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月虽然人娇小可爱,可声音却是清澈响亮。
她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
楚家的女孩子们这是彻底都不想嫁人了是不是?
一个个的,这是要将天也翻过来吗?
要知道太平鼓还是先帝爷就设在这里的,大约有上百年没人敲过了。
久而久之,这面太平鼓竟是变成了一个摆设,就是放在东司马门外的小广场里,凑热闹的。
不想今天第一次被人敲响,居然还是个小丫头。
这下子不光是四周围观的百姓惊呆了,即便是看守宫门的护卫们也是诧异万分。
“你这小丫头疯了不成?”
“快走!快走!到一边儿玩儿去!”
几个守门的金吾卫忙上前要将楚望月赶走,不想楚望月却义正辞严冷冷看着他们道:“诸位大哥,民女没有开玩笑。”
楚望月突然从怀中拿出了自己之前替长姐写好的状纸。
状纸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又是引起了四周传来的惊呼声。
“天哪!这是什么?”
“血书?”
字字泣血的状纸登时将追过来想要赶走楚望月的护卫们给镇住了。
这个楚家的小丫头居然是来真的了!
楚望月吸了口气道:“我长姐楚北柠恭顺温良,曾经还救了太上皇的命,还有长宁公主的命。”
“她怎么可能纵着自己的宠物去害人,分明有人诬陷我长姐。”
“其二,我长姐是梁王府的正牌王妃,是皇家的儿媳妇,即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该是掌管皇家事务的宗人府出面,决不能关在刑部草草结案。”
“其三,此案颇多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民女如今就敲响这太平鼓告御状。”
“民女恳请皇上彻查此案,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司会审还我长姐一个公道。”
四周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楚北柠这次的案子可谓是震动了整个京城,一时间议论纷纷,不想这其中果真弯弯绕不少。
如今楚望月短短几句话便将舆论推到了顶峰,就是要告诉大众。
楚北柠的案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冤案。
几个金吾卫顿时慌了,这个小丫头这是来真的啊。
为首年纪较长的护卫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冲楚望月道:“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刑部的案子自然有刑部大老爷们来审,你一个小姑娘掺合也没用。”
“况且这太平鼓不是那么好敲的,你得滚过六十六根穿骨钉,能活着才能将你这状纸送达天听。”
“丫头,回去吧,别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楚望月笑着冲他躬身福了福道:“多谢官爷提醒,此事我意已决,还请官爷行个方便。”仟仟尛哾
那护卫登时愣怔在那里,这丫头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
楚望月高声道:“诸位,先帝爷留下了这面鼓,便是要肃清天下冤屈,这是皇命!”
那几个护卫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事儿真的是邪门儿了,这个小丫头来真的。
此时若他们几个再阻拦下去,便是真的违背了皇命,那是要杀头的啊!
为首的年长一些的护卫,看着楚望月的小身板儿不禁叹了口气。
楚家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在宫门口当值时也见过几面,端得是刚正不阿,硬气得很。
如今这位楚家小丫头活脱脱像了她爹爹。
可这事儿他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不得不进宫搬了钉子出来。
那钉子是整体焊在了一块儿大铁皮上,每一根钉子差不多有寸许,密密麻麻,寒光森森,让人看着直发抖。
护卫们将钉子拉到了太平鼓正前方的位置,年长的护卫最后善意地提醒道:“姑娘,慎重啊!”
楚望月点了点头,却是朝着那穿骨钉一步步走了过去。
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楚望月站在了铺满钉子的铁板前,吸了口气,躺了下去。
啊!人群里几个胆小的妇人惊呼了出来,随后又归于沉寂。
楚望月没想到会这么疼,她每翻滚过一次,身上娇嫩的肌肤就会被钉子刺穿,渗出血来。
明明也不太长的铁板,此番却像是整个大晋版图一样那么的宽广,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头。
疼!太疼了!
楚望月虽然出生在有些穷困的楚家,但从小姐妹们友爱,姨娘们个个心地良善,本分至极。
她只是吃穿普通些,却从未吃过什么苦头。
楚家老小有事都是一起扛着,将她们这些小丫头保护得很好。
如今她长大了,第一次出面保护别人,竟是有些撑不住了。
“爹爹!爹爹!求您保佑女儿!求求您!”
楚望月低声呢喃着,已经滚到了最中间,她身上渗出来的血太多,竟是有些撑不住了。
“求您了!”
“爹!爹你在天之灵救救我们吧!”
楚墨月动不了了,仰躺着,背后的钉子已经刺穿了她的皮肉。
她仰起头看着如血的残阳,将半边天际都烧红了。
回想起了那一年,爹爹从战场上被人送回来,浑身的血都结痂了。
那个时候,全家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
不!如今长姐变好了,家里的生活终于有了起色,她不能让这一切都被毁了。
楚望月狠狠吸了口气,巨大的疼痛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
她继续翻滚了过去。
“天哪!楚四小姐动了!她动了!”
“吓死了人啊!我还以为死在了钉子上!”
“快啊!快翻过去啊!”
耳边传来一阵阵加油助威的呐喊声,像是一丝一点的力气重新回到了楚望月的身体里。
“望月!望月啊!你可让娘怎么活?”得了消息的王姨娘忙带着楚家人冲了过来,可还是迟了一步。
现在三小姐受伤还昏迷着,不想自己这个大丫头居然敢敲太平鼓?
王姨娘从来都没有太过关注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她的大女儿楚依月柔柔弱弱的,这个小的总是跟在几个姐姐身后,也不爱说话,就是喜欢笑。
不管谁逗她,大多笑一笑,脾气性格极好。
不想竟是几个丫头里胆子最大的那个,平日里可当真看不出来她竟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