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墨出了‘有家酒肆’后,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自寒山寺下来,仅短短数日的时间,林苏墨便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力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心境却有了长足的进步,进而影响到对力量的控制更加的完善自如,自然力量输出造成的伤害和破坏更为强大。
正应了那一句:入山修身,红尘修心。修行之路,果然不是一味苦修就能成功,随着对世间百态的体验,林苏墨感觉到自己对武道三境中的‘炼神’已有了些许体悟,挡在明劲巅峰之上的壁障似乎已经有了稍许松动,假以时日,必可拨开迷雾、始见青天。
不知不觉,林苏墨走出了坊市,周围渐渐不见了来往行人的踪迹,忽而,林苏墨站定脚步,淡淡的道:“跟了一路,还不准备动手吗?黄泉路上,孟婆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话音未落,回应林苏墨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见状,林苏墨面色微变,身形向一侧屋舍激射而去,‘轰’的一声撞破墙壁躲进屋内,作为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攻击武器,弓箭的杀伤力极大,尤其是那种两石以上的强弓,在神箭手手中的威力不下于现代武器中的狙击枪。
林苏墨的突然闯入,惊动了屋内的一家四口,紧接着一阵惊叫,又是一阵箭雨破空袭来。
“趴下!”
林苏墨大声厉喝,同时一个急闪,将离得最近的两个孩子揽入怀中,紧接着一个翻身躲入角落中。
血腥弥漫,微弱的呻吟声在黑夜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尽管林苏墨在箭雨袭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那对夫妻的下场,但当他真正目睹时,心中依旧一颤,继而一阵冰冷的气息直冲头顶,杀意似要破体而出,双眼中隐约有血光闪现。
随后,林苏墨在两个孩子脑后轻轻一捏,使他们昏迷过去,接着将附近的桌椅移过来,形成一道屏障,将两个孩子重重保护起来,在确认万无一失后,林苏墨压低身形,借着黑暗从屋后悄然而出。
在之前的两次箭雨之后,林苏墨已是通过箭道痕迹计算出了弓箭手的方位,脱身而出后,林苏墨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一处三层高的阁楼屋顶上,附身望去,眼前数里之内,一览无余。
“找到你们了!”
黑夜之中,那些弓箭手并未曾刻意隐藏身形,林苏墨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人数共有七人,目测这些弓箭手手中的弓都在一石左右,杀伤力极大。或许根本没有将独自一人的林苏墨放在眼里,这些弓箭手竟然都聚在一处。
这时,林苏墨方才藏身的屋前,五六个黑影缓缓走了出来,林苏墨心头一惊,想到被自己藏在屋中的那两个孩子,林苏墨决定速战速决,于是身影跃出,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黑暗中。
再出现时,林苏墨已到了距离那些弓箭手丈许处,恰好此时一名箭手突然回身,正好看到潜袭而来的林苏墨,四目相对,那名箭手怔了片刻,尖叫道:“敌袭——”
不过这一愣神间,林苏墨已是虎入羊群,双手齐出,明劲巅峰之力迸发而出,招招夺命。
眨眼间,七名箭手尽数死在林苏墨手中,与此同时,听到那一声惊呼,暗中已有十余个黑影正急速围了过来。
林苏墨冷然一笑,顺手抄起两柄强弓和两壶箭矢背在身上,接着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片刻后,阵阵破空之声传来,随之十余个黑影落在现场,看着一地的尸体,为首之人怒声厉喝道:“给老子把人找出来,杀无赦!”
“是!”
众人应声四散,然而片刻之后,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四周传来。死亡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留在现场的四人也是阵阵心惊胆颤。
“大,大哥,现在怎、怎么办?”
这时,一个胆怯的声音磕磕巴巴的问道,而说话之人正是那个被林苏墨废了一只手的粗汉。
为首那人狠狠的瞪了这粗汉一眼,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惹上如此劲敌,此时此刻,心底已是恨不得将自己这喜欢惹是生非的弟弟千刀万剐了。
“撤退!”
那首领低喝道,而就在这时,从一侧的街巷中,一个黑影跌跌撞撞的逃了回来,同时低声惨叫着道:“死了,都死了……”
那黑影逃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接近四人,然而就在这一刻,那首领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了出来,顿觉不妙,然而那黑影已是揉身而进,整个人撞了过来。
“噗!”
