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同楚北柠并肩而行,到了湖中的水榭里。
仆从们已经将水榭里的地龙烧旺了,整个水榭虽然处在一片冰雪湖光之中,却依然温暖如春。
李嬷嬷带着十几个丫头端着刚做好的饭菜送进了水榭中,除了这些还将从南边运来的新鲜果子拼了一个大大的果盘,也一并端到了桌子上。
随后李嬷嬷抿着唇笑着将裳霓等丫头带着退了出去,这些日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早就看得出来,王爷对主子的心意渐渐发生了改变,甚至有点点的宠爱。
吃穿用度都用的是最好的,即便是宫里头赏赐给王爷的果子,王爷都是先送到东苑里来。
之前剿匪打了胜仗,晋武帝赏赐的金银珠宝,王爷全部拿到东苑先紧着自家主子挑选,剩下的还存到主子的小库房里花销。
如今更是每次回府都先来东苑打个尖儿,不管有多晚,哪怕自家主子睡下了,王爷也要站在暖阁外面停一会儿脚步才走。
不知道为何,这两个人的情分都这般好了,怎么不搬到一起住?
要是生个小主子就好了,李嬷嬷觉得交给别的有二心的人带着,她不放心,乘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小主子的事儿她必然得亲自管着才行。
这边李嬷嬷胡思乱想,那边楚北柠亲自在火盆上搭着的架子上温酒,酒已经温得差不多了,楚北柠拿了下来给玄鹤满满斟了一杯。
玄鹤拿起酒却是仰起头一口灌下,楚北柠一愣,忙又斟满了,玄鹤又是灌下。
一连斟了七八杯,玄鹤连一口菜都没吃,直接干光。
楚北柠这才发现玄鹤的不对劲儿,这家伙哪像是夜半温酒品人生啊,这就是喝闷酒要把自己灌醉啊?
“你也满上,”玄鹤提起了酒壶给楚北柠也倒了一杯。
楚北柠瞧着玄鹤今儿的神情不对劲儿,只得舍命陪君子,端起了酒杯冲玄鹤笑道:“王爷,不管王爷有什么烦心事,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喝个痛快!妾身先干为尽!”
楚北柠仰起头一口闷下,虽然酒香四溢,可这酒和她穿越前吃烧烤时喝的江小白兑雪碧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酒纯粹就是粮食酿造,后劲儿也太大了吧,一杯下肚,火辣辣,麻酥酥,随后忙夹了一口菜这才压制了下去。
玄鹤瞧着她那呆萌的样子,一杯酒下肚,脸颊便像是被烧红了一样,瞧着也有些意思。
随后玄鹤突然问道:“楚北柠,本王问你一件事。”
楚北柠忙举起两根手指头:“王爷但问无妨,妾身知道的一定会对王爷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儿的。”
玄鹤低声一笑看着楚北柠道:“本王问你,你如果做了母亲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楚北柠倒是愣住了,原以为玄鹤会问点儿正经事儿,没想到是这么无聊的假设性问题?
随即笑了出来:“这还能怎么对待?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宝贝儿心肝儿肉啊!”
“我疼他,宠他,爱他,倾尽我的所有给他!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人母者必然会为他好好谋划。”
楚北柠越说一句,玄鹤的眸色越是黯淡了几分。
楚北柠突然不说了,登时脑子一个机灵,想起来刚才玄鹤一定是进宫去找荣妃娘娘去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想起来在地宫的门前,玄鹤的血根本打不开地宫的门。
难道荣妃和玄鹤之间?
楚北柠突然有些可怜玄鹤,晋武帝不喜欢他,兄弟们想要害他,即便是连亲生母亲也处处给他下套。
怪不得造就了此人阴冷古怪的性子,楚北柠的声音渐渐轻了几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玄鹤苦笑了出来,看着楚北柠道:“哪个孩子不知道有如此运气能选你做母亲?”
“哈哈哈……那得看孩子他爹了是不是?哈哈……”
楚北柠突然哈不出来了,发现此番玄鹤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儿。
玄鹤缓缓凑到了楚北柠的面前,他今日喝得有点儿多,俊朗无俦的脸,五官分明,英气勃然,让人看着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着冷香的味道,直接冲进了楚北柠的心头,那一瞬间楚北柠的一颗心彻底乱了。
其实抛开这个家伙的那些坏脾气,光从五官上看,还是有些可圈可点的可取之处。
玄鹤浸了酒意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沙哑,更是抓心挠肝的吸引人,他薄凉的唇几乎擦到了她的唇角,鼻尖都碰在了她的鼻子上。
楚北柠不禁打了个哆嗦,靠得……靠得太近了。
她不禁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沫,果然酒是色媒人,她觉得此处有些危险啊!
玄鹤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不知……本王的儿子可有这个福气得你的宠爱?”
我……这……谁能受得了这个?仟仟尛哾
玄鹤此番衣领微微扯开,露出了他紧致的喉结,不同于帝都那些贵族青年的文柔,是一种带着边地野性的美。
这厮在勾引她吗?
楚北柠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熟不知她呆萌的样子配上她因为紧张紧紧咬着的红唇,在玄鹤看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玄鹤俯身吻了下去,刚触及到楚北柠的唇,突然被楚北柠一把推开。
楚北柠忙讪讪笑道:“王爷,王爷,咱们喝酒归喝酒,不搞这种暧昧啊!”
她说着,心头却乱成了一片,方才的心动到底算什么?
一直坚持的底线又在哪里?
她真的准备好做真正的梁王妃,然后帮着玄鹤夺嫡,赢了就和三宫六院斗,输了陪着玄鹤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确实喜欢好看的男人,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玄鹤被楚北柠这一推,也是懵了。
楚北柠忙道:“王爷,咱们划拳喝酒。”
“五魁首,六六六……”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
玄鹤苦笑了出来,她还是恨他,新婚夜那一顿鞭子,怕是这辈子都是个坎儿过不了的。
不多时两个人都喝多了,楚北柠实在是喝不动,仰躺了下来,玄鹤倒在了另一边。
也是奇了怪了,唯独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他便是什么都不必忌讳,什么都不必担心,身心全部都放松了下来,说不出的轻松。
两个人都醉了,说着不着调的话儿。
楚北柠突然趴在了玄鹤的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发酒疯红着眼睛低吼道:“玄鹤,其实老娘就想和你和离,一张和离书而已,你给老娘自由不成吗?”
玄鹤眸色瞬间清醒了过来,直愣愣看着完全喝醉神志不清的女人,心头却是暗恨。
还是想跑?没门儿!
“楚北柠,”玄鹤恨不得掐死她,单手紧紧卡着她纤弱的脖子咬着牙道,“等本王死了,你再做梦吧!本王但凡活一天,你就得跟本王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