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地震,县衙的房子也没能幸免,这些青砖房都是后来建的。
顾知意太忙,就把采集物品的工作拜托给了自家娘亲,谁知道娘亲喜欢些粉粉嫩嫩的东西,不止这间,其他的房间也都是一样的。
林亦白愣住了。
他躺在床上,耳朵迅速的红了起来,默默的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像个虫茧。
顾知意噗呲一笑,好歹知道要给人留点面子,没笑太大声,却也让林亦白耳朵更红了。
大夫的到来成功的解救了他。
“老夫拜见公主。”
正在睡觉,莫名其妙的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大夫此时害怕的紧。
见那粉红色的帐子里睡着一个男人,眼睛睁的更大了。
“大夫快来看看,他现在还很痛,身上的毒可解了?”
大夫心惊胆战的坐了过去,感受到公主殷切期待的眼神,心里直打鼓。
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功夫,看了又看,这才敢下定论。
他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然不掩风华的男子。
“此毒已经解了,只不过体内还有些残余未清,现在公子会觉得没力气,甚至会觉得全身酸痛,这些都是正常的,小人给公子开些安神药,睡着了,或许没那么疼。”
顾知意皱着眉:“什么意思?就算疼,也只能硬忍着?”
这些日子的历练,她的身上已经多了一股威严,平日里笑着还好,但如今眉头轻皱,自有一股压力袭来。
大夫被吓得心里一颤,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他也伺候过几个世家,都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
林亦白:“我没事,劳烦大夫给我开些安神药就好。”
顾知意也没想到这大夫的反应会这么大,摸了摸鼻子。
想到自己给林茶茶的药也能止痛。
“劳烦大夫了,去开方子来吧,团子给赏。”
大夫畏畏颤颤的走了下去,林亦白调侃一笑。
“有些日子不见,永安公主威严渐甚。”
顾知意:“……其实在很多百姓的眼里,我是个善良的公主来着。”
两人又聊了几句,看这日头不早了,她这才带着团子悠悠然的离去。
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林亦白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
但他睡得很快。
大概是这些日子颠沛流离耗尽了心神,几乎是小姑娘一走,他便进入了梦乡。
这被子暖暖的,就像是在云朵里一样,在这里,他睡的比从前任何地方都要沉。
可他是被疼醒的。
林亦白窝在被子里,浑身却在冒冷汗。
那毒果真厉害,虽然吴允为了问话让人保住了他性命,但痛苦依旧存在。
如今只能靠自己忍下来。
那大夫给的安神药不起作用。
自从八岁睡觉时差点被兄长闷死,林亦白在睡眠上便一向很浅,如今这疼痛更折磨的他无法入睡。
他痛的眼神迷离。
手里还攥着小姑娘给他的白玉瓶子。
能止痛。
可想到小姑娘那副强忍不舍的模样,手攥紧了又慢慢的松开。
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大早,被解救回来的当归端了一盆热水推开房门。
“公子你醒了吗,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当归吓了一跳。
趴在自家公子的床前。
一抹眼泪。
“呜呜呜公子你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是不是那墓穴中的机关伤到你了,还是那毒没有清干净……我这就去找公主,我去求公主找大夫来!”
“你闭嘴。”
林亦白的额头青筋直跳,看着当归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更堵了。
别人的小厮18般武艺样样精通,他家小厮除了会搬尸体,还有什么用?
人有三急。
在水里泡了许久,上岸后又被人关在柴房里,一直到今天早上,他都没见到茅房的影子。
林亦白深吸了口气,眉头轻皱,犹如仙人一般仿佛会乘风而去。
“来扶我一把。”
看着当归那副懵懂的模样,他皱皱眉。
“快,我没力气。”
莫名其妙的被凶了,当归委屈巴巴的。
“公主说您要休息,您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吧,又受了伤还中了毒,万一起来又扯到了伤口怎么办啊……”
他喋喋不休,委屈巴巴,林亦白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再次怀疑自己怎么会养了一个这么不会看脸色的小厮。
可身下的感觉越来越重,他一咬牙。
“我要如厕!”
当归住了嘴。
他看着公子红红的耳朵,目光从公子的身上一直往下移,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公子你想要如厕就直说,小的伺候您,您等着,小的去拿恭桶过来。”
林亦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坚持要自己去,当归扭不过他,一主一仆刚下了床,正艰难地往前走动着,门却突然被人敲了敲。
“林茶茶,我可以进来吗?”
林亦白:“……进。”
顾知意进来的时候,林亦白正坐在床上,懒懒的靠在床柱,脸色苍白,莫名有些虚弱。
她皱皱眉,端着手上的汤药走过去。
“怎么一夜过去,脸色更加的差了,我给你的药都吃完了?”
那药珍贵,据说可解百毒,她这里也总共只有一瓶。
想着要向二姐多要一点,小姑娘抬起下巴,豪气的把手上的药往桌上一放。
“吃药!”
别以后真成个病美人了。
她这里有大表哥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就够了。
林亦白看着那一碗满满的汤水:“我等会再吃…”
顾知意:“讳疾忌医可不好,生了病就应该吃药,你这么大的人,不会还怕苦吧?”
离开京城,她好久没过带娃的生活了,如今总算又体会了一遍。
偏偏病人脸色苍白,一阵风就要吹倒一样,又不能直接揍……看书溂
顾知意眯了眯眼,亲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药,递了过去。
“快喝,喝了咱们商量一下救太子的事。”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对病人的态度太过暴躁,她顿了顿,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道。
“一点都不苦,吃了药,就给你蜜饯。”
林亦白耳朵一动,脸色透白,眼神却莫名期待。
“是给太子的那种蜜饯?只我一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