恢复正常,而月神的信徒大多擅长治疗和恢复,在这些领域,他们明显远远领先于裁决局。

只不过他选了个坏时机,保罗·卢那等家族重要人物刚刚入狱,整个教团的上层力量空前虚弱。

现在负责管理家族的拉加佐和马缇奥虽然也是天命之人,但拉加佐在神秘学上没有太多天赋,马缇奥稍微强点,目前已经是第三等阶,放在凡人之中算得上天赋异禀,面对这种神秘事件却有些有心无力。

经过军团的初步调查,他们推测这个不起眼的事件最少涉及了一位半神,解决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如果是保罗·卢那还在,他大概会利用一些关系,让裁决局意识到这次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位半神,借裁决局的手解决这件事。

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一种异常迹象吧?要不要下次和老爹见面时举报给他?以铸道路强者的实力和他现在的等阶,解决某个半神应该很轻松……但我不能肯定抓到幕后之人那个女孩就能恢复正常,万一她没有恢复,还是要我来治好她就尴尬了,我总不能把她变成信徒再来个神降,再说这种方式能不能起效还是个问题……叶槭流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暂时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他估计他需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女孩的情况,才能够做出下一步判断。

整理好思绪,叶槭流返回房间,继续刚才的布置。

他从桌面上拿下银质手炉,把猫毛倒进去,引火点燃,片刻后将焚烧后的灰烬小心地倒出来,放在准备好的容器里,摆在盛满清泉的镀银水盆和银刀边。

接下来就是等到月亮升起来了……叶槭流看了眼阳光正盛的天空,沉默几秒,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在他扶额叹气时,房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叶槭流接起电话,里面传出了前台女士的声音

“请问是艾登·诺兰先生吗?很抱歉现在打扰你,不过刚刚有一位女士在前台指明给你留了一张便条,请问需要送到你的房间吗?”

女士?哪来的女士?我怎么不知道……叶槭流不禁沉思起来。

“谢谢你的告知,不过不需要麻烦了,我现在就下去前台看看。”他客套地说。

挂掉电话,叶槭流穿上外套,离开房间,来到酒店的前台。

“这里,给你的便条。”前台女士把一张便笺从大理石台面上推过来。

叶槭流一边接过便条,一边随意地问道

“那位女士还有说什么吗?”

便笺似乎是什么咖啡馆的杯垫,淡黄色的厚纸张上印着深棕色的咖啡馆标志,入目是一行随性洒脱的英文

“决定好我们喝咖啡的地点了。——rh”

同时,前台的女士也弯起眼睛,轻松地说道

“啊,她说这是一个小忙,是她顺路帮别人带的便条。是你认识的人写的吗,诺兰先生?”

……叶槭流平静地收起便条,对着前台女士微微颔首

“我大概知道了,谢谢你。”

理查德·福尔摩斯,缩写rh……一个只有我们心知肚明的名字,拿来作为联络暗号再合适不过了……叶槭流转身向着酒店外走去,搜索便签上的咖啡馆的位置。

路过一处巷口时,他稍稍放缓脚步,有些迟疑地抬起右手,按在自己的右眼上。

虽然卡特估计也会换张脸,但和卡特见面的话,叶槭流也不打算用艾登·诺兰的外表,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应该用什么样的面孔。

沉默片刻,叶槭流轻轻按住脸上的面具。

他的面孔开始发生明显的改变,骨骼变位,肌肉舒展,眼睛的形状和颜色一同变化,虹膜颜色定格在平平无奇的深褐上,发色由黑色转变成深棕色,额发里垂下一缕淡银的发丝。

这是一张糅合了叶槭流和怀特·克朗部分特征的脸,看起来和二者都有着足够多的区别,眉眼清秀,少了几分此前的冷淡,又多了几分凌厉。

无论是看过叶槭流,还是看过怀特·克朗的人,都不会把他认成他们中的任何人。

但他也不能说这就是他……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叶槭流没有继续想下去,他身上的衣服也从整齐的西装三件套,变成了休闲的t恤长裤和薄风衣,看起来和酒店走出来的黑手党教父完全是两样了。

