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也晓得慕泽回来了,还带了个娘子,自然是开心得很。
便是陈忠带着裳霓,还有之前那些萧家的老部下们也来了。
萧家人握着慕泽的手,说起了慕庄主哭一阵,笑一阵,大家都喝得有些多。
胡三娘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名震天下的楚国公的女眷们,没想到比乡下地主家的小姐们都好相处,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
纷纷起身同她见礼,还送了她好多的礼物,都是些女孩子家喜欢的首饰,每一样拿出来价值不菲。
酒宴结束后,楚北柠带着胡三娘去御花园里赏月去了,还派了得力的嬷嬷贴身服侍她,她既然要和慕泽成婚必然要住在永安侯府,她不得不教她一些统管内宅的法子。
其实胡三娘嫁过去,也没什么要过分注意的。
毕竟慕泽爹娘都不在了,家里面人际关系也简单,她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还是一品诰命夫人,谁也越不过她去。qqxsnew
慕泽虽然嘴巴毒,待人却是赤诚,加上夫妻间有那么大的恩情在,他必然不会苛待她。
她只嫁过去,享福便是。
可慕家如今也算是大家族,以后若是在京城里住着,必然也要与其他世家大族联系,后宅的女子们也要宴请往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提点的。
这边楚北柠和胡三娘推心置腹说得热闹,那边慕泽也同玄鹤沿着御花园的林荫道漫步。
身后的护卫被玄鹤谴开,二人倒是也能单独说几句话。
玄鹤缓缓道:“多谢你曾经用命护着她!”
慕泽一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难为能从王爷嘴里听到这个谢字儿,不必谢,是我应该做的。”
他眸色一闪看向了玄鹤冷冷笑道:“听闻王爷现在宠冠后宫?”
玄鹤脸色淡了几分,沉沉看着慕泽:“怎么?你嫉妒?”
慕泽笑容僵了僵:“呵!是啊,嫉妒,嫉妒得要死!”
“嫉妒到我一度也想要混进宫中,做个皇贵夫,分走你身上的宠爱,然后杵在你面前膈应你,恶心你,气死你,老子就能上位了。”
“呵!不自量力!”玄鹤轻笑了出来。
慕泽眼底的癫狂和愤怒渐渐平复了下来:“可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你一心一意,她的心里有了你,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位置,我们想也没用。”
“玄鹤,你好好待她,别让她失望,难过,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玄鹤眉眼间多了几分郑重:“如你所愿!”
慕泽实在是不想看到面前这张臭脸,他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转身便走,走到半道儿停下了脚步,多少有些不甘心。
大家都是为那丫头送过命的,凭什么他就能走到最后,他却不行。
慕泽定了定神又折返了回去,看着玄鹤,脸上多了几分调侃和戏谑:“不过……梁王爷,咱们好得也算是共患难过,有些话兄弟私底下和你说说。”
慕泽左右瞧了瞧,凑到了玄鹤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你说柠儿喜欢你,爱你,可为啥不给你个名分呢?”
“这事儿不对啊!”
“你想啊,你的身份很尴尬啊,柠儿虽然夜夜召你侍寝,可迟迟不立你皇夫,你就不怕吗?”
玄鹤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皇夫这东西吧,还是有些说道的,你的身份忒尴尬,她不好弄啊!”
“况且还有一些萧家那边的老人也推举了不少青年才俊,光我晓得就有好多,那个容色简直美得没话说,美少年很多啊!且都是身家清白,身居高位,没有渣爹,也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啧啧……很不错的!”
“咱们兄弟私底下说,楚北柠那个娘们儿忒好色了,看一个喜欢一个,喜欢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丢一个。”
慕泽笑着拍了拍玄鹤的肩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王爷啊!以色侍人,终不长久!哪得几分好?要有危机意识啊!嘿嘿!”
慕泽最擅长的就是给玄鹤添堵,这些说出去后,登时轻松了许多。
他满意的转过身大步离去,丝毫不理会身后玄鹤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
玄鹤死死盯着慕泽那厮的背影,抬手间,掌心已经微红,能不能拍死他?
一场宫宴下来,大家都是皆大欢喜,楚北柠也命人直接将慕泽夫妇送到了永安侯府,择日给他们举办盛大的婚礼。
她回到交泰殿的时候,累到了极致,在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踮着脚尖来到了龙榻边,一把掀开了帘子笑看着躺在上面的玄鹤。
“鹤鹤,睡了吗?”
