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柠没想到一贯清雅从容的章王妃此番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玄鹤的面前,倒是将玄鹤狠狠惊了一跳。
玄鹤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救命恩人裴未央扶了起来。
“皇婶,你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
玄鹤没想到裴未央深夜造访,一进来便是跪他来了,这倒是将他吓得不轻。
他哪里受得起裴未央这一跪?
论辈分她是他的皇嫂,论恩情,他的这条命都是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王爷,”裴未央苦笑了出来,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眼见着便是虚弱的要倒下去。
玄鹤只得硬着头皮将她稳稳扶住,裴未央顺势靠在了玄鹤的手臂上,不想还未曾靠稳妥了,就被玄鹤送到了椅子上。
“王爷,我家章王爷这一次怕是惹了大麻烦,已经被皇上关到了宗人府,说总得给郑国公府一个交待,还请王爷到时候帮忙劝解一二。”
玄鹤不想她竟是替章王求情来了忙道:“明日我便进宫瞧瞧父皇怎么说。”
裴未央点了点头,却是凝神看向了玄鹤。
“王爷,本来我不想来找王爷的,可这件事情也和王爷有些瓜葛,我想和王爷分说一二。”
裴未央顿了顿话头道:“事关琼华郡主之死,我也担心王爷才冒险来王爷这里通说一二。”
趴在房顶上的楚北柠心头一惊,眉眼间的神情冷了下来。
玄鹤也没有想到裴未央深夜来找他,竟也是为了郑君华的事情。
他不禁心头有些厌烦,其实郑君华那个女人早该死了,却不想因为她的死,竟是搅合得他的生活也不得安宁。
“皇婶请讲,”玄鹤命长风送了茶进来,随后让他出去将书房的门合上。
长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总感觉这个章王妃奇奇怪怪的,早些年王爷对她有意,她却无情的抛弃了王爷寻自己的富贵了。
现在王爷得势后,她白天也找,晚上也找,王爷现在可是有妻子的人了,这个章王妃难道不懂得守妇道吗?
他暗自摇了摇头,罢了,主子们的事情,他也管不着。
他小心翼翼走了出去,刚将门合上,陡然发现门庭处竟是落了个人影。
那人趴在房顶上,估计没想到自己一双腿的影子竟是落在了青石地面上,看得真真切切。
好你个小贼,居然敢偷到王爷的书房里。
现在王爷正和旧情人叙旧,他不好打扰,不过对付这种小贼他一个人就够了。
长风瞬间跃了起来,他的轻功几乎和梁王不相上下,此番这般轻轻一掠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稳稳站在了房檐上。
刚要伸手将那小贼抓下来痛打一顿,不想看到了自家王妃撅着个腚正低着头瞧着书房里的情形。
长风瞬间神色一变,捉奸呐这是!
怎么办?要不要给王爷通风报信?
老天爷啊!王妃捉奸的方式也很奇特啊!
他忙吸了口气瞬间跃下了书房,抬起手想要敲敲书房的门提醒一下王爷,可又不敢,担心扰了王爷和旧相好说话。
他不得不站在半开着的窗户前,焦急地看着自家王爷。
此番玄鹤根本没心思理会突然站在窗户前的长风,而是定定看着裴未央。
“皇婶,有什么事且说罢。”
裴未央心头一顿,这个人便是厌了她不成?
她刚来,还未与他说几句话,他竟是这般的薄凉神态。
裴未央暗自苦笑了出来,只见新人笑,哪看旧人哭。
他过去也曾经对她表达过好感,此番倒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晓得楚北柠那个帝都出了名的傻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短短几天就将梁王的心都掏走了去?
她眸色微微一闪,脸上却晕着万分紧张的神情看向了玄鹤:“这件事情本不该我说的,可今早在那间密室里,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说。”
玄鹤点了点头。
裴未央吸了口气道:“王爷,我不是在您王妃的背后搬弄是非。可楚北柠是个什么样的人,王爷之前也清楚。”
玄鹤没想到裴未央居然和他提及楚北柠,一时间心头竟是有些微微惊诧。
之前裴未央从未正眼瞧过楚家大小姐楚北柠的。
裴未央关切地看着玄鹤道:“楚北柠的为人素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尤其是缠着王爷您这件事情,想必王爷也是不堪其扰吧?”
玄鹤眉头狠狠蹙了起来:“皇婶,她近来变了许多,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了。”
裴未央顿时心慌了起来,他这算是维护楚北柠吗?
她之前跟着章王在漳州封地住了许久,回到京城后,为何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玄鹤曾经最厌恶的人就是楚北柠,此番听着他的话头竟是隐隐有维护的意味在里头。
裴未央那一瞬间差点儿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还是吸了口气压住了心头的愤懑和嫉妒。
“王爷,”她缓缓起身看着玄鹤苦笑了出来,“我也是为了王爷好。”
“今早我在郑君华死去的床榻上发现了郑君华死前留下来的血字儿。”
玄鹤抬眸看向了面前的裴未央,表情紧张了几分。
“什么字儿?”
裴未央苦笑道:“靖北候楚家的楚字儿。”
玄鹤一下子站了起来,怪不得郑国公府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找楚北柠的麻烦。
裴未央抬起手紧紧抓住了玄鹤的手臂:“王爷,我担心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王爷您,今晚特地来报信,告知王爷的。”
“楚北柠迟早会连累王爷您,我……看着分外的于心不忍,还请王爷早日定夺,想出解决的办法才行。”
“罢了,该提醒王爷的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仟千仦哾
“他日郑国公因为这个楚字儿要状告梁王妃,还请王爷小心谨慎才是!”
玄鹤眉头拧成了川字,不想又是一场官司要落在楚北柠和他的身上了。
裴未央笑了笑,脸上掠过一抹痛楚之色:“王爷,我……”
“我那一日中了毒,这些日子感觉身子不好了,怕是没几天好活了,王爷你可以抱抱我吗?”
玄鹤脸色掠过一抹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裴未央也不会遭受毒素带来的痛楚。
他忙道:“你不要灰心,我一直查七彩连心草的下落,很快便有了结果,你再坚持一下。”
“王爷,”裴未央缓缓靠在了玄鹤的怀前,哭道,“王爷,能为王爷死,是我的福分。”
“我此生不奢求什么,只求王爷能好好儿的,比什么都强。”
玄鹤心头被裴未央的话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一辈子不曾亏欠别人,唯独亏欠这个女子。
“王爷,我只求王爷一个拥抱就这般难吗?”裴未央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玄鹤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可裴未央的这个请求却根本推却不了,他刚要抬起手臂突然瞧着窗户外面站着的长风不停的冲他眨眼睛,都眨抽搐了。
玄鹤一愣,还未说什么,头顶传来一阵瓦片被踩碎的声音,接着一阵巨响,尘土飞扬。
一个人影狠狠砸了下来,堪堪落在了他和裴未央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