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亭子间里,因为燃着滚烫的地龙,倒是显出了几分暖意,加上四周淡雅的梅香,着实是一处不错的景致。m.qqxsnew
楚北柠亲自替裴朝布菜,替他斟满了杯中的酒这才坐了下来看着他笑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若是没有去处,我倒是很需要一个军师,你也晓得乌孙那帮玩意儿不得安宁,老是挑事儿。”
裴朝端起了酒盏仰头饮下,醉眼朦胧中瞧着面前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倒是一点儿也没变,生养了两个孩儿给她身上添了不少风韵。
他低下头淡淡笑了一声:“若是论打仗,我哪里及得上梁王爷一分?”
“有他在你身边,你大可以高枕无忧!”
楚北柠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方才也就是说说,想给他谋个职业规划,总这么在江湖中飘着也不是个办法。
此番听了他的语气,怕是对自己还是存着几分别扭,她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她怕是好心办了坏事儿,裴朝这样的人最厌烦的便是别人施舍他。
楚北柠定了定神,端起酒盏落落大方的看着裴朝道:“好,今夜我就陪君痛饮一场,权当是送行了。”
“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必端着,人端着活太难受。”
裴朝眼底掠过一抹温色笑道:“你不是不胜酒力吗?”
“还陪我痛饮?呵!”
裴朝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嘲讽,一如经年之前,他瞧着她就想嘲讽她,越是想忽略她,她越像是发了疯的野草一样长进了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长成了他根本都控制不住的参天大树。
楚北柠瞧着裴朝脸上的嘲讽,不禁暗自有些好笑,他终于放下了芥蒂,如此甚好。
“这些年,身为女帝,我参加的宫宴太多了,竟是练出来酒量,来,干杯!”
裴朝定了定神,轻笑了一声,端起酒盏与楚北柠碰了碰,一饮而尽。
楚北柠也就着菜灌下一杯酒,辣的喉咙疼,不想她刚要开口和裴朝说什么,突然一个金光闪闪的圆团子几乎是滚了过来,直接冲到了楚北柠的面前。
“玄烨?”
小玄烨一把拽住了楚北柠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求道:“娘亲,我一个人睡不着,要你抱抱睡!我要嘛!要你抱抱嘛!”
“乖!听话!你和奶娘去睡,娘还有事儿同这位伯伯商量。”
伯伯两个字眼儿狠狠刺进了裴朝的心口,也就是短短几年,他居然混成了伯伯。
他定睛看向了面前缠着楚北柠不放的小家伙,那眉眼几乎和楚北柠一个模子里拓出来的,即便是那胡搅蛮缠的劲儿也相似。
他不禁唇角微翘,露出了一抹笑意,从怀中拿出来一块儿玉珏,是用海玉雕刻而成的,平日里带在身上是他的一个印章,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号。
“伯伯这里没有什么好玩儿的,这个送给你玩儿吧!”
裴朝蹲下身子,将玉珏送到了玄烨的手中。
玄烨抹了一把眼泪,想要伸手拿却是害羞的扭头扑到了楚北柠的身上,扭扭捏捏的样子差点儿惊掉了楚北柠的下巴。
这小子玩儿的什么矜持啊?平日里不是这个样子的!太给自己加戏了吧?
她瞧着能被裴朝随身带着的玩意儿,必然很是贵重,她忙道:“不必给他,给他也当成个玩具玩儿了,这东西怕是贵重得很,长公子还是收起来吧。”
裴朝笑了笑还是将玉珏塞进了玄烨的手中,还拉了拉孩子的小手道:“收起来吧,以后长大了想去海域玩儿,拿着玉珏找伯伯便是。”
“谢谢伯父!”玄烨若是最大的优点便是嘴甜,忙抓着裴朝的手笑道:“裴伯父当真是个好人,玄烨素来听闻裴伯父以往战功卓着,人中龙凤,我对裴伯父的崇拜有如御河上那滔滔之江水绵延不绝……呜呜呜……”
楚北柠忙将玄烨的嘴巴捂住,这孩子一天到晚和她学说话,已经彻底乱了套了。
这些日子她也不敢亲自带他,忍住了身为娘亲的心疼将他送到玄鹤手中严加管教。
玄烨紧紧攥着玉珏,眼底掠过一抹得意,朝着自己父亲藏着的地方扬了扬下巴。
他这算是帮了老爹一把,娘亲那点子酒量他们宫城里的人都知道,若是真的喝多了,万一抱着裴朝啃,岂不是要把爹气死?
他如今出来卖个乖,得了好玩儿的,还帮了爹,一举两得。
被玄烨这么一闹,楚北柠和裴朝的谈话到底是进行不下去了,两个人缓缓走出了亭子,楚北柠晓得自此一别以后怕是真的很难见几面了。
她亲自乘着宫车送裴朝出了宫,宫城外面裴朝新收的徒弟顾朔已经等在了东司马门外,这边玄烨继续充当父亲大人的小密探,也爬上马车。
楚北柠生了一儿一女,长女是宁安公主玄汐,两年多后又生下来臭小子玄烨。
这个孩子来到人世间还是有些波折的,因为之前楚北柠中毒解毒,身体也被摧垮了几分。
生女儿的时候,差点儿因为难产一尸两命,好在她自己也是个医生,慕泽亲自在一边护着,这才母女平安。
之后玄鹤便再不敢让楚北柠怀孕,甚至还远离她,就怕两个人控制不住自己。
楚北柠却瞧着玄鹤忍得辛苦,用了之前的那种东西,可那东西也有不保险破了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怀了太子。
不想生的时候,竟是很顺利,楚北柠倒是越发喜欢这个小家伙,宠惯得厉害。
此番他爬上了马车,楚北柠也没说什么,直接将他带到了御河边的码头。
裴朝带着顾朔从码头上走,楚北柠送人送到了码头边,她站在河边同裴朝说话。
一边的玄烨却好奇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等着的顾朔,瞧着那厮身形比他长得高,便是小小年纪就已经体现出了不一样的沉稳气韵。
玄烨眉头微蹙了起来,挪到了顾朔的身边,拿出来几块儿从宫中顺出来的糖糕。
“嗨!吃糖糕不?”
顾朔被眼前这个穿得明晃晃的小家伙刺得眼睛疼,还是躬身行礼道:“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玄烨忙让他平身,却上下扫了他一眼,心头有几分不舒服,感觉这家伙比他这个太子还要有气度。
“听说裴朝当年与我父王交手,被我父王打得直吐血,有这回事儿没有?”玄烨决定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