便签上的咖啡馆的确在台伯河岸,叶槭流很快看到了咖啡馆放在门外的黑板,快步走进了咖啡馆。

无数信息窗口悬浮在视野之中,每个人身上都浮现出一行行白色文字,列出他们的信息,叶槭流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

靠窗的桌边,坐着一个棕发棕眼的男人,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不算难看,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帅,和路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眼睛望着窗外,目光中浮动着意识的痕迹,尘埃在游离的思绪里漫漫飘浮,缓缓沉进铅灰色的迷茫里。

当叶槭流的视线投过去,男人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对着叶槭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出现的瞬间,某种浓烈的气质在他身上忽然清晰起来,让这个平凡的男人一瞬间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魅力,变得让人移不开眼神,任何人都不会将他再错认成普通人。

叶槭流在他对面坐下,看到卡特面前放着张罗马地图,忍不住问了句

“你没找到你的房子?”

“不,我找到了。”卡特感叹地说,“看来有些时候,我的确应该相信希望,不是吗?”

如果你说的“希望”是指去看一眼房子到底在不在而不是直接放弃,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叶槭流抬手示意服务生,要了一杯加奶咖啡,转头看向卡特

“我以为我们约定的见面时间应该在几天后?”

卡特喝了口咖啡,笑着说

“当然,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意大利,我觉得我也应该入乡随俗,接受意大利人的时间观念,比如说时间尺度应该由人的感受来决定。这么看,我今早经历的那场偶遇,简直像是就发生在几分钟前。”

叶槭流低下头,看见地图上平乔花园的位置,一座别墅被用红笔圈了起来。

“今早我散步时经过了这里,顺便一说,这提醒了我,散步路线可以距离住处再远点。不管怎么说,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位老朋友,我想他应该不是在找我,但既然他看到了我,也不妨碍他调整原本的计划。我猜他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应该非常生气,看起来他现在还记得那场怒火。真可惜我没办法亲眼目睹。”卡特用手指轻轻点着地图,笑容满面地说。

拉斯维加斯的老朋友……覆翅家族的那个神灵侍者?叶槭流瞬间反应过来卡特在说谁,紧接着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几乎有了浑身冷汗的错觉。

有一位神灵侍者就在罗马……最关键的是,对方和飞蛾还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拉斯维加斯时,他扮演的甚至是为飞蛾监视卡特的角色。

被他发现卡特就在罗马,几乎等于飞蛾也知道了这件事,哪怕卡特用一副轻松的语气说来,叶槭流也能想象得出来,他毫无征兆遇上对方的那一刻有多惊险。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看了眼地图上的位置,顿时一怔,在心里吸了口冷气,泛起丝丝凉意。

——平乔花园的别墅距离他入住的哈斯勒酒店,几乎只有一两公里距离!

要是没有卡特的提醒,叶槭流又谨慎地没有从空间乱流中穿行,他今天就可能路过那里,然后一头闯进神灵侍者的家里了。

“……我知道了。”沉默几秒,叶槭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神情凝重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离开罗马?”

既然飞蛾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卡特在罗马,如果他想的话,他随时可能在罗马降临。

但考虑到无论是伦敦还是拉斯维加斯,飞蛾都没有直接出现,抓捕卡特的一直是覆翅家族的神灵侍者,叶槭流对这件事还是保持着较为乐观的态度的。

所以接下来只看卡特是怎么想的。

卡特单手撑着侧脸,注视着叶槭流,闻言,他的目光向空气飘去,用一种捉摸不透的语气说

“我还在考虑……你知道的,这很难决定。”

“就像你说的,既然他已经看到了你,那么他也会想要找到你在哪。”叶槭流思考着卡特的处境,皱起眉说。

从叶槭流的角度看,卡特留下当然对他会更有利。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出现了索尔·马德兰、覆翅家族的首领、尚未发现的刃道路漫宿行者,接下来的罗马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神灵侍者位阶的帮手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看起来是这样的,”卡特接受了他的说法,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注意到了很有趣的一点。”

他说

“让我们重新看看我今早的散步经历吧,当我走到别墅门前时,我恰好看到我的老朋友坐在别墅的窗边看报纸,奇妙的是,他看起来和我一样惊讶。

“很有意思,不是吗?我们本应该无时无刻不在感知周围的环境,然而直到我们看到彼此的眼睛,我们才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很重要,它意味着哪怕我们仅仅相隔一条街道,在真正看到之前,我们也发现不了对方,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结果了,对吧?”