随着一声闷响,那首领飞了出去,撞在一侧的墙壁上,须臾如一滩烂泥滑落下来。
八极贴身靠,虽然林苏墨并未练过,不过这蛮横的一撞,破坏力和杀伤力已不亚于真正的贴身靠;那首领飞出去时,浑身骨骼尽碎,五脏六腑也是化作一团烂泥,落地时已是气息全无。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剩下三人惊愣当场,不过,林苏墨却不会手软,‘咔嚓’两声,随手拧断两人的脖子,独留下那被自己废了一只手的粗汉。
“大,大人,饶命——”
那粗汉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苏墨冷冷的盯着这粗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粗汉连忙应道:“小的屠彘!”
林苏墨笑道:“原来是个杀猪的!”
屠彘陪笑道:“是,是的,小的祖辈三代都是杀猪的,到了小的这一辈,小的和大哥习武从军,后来在军中与人口角杀了人,呆不下去了,大哥就带着小的逃难到这荒原集,创建了屠狼帮!”
林苏墨扫了地上这些尸体一眼,笑道:“哦,看来你们在这荒原集混得还不错!”
屠彘道:“这些人都是我大哥当年在军中的下属,受了我大哥的牵连,不得不随我大哥一起逃命到这里!”
林苏墨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屠彘道:“加上小的,一共十九人。”
林苏墨默数了一下,人数刚刚好,于是问屠彘道:“后悔吗?”
屠彘忙不迭点头道:“后悔,后悔,还请大人将小的当一个屁放了!”
林苏墨笑道:“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说罢,抬手在屠彘头顶轻轻一拍,道:“去吧,莫要让你大哥在黄泉路上久等,喝了孟婆汤,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屠狼帮的覆灭在荒原集并未激起什么浪花,毕竟像屠狼帮这样的小势力,在荒原集多不胜数,每天都会有旧的势力覆灭,新的势力建立,新旧更迭,荒原集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
第二天天亮后,荒原集中的血腥已被清洗干净,随着太阳的升起,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有家酒肆’!
林苏墨再次走到这里,进了大堂,林苏墨便看见昨天那小孩正跪在大堂的中间,而酒肆的老板依旧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
林苏墨看到这一幕,知道那小孩显然是明白了自己走时那几句话的意思,而林苏墨也很想知道,这酒肆的老板是否是那大隐隐于世的绝世高手,于是又在昨天的位置坐了下来,高声道:“老板,拿酒菜来!”
“酒没了,菜也没有!”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显然是因为林苏墨为自己招来麻烦而心头不爽快。
林苏墨笑道:“老板,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那老板翻了个白眼,恨恨的道:“你是客吗?最多也算是个恶客,老头子我没拿扫把赶你,已经是很客气了!”
林苏墨闻言哈哈一笑,随即走了过去,从柜台上自顾自的拿起一坛酒,闻了闻,道:“比昨天的那坛差得远了,而且还兑了水在里面!”
“啪!”
闻言,那老板自柜台下提了一坛酒拍在林苏墨面前,道:“最后一坛,顺便帮我把那小兔崽子弄走!”
林苏墨将酒坛拿了过来,不过却是笑道:“难得遇到如此心性和资质俱佳的弟子,老板难道不动心?”
那老板没好气的瞪了林苏墨一眼道:“又不是‘情悦楼’的小娘子,老头子干嘛要动心?”
林苏墨闻言哈哈笑道:“原来老板是人老心不老,不过,‘情悦楼’的小娘子虽好,可是只认钱不记人,老板难道不想自己两腿一蹬之后,这世上还有一个能记着你的人?人死之后,若是连一个记得你的人都没有,那这人就真的死了!”
那老板闻言怒道:“你就这么咒我老头子死?”
林苏墨笑道:“是啊,我可是记着你那坛百年老酒!”
那老板闻言盯了林苏墨片刻,随后回头对那跪在大堂中的小孩道:“小兔崽子,把店门关了!”说罢,转身向后堂走去。
林苏墨闻言微微一笑,知道这事已然是成了。那小孩闻言也是大喜,连忙关了店门,追了上去,经过林苏墨身旁时,躬身道:“谢谢大人!”
林苏墨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
那小孩闻言连忙向后院走去,看着小孩的背影,林苏墨喃喃说道:“今日帮你,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对也好,错也好,你已踏入这是非江湖,也只能负重前行!”言毕,端起酒坛灌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空,不胜人生醉一回!”
笑罢,林苏墨提着酒坛一摇一晃的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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