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段一平只想伴奏,尹一承只会摇铃鼓,所以大部分时间竟然都是萧雪芽在唱歌。
一曲唱完了,铃鼓的声音也没有了,萧雪芽回过头来,却发现尹一承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段一平也注意到尹一承睡着了,也过来说道:“二哥!二哥!尹一承!回房间去睡啊。”
尹一承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说:“我就在这儿睡,你们继续唱吧,我也想听小雪唱歌。”说着,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段一平无奈地点点头,说:“小雪,那我们就继续唱歌吧。”
“诶?继,继续吗?教官在睡觉啊!”
“没关系!”段一平说道:“我哥有个本事,无论环境多嘈杂,他都能睡着。”
“咦?”
“以前我们家聚在一起,也喜欢在家开小型演唱会,周围那么吵的声音,我哥也能在一旁呼呼大睡。”
“那万一有事情要怎么叫醒他呢?”
“很简单,叫他名字就可以。在他耳边大声叫他名字,他就能立刻醒过来。要试试吗?”
“不要!”萧雪芽赶紧拉住段一平,赶紧去拿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段一平在旁边看着她笑了笑。
萧雪芽蹲到沙发前,看看熟睡的尹一承,叹了口气说:“教官是太累了。”
“是啊,今天早上才从x市坐早班飞机回来,一直都马不停蹄的。”
“……,是吗?”萧雪芽似乎有点惊讶。
“你不知道?”
萧雪芽摇摇头。
段一平沉默了,随即笑了笑。
萧雪芽看着尹一承说:“教官真是我们警察的模范。”
段一平道:“小雪对哥的赞誉真高,哥知道肯定很开心!”
“一平哥你知道吗?教官他……今天还专门来当志愿者,参加抢险救灾,他和我一起清理下水道,我负责运送树枝之类的,有一棵树被风吹断了树枝,就在我的头顶上。要不是教官,我说不定就,就被砸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说不清楚呢,所以教官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不过……那棵树没有砸到我,但是砸到教官的肩膀了,我看见了,那棵树枝可粗了,有这么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这个重量……”萧雪芽越讲越难过,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沉睡中的尹一承,盯着那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双眉间微微皱起的眉心,他似乎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显得有些疲惫,犹豫了片刻,却又没有摸上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都不知道教官到底有没有受伤。他跟我说他没事,可是怎么可能没事嘛,他也许只是不想让我们替他担心。刚刚我看他帮我端面条的时候,手沉了一下。对了,一平哥,你有没有看到过他的后背,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啊?”
看着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自己,段一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放心吧,我哥好着呢。他身强力壮,一根树枝是砸不倒他的,否则,他怎么做警察?”
“可是……”
“别‘可是’了,他刚才在我大哥房里洗澡了,出来换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了,背上什么伤也没有。你就是瞎操心。”
“真的吗?教官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
“太好了!太好了!”萧雪芽说着,眼睛却禁不住红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有毯子吗?”她问。
段一平去房间里拿了一床毛毯过来,萧雪芽接过来,小心地给尹一承盖上。
尹一承果然睡得很熟,给他盖毯子,他一点都没有醒的意思。
“小雪困了吗?你去我哥房间里睡吧。”段一平问。
“就让教官睡在客厅里吗?”
“嗯。”
尹一承躺下的这张真皮沙发十分宽阔,倒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萧雪芽问段一平睡不睡,段一平笑笑,“我是个夜猫子。我还有点功课要做,刚才就是打算下来倒点咖啡喝,再继续上去干活的。没想到你们俩来了,有人陪我聊天,唱歌,还让我又吃了一顿夜宵,我倒是一点都不困了。你去睡觉,我正好上去干活。”
“那耽误你喝咖啡了,我帮你做咖啡吧。”萧雪芽说。
“诶?”段一平怔了怔。
萧雪芽道:“我之前在咖啡厅打过工,不瞒你说,我做的咖啡,喜欢的客人还挺多的呢。”
“那就有劳小雪了。”段一平笑呵呵地说。
萧雪芽刚才做饭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尹家别墅的厨房里各种设施十分齐全,当然不会缺少咖啡机,冰箱里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咖啡豆,当然,也有茶具和各种茶叶。这些咖啡豆和茶叶一看就是非常名贵的品种。
她走进厨房,段一平就跟了过来,在一旁看着她。看她找出咖啡豆、牛奶、炼乳和咖啡杯,开始做咖啡。
“你喜欢喝哪种类型的咖啡啊,卡布奇诺还是拿铁,或者美式咖啡。”
“拿铁吧。”
“好!”
“小雪在咖啡店打工啊,是为了勤工俭学吗?”
“是啊,我想早点独立嘛。”
“据我所知,警大的学业还挺重的,为什么还要去打工,爸妈给的零花钱不够吗?”
萧雪芽正在磨咖啡豆的手忽然停止了,她看了一眼段一平,忽然想起来,刚才段一平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那个,一平哥,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也没有爸爸,我从小跟我外公和舅舅舅妈住在一起。”
段一平一下子愣住了,看着萧雪芽说不出话来。
萧雪芽反倒很平静地看着他,笑了笑。
“对不起!”段一平说,“我太没神经了!”
他想起刚才他问她爸妈居然舍得让她做家务,她也是吓了一跳,还差点切到手指,不禁深感后悔。
萧雪芽埋头继续干着手上的活,说:“我妈妈是在我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都没什么印象,所以也不会特别伤心。就是别人一说到这个话题,就会先入为主地同情我,或者像一平哥一样对我很抱歉什么的,我觉得也很……讨厌,所以别人不问,我也不会主动说。”
她这么坦然,倒让段一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萧雪芽突然说。
段一平怔了怔,萧雪芽端了一杯做好的咖啡递给他。
面前的马克杯里,荡漾着温热的液体,发出浓郁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