因为卡特和覆翅家族的首领都在无意识隐藏自己,结果反而导致相遇时双方都猝不及防,被对方吓了一跳?你们蛾道路都是捉迷藏的一把好手吧?把一群蛾子放进房间里,几分钟后都会消失不见?叶槭流听着卡特的话,莫名冒出了古怪的想法。

他赶紧驱散了不靠谱的念头,同时也意识到,卡特会这么说,也表明了他不会因为飞蛾可能降临而再次逃亡。

选择从第一史返回现世时起,卡特就很清楚他要面对什么。

叶槭流思考出了结果,抬起头看向卡特,说

“你还记得如果需要快速离开罗马,你还可以向天地之灯祈祷,请求祂为你开放圣所的吧?”

卡特眨了眨眼。

“啊,那个的确很有效,我想我没有理由放弃这么方便的方式。”他说。

你最好没有忘记……叶槭流颇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这样,下次我们在哪里见面?”他问。

卡特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煞有介事地说

“让我想想……我其实一直想尝试邀请朋友来我的住处拜访我,可惜我一直没遇到这样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东西……难道在伦敦时我没去过你的房间喝过茶吗……叶槭流无语地看着卡特。

他们对视几秒,卡特终于低下头,笑出了声。

叶槭流“……”我就知道!这家伙又在随口扯谎!

在他冷漠的视线里,卡特总算止住笑声,从桌上的篮子里抽了张便笺,指尖点了点纸面,一行地址的墨水字迹渐渐浮现在纸张上。

叶槭流看了眼便笺,记下上面的地址。

他收回视线的同时,卡特抬起手指,纸上的字迹也重新消失不见。

“现在我们该说什么?”他愉快地问,“再见?”

最后一句话,卡特换成了意大利语,叶槭流没听懂前面的词,只听得出最后是一个“再见”。

他摇了摇头,说

“不,等等。”

回想了一遍自己今天的丰富经历,叶槭流用最简洁的语言,和卡特说了一遍他和索尔·马德兰的合作、漫宿行者在罗马出现的可能性和卢那家族无穷无尽的麻烦。

虽然这些事带给卡特的威胁不可能有覆翅家族的神灵侍者以及飞蛾大,但叶槭流想到自己接下来估计还要和这些存在打很多交道,不得不提前在卡特这里铺垫一下,免去以后解释的时间。

提到老爹时,叶槭流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卡特,问道

“在伦敦时,支持你的神灵是七神中的哪几个?”

问这个问题时,叶槭流注视着卡特,做好了他拒不回答的准备。

不过卡特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随意地说

“将军,白焰,月神,守夜人……不过神灵的态度总是在变化,我的回答也已经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了。你想知道能不能争取到他们吗?遗憾的是,我恐怕在我们转换立场之前,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会让人伤感。”

也就是说,或者直接或者间接,卡特的确接触过白焰,并且得到了她的支持……叶槭流很想问问卡特他对白焰的印象,然而另一个问题先一步跃了出来。

“没有渡鸦?”他疑惑地问。

“我的确考虑过这位神灵,”卡特露出回忆的神情,说,“但漫宿似乎不那么欢迎祂,至少我知道的时候,大部分时间点上,祂依旧在漫宿之外徘徊。”

叶槭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启道路的神灵进不去漫宿吗?”

“很好的问题。漫宿无墙,但白日之火始终在门后等待,熔炉里的火光也昼夜不息,有时候,也会有黑色的羽毛落进火中。”卡特似笑非笑地说。

叶槭流“……”

也就是说,渡鸦平时进不去漫宿,要是进去就会被白焰打?

你们漫宿门口是不是插着一块板,上面写着“卵和渡鸦不得入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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