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苦着脸道:“老爷,我们家的佃户,已经都跑光了。”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铁牛,还没跑了。”
听到这话,刘知元冷笑一声:“你在跟我开玩笑?”
刘管家道:“老爷,我哪里敢开玩笑啊。”
话罢,他直接将下人们都喊来作证。
见大家都纷纷点头,刘知元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怎么都跑了?”刘知元咬牙切齿。
刘管家道:“是徐七舟搞的鬼,他大量招工,而且给的价钱很高,所以他们纷纷跑了。”
听到这话,刘知元更是义愤填膺:“又是他!又是他!”
这一次,气得刘知元心脏狂跳。
刘管家见刘知元这般模样,连忙上前宽慰道:“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
“虽说大家都跑了,可其他大户家全跑了,我们好歹还剩下一个铁牛,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啊,现在还在地里干活呢。”
全都跑了,只剩下一个铁牛……
这让刘知元心中稍稍安慰。
“铁牛的确老实,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忠厚的人,没想到现在就只有他死忠于我们刘家啊。”刘知元道。
“他爹给我们家干活,他也给我们家干,算得上是满门忠烈了……”
话还未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那汉子直接强闯,那些下人拉都拉不住。
“你怎么回事?”
“铁牛,你疯了,你什么意思?”
“铁牛,这里是刘家,你干嘛?”.qqxsΠéw
下人们大喝,却拉不住铁牛。
铁牛人如其名,是个壮实的汉子,他爹为刘家干了一辈子,他也为刘家干了一辈子。
可干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
而且还一天只吃一顿,只能饿肚子。
被剥削了两代人,铁牛听闻徐姑爷大量招人,身边的佃户都抛光了,他也忍不住了!
铁牛,算是地主家最后一个佃户了!
所以,见到铁牛闯进来,刘知元有些愣住了:“铁牛,你干嘛?”
“怎么强闯刘家?”
铁牛站在原地,望着刘知元,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我今天来,只想对你刘知元说一句话。”
刘知元一愣:“什么话?”
铁牛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逐渐放光,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痛苦,憋屈,全部都发泄出来。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刘知元,老子不干了!”
“我呸!什么东西。”
铁牛将手中的铁锹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随后直接趾高气昂,转身便走。
现在不给地主当佃户了,他完全可以挺胸抬头,一点都不用怕刘知元了。
刘知元懵逼了。
“莫欺中年穷?”
“铁牛,你给我回来,看我不弄死你!”
“铁牛!”
刘知元拍案而起,浑身气血上涌,最终脸色憋红,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次昏死了。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他手下这群佃户,竟然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这铁牛,竟然跟他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
这……
这……
这可真是反了天了!
刘管家哀嚎了一声:“造反了,佃户造反了,佃户造反啦!”
“佃户把老爷气死了,这该死的铁牛,丧心病狂啊……”
……
然而,不管他怎么嚎叫,都不管用了。
因为,佃户们现在不怕他们了。
不在地主的手底下干活,当然不用搭理对方了。
接下来,这些佃户蜂拥前往了徐七舟的辣椒地,进行了报名。
凡是报名的人,都能直接开始干活,第二天就发工钱。
这样的好事,天底下哪里还能遇到?
所以,前来之人,无不夸赞徐姑爷的义薄云天。
徐姑爷,对待穷苦百姓,那当真是没话说了。
不过,却苦了这些大户啊。
刘知元在醒来之后,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发呆,眼神有些涣散。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二十年前,刘知元的父辈,还告诉刘知元,他们生来就是大户,生来就比别人高人一等,所以一辈子不干都有的吃。
可现在……
没有了佃户给他们干活,还上哪吃去。
良田,是他们获取钱财最多的手段。
现在,没了!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的,通过剥削佃户来赚钱,可到了他这一代,怎么就不行了呢。
就连那铁牛,给自家干了两代,如今都跑了。
临走前,还留下那样的话。
想到铁牛满脸憋红,说出那句扬眉吐气的话,莫欺中年穷,刘知元的心脏就受不了。
许久之后,涣散的眼神,才逐渐开始凝聚。
刘管家站在一旁,给刘知元敷上了一块热毛巾:“老爷,您也别太伤心了。”
“没了这良田的生意,咱们不是还有书店吗?”
刘知元将热毛巾扯开,随后一把从床上做了起来:“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找人想想办法。”
“走,我们去潘老爷府上。”
“备车!”
话罢,刘知元便往房间外走去,刘管家闻言,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也想看看,跟着一起去了潘老爷府上,事情能不能有什么转机。
约莫半个时辰后,刘知元下了马车,来到了潘府。
到了潘府的时候,刘知元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大户。
有的大户,已经被气病了,看那精神便恍恍惚惚,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
相比之下,刘知元的承受力倒是要好多了。
“原来大家都在这。”
刘知元上前,朝着诸位大户拱了拱手。
潘老爷见刘知元来了,招呼着他上前来,叹息道:“你们家的佃户也跑光了?”
现在,大户们见面,第一句话就问:“你跑光了吗?”
刘知元叹息:“是啊。”
潘老爷颔首:“我家的也跑了。”
徐七舟出十二文,而他们用什么来去跟徐七舟争?
顿了顿,潘老爷继续道:“在座各位,佃户全跑了。”
刘知元咂舌,面色黑了下来:“该死的徐七舟。”
潘老爷看向大户们,沉声道:“接下来,大家商量个对策吧。”
“到底怎么挽救,又或者对付徐七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