楚北柠笑着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一双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不想被玄鹤一把抓住。
他翻身冷冷看着她,楚北柠陡然觉得心头一跳,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怎么了?”
玄鹤冷冷盯着她:“萧家那些老家伙是不是送人给你了?”
楚北柠一愣,暗自骂了一声,谁他娘在背后嚼舌根子,烂了舌头的。
她忙解释道:“是这样的,都是我爹生前的老部下,我也不好直接打出去。”
“后来就将这些少年送到了太学院深造去了,以后做官也好做一些。”
“他们好看吗?”
“好看……可是……”
“哼!”玄鹤起身下了龙榻,朝着外面走去。
楚北柠登时慌了,她忙赤着脚追了过去。
“他们哪里有你好看?”
玄鹤冷声道:“本王的价值现在是不是就剩下养眼了,况且本王现在也不养眼了!”
楚北柠一愣:“我已经和慕泽说了,他明天就出发去帮你找解花容的草药,那玩意儿得他亲自去找,他说能找到。”
“他娘子还在京城呢,他必然会尽心竭力去办!我扣着他娘子呢!”
玄鹤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还是离开了寝宫。
楚北柠登时傻眼了,怎么还真恼了,她疾步追了过去,宫女们瞧见忙拿着披风追了出来,给女帝陛下披上。
楚北柠一直追到了玄鹤住着的荣庆宫,不想吃了闭门羹,饶是她不管怎样敲门,那边就是不开门。
楚北柠也是恼了,索性由着他的性子去。
这厮好久没有与她闹别扭了,她还以为玄鹤也就是不高兴闹一闹而已,哪里想到接连几天都不见她,一副爱谁谁的摆烂样子。
楚北柠气闷至极,直接乘着马车来到了丞相府。
顾伯懿正教大儿子顾亭谕写字儿,小儿子顾亭楷才八个月大,正趴在老爹身上,流着口水瞅着哥哥。
瞧见楚北柠疾步走了进来,两个小家伙开心了起来。
“大姨母!”顾亭谕最喜欢楚北柠,经常跟着娘进宫去大姨母的寝宫里玩儿。
楚望月忙抱着小儿子走过来同楚北柠见礼,被楚北柠扶住低声道:“你带孩子们出去,我和四妹夫有话说。”
楚望月忙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去,顾伯懿起身冲楚北柠跪下行礼,还未行完这个礼,楚北柠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咬牙切齿道:“上回我面见萧家子弟的事儿,是不是你传给玄鹤听的?”
顾伯懿一愣:“皇上,您是不是认为臣傻,国事臣都管不过来,臣管得了你的破事儿?”
“那他为何不理我?”楚北柠气的眼眶都红了。
顾伯懿登时冷笑了出来:“贱人就是矫情!他是矫情了!”
“况且他一个男子,那样惊才绝艳之人,每日里与你厮守在宫中,做了你的宠臣,却活得没有自我,你甚至连一个名分也不给他!你让他如何在百官中自处?”
楚北柠脸色微微一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我担心他自卑不愿意出现在公众中,我担心早立他为皇夫让他做了靶子,遭人恨,遭人害,压不住萧家那些老人,我想等到政局坐稳了,萧家那些人我想法子稳住,那些人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担心他……”
“哼!你就是担心他跑了,你抓不住他,你还真是个傻子!”
顾伯懿愤愤道:“他将命都给你了,他还能跑哪儿去?”
“还怕人害他,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健忘了?他是梁王哎,死在他手里的多少人?你数得过来吗?他连自己亲爹都能坑死,这世上除了你,谁能坑了他?”
“你就因为太护着他,反而给他树敌更多,你迟迟不给他名分,让很多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就是你手里的宝,你都把他快要攥死了,他快窒息了,懂吗?”
“爱一个人,得给他自由的空间,不是将他困死在你的掌心中,你这不是爱,你这是要废了他!”
楚北柠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
顾伯懿狠狠一摔书:“啥也不是!滚出去!”
楚北柠咬了咬牙:“你别太过分,对朕尊重一些,朕手里还有生女娃的好偏方。”
顾伯懿登时眼底一亮忙笑着走过来:“陛下……”
“朕现在不高兴,不想说,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