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师父,能否将你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杨过怔怔地盯着眼前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还有些上翻,招风双耳,嘴唇奇厚的小和尚。
虚竹心下一惊,还当自己何处说错了话,不禁有些忐忑的把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僧虚竹,谢过公子相救之恩!”
“原来是虚竹小师父,有礼了!”
杨过心想,即便这名字作假,但这般奇丑的相貌却是真的,当即不疑有他,十分客气的学着他的模样,回了一礼。
虚竹吓了一跳,连说不敢,暗道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身武艺,我区区一个少林的小沙弥,岂劳他这般以礼相待,连诵阿弥陀佛。
杨过除了对段誉无感外,对乔峰和虚竹都抱有莫大的善意,乔峰契阔豪迈,乃是大丈夫,大豪杰,这点自然不必多说,而虚竹忠厚善良,待人坦诚,尽管此刻身份不显,但若论朋友,也是值得一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今日你看他不起,说不定哪天对方就成了你高攀不起的样子,不论虚竹未来的成就如何,至少他的秉性纯良,交个朋友也不会掉肉,杨过自然乐得。
“虚竹小师父,不知你们何故被星宿老怪所挟持?”
虚竹看了眼师伯祖,见他微微颔首,这才将他们所经历的事如实道出。
原来,玄难等人下山是为了抓回少林叛徒惠净,与虚竹是恰好相遇。
听对方问起自己,虚竹则说他是下山遣送英雄帖的,说话间,想到杨过武功了得,便立时拿出一张大红帖子,恭恭敬敬的递过,说道:“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小僧回寺好禀明师父。”
“我叫杨过,这位是内人小龙女。”
杨过接过英雄帖,见帖上写道:“少林寺住持玄慈,合十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虚竹闻言,忍不住向小龙女看去,但一看之下,他就猛地缩回了目光,只觉对方美貌逾恒,当真如寺中的观音菩萨一般,头上戴着花环,更添娇艳,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唯恐生出亵渎之意。但见她一袭白衣,更是宛如寺中的神像活过来一般,心中惶惶念叨“阿弥陀佛”,紧闭双眼。
另一边的邓百川等人正要向前询问,一听才知对方不是表小姐,心中均是松了口气,尽管有所疑问,但因忌惮杨过,也不敢上前追问。
杨过合上帖子,倒也没有注意到虚竹的异样,开口道:“既然虚竹小师父诚意相赠,那杨某便收下了!”
“阿弥陀佛,杨公子收下这英雄帖,小僧手中便又少一张,可以早些回寺了!”
他只觉少林寺外太恐怖又太让人着迷了。
不仅有像丁春秋一样看似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实则道貌岸然,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有杨过这般年纪轻轻,武功就超凡脱俗,比肩少林玄字辈高僧的青年才俊,更有像小龙女这般的活观音,可观音又如何会嫁人呢?
若没嫁人,只怕他都要忍不住给对方下拜了!
这时,虚竹身后的玄难忽然喷出一口毒血,气息开始变得低靡,已经只见进气不见出气。
“师伯,师伯,你怎么了?”
“师伯祖!”
玄难身边的几位僧人吓了一跳,扶着他焦急大喊。
虚竹也是脸色剧变,眼中尽是悲痛。
杨过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立时上前为玄难探了探脉搏,隔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你们谁身上有银针?”
胡青牛最厉害的还是无名医书中的“子午针灸之术”,他此刻没有药材辅助,却能以银针压制住玄难体内的剧毒不至于扩散至心脉,延长个半月发作,并没问题。
慕容家的四位家臣相视一眼,显然身上没有携带这种东西。
而函谷八友中也只有薛慕华懂医术,会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康广陵等人自然也没有。
杨过面露难色,心想难道要用自己和小龙女的玉蜂针不成?
玉蜂针不易制作,何况要想用来压制玄难体内的剧毒,需要抹去针上的蜂毒,这可是大不划算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虚竹忽然说道:“如果是用来治病的银针话,我,我有!”
说着,他从背囊中取出一包针袋来。
杨过表情古怪,但还是立马接过,接连取出银针封住了玄难周身大穴,下针速度之快,那几名少林僧人还未反应过来,玄难的身上便已扎满了银针,正要训斥时,玄难却已经悠悠醒了过来。
他没有废话,只说自己是压制了其体内的剧毒,暂无解毒之法,并告诉玄难如果想解毒的话,最好去找薛慕华,毕竟丁春秋与他即是仇敌,又是同门师叔侄,应当有解毒之法。
玄难闻言,在得知聪辩先生在擂鼓山布下棋阵后,想来薛慕华也很可能出现在此处,便决意前往。
而邓百川四人中,风波恶和包不同也中了丁春秋的毒,如今中毒迹象虽浅,但迟有发作的时候,于是也决定随玄难等人去找薛慕华,寻求解毒之法。
康广陵七人本就打算找了薛慕华去见师父苏星河,如今顺路多了几个同伴,也算多了几分自保之力,自然没理由拒绝。
当众人问起杨过的行程时,他则说自己还有安排,不会与众人同路。
康广陵等人均感失望,心想杨过如能同行的话,他们也当少了许多顾虑。
不过对方能救自己等人一命已是大恩,岂可妄图贪多,于是纷纷拜谢了他一番后,别过离去。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小龙女问道:“过儿,我们不是也要去擂鼓山吗?为何不跟他们一路?”
杨过牵着她的手,语气略带调侃道:“你我二人潇洒自在不好么?干嘛要多这些个拖油瓶出来?难道这几日与我一起,待得你有些厌了?”
小龙女不禁嗔了他一眼,道:“竟说胡话,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杨过哈哈一笑道:“你若不理我,岂不是叫我晚上打地铺?那还了得!”
“也并非不可!”
小龙女忍不住笑道。
“那不是不可,而是大大的不可,龙儿,你学坏了!”
杨过一脸认真,语气中又带着几分轻佻道。
小龙女嘴角微微一扬,伸出如葱白般的柔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颇有几分责怪道:“那也是跟你学的。”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均是多了几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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